X•X•S 血緣者《災厄之子》 - #16 披甲師

巨物聖典篇章六：我獨自走過幽冥深淵

靈魂乘著船渡過彩虹河，棺木將獻給白色甲蟲，以犒勞牠回收遺體的辛勞工作。16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ZHK0QllNr

——撰寫人：班．盧柯．克勞希爾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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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時候，死亡就如同破土而出的甲蟲，它通常會在大多數人都不知情的時候，把該做的事做完，接著就如同來時那樣，悄無聲息的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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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那又是如此自然的事，跟所有的自然現象如出一轍，正常，又深不可測，所以也沒有人會去質疑，為何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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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此種有如太陽升起落下這樣常態到不行的事，這問題簡直就像個塞進玩具小丑的整人禮物盒，不是傻就是有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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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實，這只是芸芸眾生的思考方式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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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確實，這種在笨問題邊緣遊走的問話，還是會出現，也許是對著滿天星空的夜晚、也許是對著起伏不定的大海，這是來自靈魂的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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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種情況，對於在生死邊緣徘徊過不只一次的人，若是意識到這個問題，他是否會有什麼發人深醒的想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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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可以問問在裘德洛屋子裡的一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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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迪蘭這一次也差點就死了，因為薩迦用來捅開他肚子的銳器，是根不知道從哪來的生鏽鐵條，它被磨的尖銳無比，也極易使得被它刺傷的人染感，加上凹凸不平的棍體，製造了復合性的傷口，難以癒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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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一刺避開了除腸子外的臟器，是他免於死亡的唯一機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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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下被立刻送到希格鎮唯一的巨物信仰會裡，順帶一提，一起被送過去的，還有薩迦的遺體，因為處理的人是裘德洛，接待的授火師並沒有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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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同我先前所述，甲蟲被認為是死亡的代表，牠們是專門代替聖巨人，回收那些逝去生命後，而留下的遺體。

《巨物聖典》的記載裡，還註明了甲蟲是有別於「魔蝨」的益蟲，可不受異邪侵擾等等的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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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經過歷史長河的沖刷下，巨信會裡專職救治人命的人，被稱為「披甲師」，他們通常會帶著黑色的甲蟲頭面具，偶有職等較高階的披甲師，在面具上還會有金色的編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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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般會有「行腳」的經歷，在各地流浪，背著背包讓他們看起來更像甲蟲，不使用白色是認為與真正的聖甲蟲同色，是一種褻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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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披甲師是巨信會裡，一群不可思議的存在，他們透過醫病救人來理解死亡，甚至將死亡當作一種救贖，但這也讓他們如同死亡一般讓人無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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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披甲師的努力下，莫迪蘭的傷口被清理乾淨、消毒並縫合，但他依然因感染發炎而發燒了好幾次，在床上躺了近一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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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期間，還有其他人也覺得自己離死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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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彌頓這幾個孩子，不時就會毒癮發作，心裡的空洞一次比一次來的更加深刻，就具體的表現來說，他們會焦慮的啃咬指甲，會出現滿身被蟲子爬過的幻覺，會扯自己的頭髮到把頭皮都扯下來，把自己抓的滿身是傷，甚至會痙攣，還具有攻擊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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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們在裘德洛的屋子裡，留下來的第四天晚上發生的，這次幸運的沒有人在痙攣的時候咬斷自己的舌頭，但下次就不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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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沒有人有照顧戒斷患者的經驗，所以裘德洛為了不讓他們出意外，只好先把幾個人綁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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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香菱的毒癮，會放大你所有的負面情緒，他們會莫名的悲傷、憤怒、低落，他們會一次一次感覺什麼是背叛，什麼是遺棄，既使沒有人這麼對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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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會痛苦的大笑，隨即又氣憤的大哭，簡直就像是有人把所有情緒放在果汁機裡，打碎後讓人喝下去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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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毒癮過後，他們都在極度的情緒風暴下虛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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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毛也帶著班，用能力在孩子們身上探索，尋求解決辦法。他們已經知道彼此之間，與他人的差異，但除了差點被一起捲入風暴以外，一點進展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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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德洛大爺則會在孩子們沒有毒發的間斷期，帶著他們跑步、體能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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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工廠裡一個想戒毒的同事告訴他的，這一點在某個層面上來說並沒有做錯，只要加上均衡的伙食，確實能幫助渡過戒斷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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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也看不出來，情況是不是有好轉，因為確實除了毒發以外，他們看起來都還算有精神，尤其是艾洛跟歐斯這對雙胞胎，精神好的時候還有辦法整天調皮搗蛋，在他們翻出裘德洛年輕時的軍服後，被老大爺各打了二十大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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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迪蘭也拖著病殃殃的身體來看過孩子們，他們都住在二樓的房間裡，如果太陽那天有撥開雲霧的話，光會從窗戶照進來，漢彌頓正拉著留里克訓練，他覺得運動流過汗，在抵擋毒癮時好像比較輕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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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留里克百般不情願的發牢騷，但漢彌頓可不會由著他任性，雖然山上的孩子他顧不到了，但也不願意再丟下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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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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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迪蘭站在小屋的後院，那有兩座墳墓，一個是母親的，一個是弟弟的，今天又下著小雨，他將自己脖子上的木雕海鷗，埋進弟弟的墳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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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比較少夢到你了，希格斯！」他對著弟弟的墳墓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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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也該還給你了，希望你在瓦哈阿倫可以過得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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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遇到這群孩子後，莫迪蘭的人生似乎又開始往前了，他甚至願意試圖去改變自己的人生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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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把這些小孩帶到我身邊的吧！沒想到我這個哥哥沒用到連你都看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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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太擔心了，老頭那一巴掌，可痛的呢！」莫迪蘭笑了兩聲，他想到艾洛、歐斯兩人被打屁股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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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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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迪蘭嚇了一跳，他回過頭看到露娜正纏著站在屋廊邊上的裘德洛，不知道他站在那裡多久了「你說要幫我修好那個舊懷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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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兩人進屋的背影若有所思，最後拍了拍弟弟的墓碑，其實他還希望弟弟能保佑大家平安，但始終還是說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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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屋後，他經過了廚房，左面是上樓的樓梯，那下面有一個刻意留出的空間，作為裘德洛擺弄一些精密零件的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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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娜乖巧的看著他修理，時不時發問，像是祖父跟孫女，莫迪蘭繞過臨時擴展的飯廳，班莽莽撞撞的一頭栽倒在莫迪蘭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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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忙忙的，別摔倒啊！」這話一說出口，他自己挺驚訝，這是媽媽常在他們兩兄弟前，耳提面命的提醒時會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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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迪蘭蹲了下來，與班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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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班手裡拿著不知道哪裡翻來的手套，靦腆的對著莫迪蘭傻笑「我找到了一雙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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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套？做什麼用的？」手套上是有繡名字的，這是裘德洛的舊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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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說我用手鎗太危險，會把手震斷，我想說戴手套是不是會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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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好像⋯⋯說不上來的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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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爺爺應該不是這個意思！你還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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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八歲了！漢彌頓八歲的時候，就可以照顧好這麼多人，雖然我有一把彈弓，但一點用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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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裘德洛一鎗擊斃薩加的景象，讓班印象深刻，他已經不敢隨意使用魔力了，只有小毛在的時候，他才有底氣去摸索，因為小毛使用的方向跟他完全不一樣，不需擔心會傷害到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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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鎗既好控制，又威力強大，至少在裘德洛手上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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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老頭也不會給他用槍吧！莫迪蘭想，但以後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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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看莫迪蘭沒再說什麼，屁顛屁顛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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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身，走到前院，小毛正看著四個大孩子做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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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彌頓把那把水手刀用的有模有樣，被他拿來對練的大樹滿是刀痕，雙胞胎姊弟在對打，姐姐根本就是直接壓制，一個練拳腳，一個練扛打，留里克已經坐在地上動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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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都是裘德洛教他們的，是逃避了十年的莫迪蘭想像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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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小毛發現了莫迪蘭「我正在看著他們，免得發作的時候沒人知道。你有好一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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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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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你可以勸勸漢彌頓嗎？」小毛突然一改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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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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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競技場可以賺到錢，他要買一棟大房子，把大家都照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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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漢彌頓走到還沒休息夠的留里克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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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陪我練一下啦！」漢彌頓拉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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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兒，我腰扭到了，站不起來啊！」留里克還在賴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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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來，你才十五歲，又不是五十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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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再逼我了啦！」留里克對著漢彌頓大吼「我就沒有你們厲害，每次毒癮上來我都想直接死掉算了，尤里說得對，為什麼活下來的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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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彌頓愣了一下，留里克爬起來就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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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吵鬧聲的裘德洛三人，也跑出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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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露娜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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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留里克跑出去了，我去追他回來。」小毛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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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原本呆站在原地的漢彌頓，突然抱住自己的身體「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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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毒發了，把他抱進來，快點！」裘德洛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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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胞胎一人一邊，把漢彌頓架進屋裡，他這次的狀況很糟糕，癮來的又兇又猛，露娜急忙在餐桌上抓起一隻湯匙，讓裘德洛塞進他狂打顫的嘴裡，這才發現他整個臉色慘白，手腳冰冷，大家把他搬到樓上時，漢彌頓又搥又踢，費了好大力氣才把他綁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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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頓好他以後，大家又接著去找留里克，他要是在外面毒發，還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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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直到太陽落下，孩子們一個個回來，都沒能找到留里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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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毛只好拉著露娜先張羅晚餐，吃飽再出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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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麼想法嗎？」吃飽喝足後，裘德洛一面剃牙一面問莫迪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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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輩子沒幹過什麼正事的莫迪蘭，根本就沒想過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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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先解決毒癮的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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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決？自從你回來以後，你解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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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來了⋯⋯莫迪蘭心想，可這次他真的是沒辦法，以前一個人，隨便吃穿倒是無所謂，現在好像已經不能這樣搞了，裘德洛看著一籌莫展的莫迪蘭，就氣不打一處來，正當他準備開罵，門口有人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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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開門。」莫迪蘭暫時逃離了這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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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站在門前，猶豫了一下，敲門聲再度有節奏的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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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不會再來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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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巨信會的披甲師，開個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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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打開後，一個披甲師穿著一席黑色長袍，胸口佩戴著金色的甲蟲徽章，他牽著一個男孩站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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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里克！」露娜一陣驚呼，大家把他們都迎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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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是來看看莫迪蘭的狀況，沒想到遇到這小子，他倒在路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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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不應該亂跑，讓大家擔心了。」這小子突然扭捏了起來，他張望了一下「漢彌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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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跑出去他就毒發了，現在還在樓上，艾洛在陪他。」小毛一面收盤子一面說「你也去看看他吧！他不會怎麼樣的，順便跟艾洛換一下，讓她下來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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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甲師看著這個女孩，條理分明、做事俐落，吸引了他的注意「沒想到裘德洛老大爺家裡這麼熱鬧。」他一手拿下面具「抱歉！進屋還是要脫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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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甲師一頭黑色編髮，是斐泱人的傳統樣式，看不出年紀，雖然酒窩降低了他的年齡層，但從他的口吻與動作來看，又非常的穩重，感覺很注重禮節，主人還沒邀請入座，他也不隨意亂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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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德洛接著邀請他一同享用晚餐，也被他婉拒了，隨後他重新檢查了莫迪蘭的傷口，再重新包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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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孩子們都上床睡覺去了，主廳裡，只剩下小毛跟裘德洛兩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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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公子已經沒有大礙了，」他頓了頓「那些孩子可能還更加嚴重，你們應該知道是怎麼回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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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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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直說了，湛香菱在孩子身上的作用，恐怕會比大人來的更加嚴重，我看得出來，你們有試著用運動出汗來減輕戒斷症的壓力，但這也只是成人在可自行代謝毒素下，讓戒毒不那麼痛苦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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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了一下，看過每個人的表情，確認大家有聽懂後才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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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孩子的代謝這種毒素的速度非常緩慢，」為防大家對這個緩慢的認知不夠，他又再一次強調「是真的非常、非常的慢，而毒素在被代謝掉之前，會隨著血液流遍全身，一遍一遍刺激大腦的中樞神經，每次的嚴重程度雖然都不同，但⋯⋯時間久了，人是會瘋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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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裡，三人臉上都露出了擔憂的表情，小毛更是恍然大悟，當她嘗試著探索，每到脊椎骨的時候，那種感同身受就像漩渦一樣拉扯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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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有什麼能夠中和這種毒嗎？」小毛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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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小毛的問話，讓披甲師大為讚賞「妳居然理解中和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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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這種程度的醫學理解，是小毛在同伴的死亡中理解的，那時在山上尋找新的居住地，有孩子被毒蛇咬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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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否請問芳名呢？哦⋯⋯看看我，一時高興忘了，我應該先自我介紹的，我叫季浦風，請問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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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來的正式問話，小毛還有些受寵若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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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我叫小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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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毛小姐，若是您願意的話，我想邀請您來擔任我的助理，近日各地送來的魔獸樣本，實在讓我有些忙不過來了，您的薪資會比照儀式助理的標準，可以考慮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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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完，又將話題轉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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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和劑是有的，只是……那是被斯普雷格家族壟斷的藥劑，恐怕我也無法給予你們更多的幫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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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迪蘭聽到斯普雷格，一下子又面如死灰，這⋯⋯這不是彭格的家族嗎？雖然自己逃到了這裡，他一直有著心存僥倖的心態，也許彭格放過他了，但原來，他從來沒有逃出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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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甲師臨走前，跟裘德洛單獨談了一陣，內容大概是他快要說服巨信會，那些冥頑不靈的水泥腦袋，讓加熱武器能夠繼續研究之類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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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各位還有什麼需要幫助的話，可以告訴我，團長應該也很樂意幫忙的，（他指的是自己以私人名義加入的一個獵魔團）那在下就此告別，小毛小姐，請您務必慎重考慮我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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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無話，但莫迪蘭輾轉難眠，若是孩子的毒癮不解，就披甲師的說法，半年是極限了，難怪彭格那裡完全沒有動靜，原來他早就知道會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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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來的工作邀請，讓小毛心裡燃起希望，如果能賺到錢，是不是就能說服漢彌頓不要去競技場了呢？還有那個獵魔團，他們會不會也需要人手，如果可以的話，大家至少不用那麼擔心以後該怎麼辦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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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披甲師來過的那天之後，小毛隱約覺得，裘德洛跟莫迪蘭這兩父子突然變得親密起來，他們起先是會四目交接後，一前一後離開再一前一後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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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小毛拿著季浦風給的認字卡，在後院練習的時候，會撞見他們原本激烈的討論，但在見到她之後又立即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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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他們會一起消失至少大半天，然後兩人會在裘德洛的房裡忙到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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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知道裘德洛跟我借斗篷要幹嘛嗎？」某天，已經答應季浦風邀約的小毛，在工作室幫忙分類防腐的魔獸臟器罐時，他這麼問了一句，隨後又擺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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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我也不是很在意，幫我提醒他們要記得還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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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來連班也一起跟他們消失了，就這樣持續了一個半月，小毛實在忍不住了，加上露娜每次找不到裘德洛就跑來問她，這幾個人偷偷摸摸的，隱瞞的技術又糟糕透頂，她少見的在晚餐的時候發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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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到底在做什麼？」但小毛還是小毛，即使發怒語氣只是顯得比較嚴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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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妳是在說誰呢？」莫迪蘭雖然在裝傻，但他飄向裘德洛跟班的眼神，就跟披甲師黑袍上的金色甲蟲一樣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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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呢？」小毛深吸了一口氣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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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就是！爺爺也老是找不到人，明明要教我做小電動馬達的⋯⋯」這時露娜也站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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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大孩子對這情況倒是完全沒感覺，他們只是眨了眨眼，艾洛跟歐斯還露出了看好戲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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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莫迪蘭拼命的朝裘德洛使眼色，班則是埋頭繼續扒著自己盤子上的薯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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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啦！」裘德洛總算開口了「漢彌頓，我知道你急著找可以賺錢的工作，我跟莫迪蘭已經去跟山峭的團長聯繫過了，如果你有興趣可以去那邊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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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德洛心虛的瞄了一下小毛的臉色，然而薑果真還是老的辣，小毛沒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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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留里克你們幾個，不要想可以一直在這裡白吃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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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到山峭，小毛趕緊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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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有中和劑的消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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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他們答應會去打聽，但讓我們別抱太大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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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嗎？」小毛轉頭看向埋頭苦吃的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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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嘴裡塞滿了薯泥，含糊的應了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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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有什麼好不能講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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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罪魁禍首又再度眉來眼去後，結束了這頓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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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莫迪蘭偷偷推開了男孩子們的房間，叫醒了留里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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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你收好，我跟老頭要出去一趟，如果後天晚上還沒回來，你再打開看，在這之前不要告訴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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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他再次確認留里克聽進去了，才離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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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漢彌頓有些氣急敗壞的到處找那把莫迪蘭給的水手刀，但沒有人知道在哪裡，同時班也不見蹤影，到了晚飯時間，莫迪蘭跟裘德洛也沒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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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里克在睡前跟大家提議，先把包括自己在內的孩子們綁起來，免得晚上毒癮發作，沒有大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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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們覺得他們到底跑哪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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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我最近才學會把刀子拿穩，刀就不見了！」漢彌頓還惦記著自己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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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跟歐斯本來計劃好，要偷偷跟蹤老爺子，他們最近行蹤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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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超詭異的！」歐斯附和艾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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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覺得⋯⋯」留里克本來想說什麼，但莫迪蘭的話回繞在他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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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告訴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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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沒事，今天都還沒發作，我得趁還能睡的時候快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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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嘛！虧我還期待了一下你的喪氣話耶！」漢彌頓打趣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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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見到明天的太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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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里克在大家的噓聲下沈默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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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癮在隔天早上再度發作，小毛跟露娜聽到了動靜來到房裡陪著大家，挺過來後，就開始一天的生活，直到接近黃昏時，留里克頻頻看向小社區的入口，一個高大的人影朝他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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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特別的高大，至少是留里克看過最高大的人了，他留著一頭金色的頭髮，還綁著一條藍色的頭巾，穿著鬆垮垮的布衣，他像散步一樣走到了留里克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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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啊！孩子，」這個巨人蹲了下來，對著留里克的視線，嘴裡還叼了根芒草「我叫里佐，裘德洛老大爺回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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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里克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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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眼裡閃過了一絲難以察覺的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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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我來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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