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S 血緣者《災厄之子》 - #1斐泱幫

【在刀口上舔血的日子，沒有我想像的那樣不堪，事實上，對於我這種沒有未來的人來說，還滿適應的，畢竟也沒有什麼可失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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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個簡單的人，不會為了鋪張生活而費心，為了方便，他理了一頭短髮，用水沖一沖就可以擦乾淨的那種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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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總是隨性的，穿着一套剪裁稍大的便宜辦公裝束，或是說很多套（他也是得換衣服的），加上他那帶著高山羅西狄各人特有的臉孔，一種眉清目秀的五官，看起來就是個斯文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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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上他各人奉行只做不問的原則，所以他只做內容明確、報酬透明的工作，畢竟他是簡單，不是蠢。

當然，現在這個環境，很多人認為挑工作其實跟蠢也沒差別了，但莫迪蘭不喜歡被人揩油，他無法忍受自己做白工，所以一定會去討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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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討公道很麻煩，不如一開始就杜絕這種事發生。

如果有人敢讓他吃空氣，那他也不介意讓人喝海水，這是戟浪港最不缺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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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雖然有一頓沒一頓的，但莫迪蘭從來不認為自己是流離之人。他並非無家，只是四處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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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次，一張商人招聘水手的傳單，撲在了正在啃硬麵包的莫迪蘭臉上，他一把拿了下來，正想揉成一團丟掉的時候，發現單子的底部寫了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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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那麼大，我想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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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他盯著那張滿是褶皺與髒污的傳單看的出神，連麵包被海鷗搶走也沒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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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這段話就被他抄錄到了紙板上，就這麼勾起了斐泱幫老大的興趣，畢竟能寫出這段話的乞丐，也只有莫迪蘭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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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肥胖的身軀造出了一片剛好能蓋住莫迪蘭的影子「這牌子很有意思，你是想出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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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港口這樣的地方，總是會幻想大海與自由的密切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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懶懶地躺在牌子後的莫迪蘭，看了一眼眼前的胖子「怎麼？有工作給我嗎？」

「有，但不是出海。」斐泱幫老大笑著說道

「我這個人很簡單，有錢好辦事。」

兩人對視一笑，達成共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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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莫迪蘭就接管了港口邊的載客業務，三個月後他帶領的車伕業績突破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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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這是這個月的帳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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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了，你要叫我老闆，只有帶著一群混混在街上惹事生非的傢伙才叫老大。」斐泱幫老大邊說邊接過帳本，翻沒幾頁他的下巴就合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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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辦到的？」幾乎翻倍成長的數字跟載客量，讓他懷疑之前管理車伕的幹部是不是都沒在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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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簡單啊！設標準、給獎金！」莫迪蘭輕描淡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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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來說，管理一幫斐泱人最快的方式就是給錢，然後偶爾用他學會的蹩腳斐泱語跟他們打招呼，其實斐泱人工作是很勤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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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哪來的錢給獎金？」老闆狐疑的看著莫迪蘭，思緒在腦海裡快速轉了一圈，隨即恍然大悟「你該不會是自掏腰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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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迪蘭聳了聳肩，算是承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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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面前的男人，設立獎金制度可不是件「簡單」的事，但他卻能以此讓整體績效大幅提升，這讓老大很好奇，莫迪蘭還能做到什麼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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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現在有個小問題。」

「說說看。」

「有些站點在羅西狄各人的地盤。」

「你說羅西狄各人搶我們的地盤？」

凱迪拉克其實沒有聽懂「站點」是什麼意思，莫迪蘭也沒打算解釋，就結論來說，其實沒有差別。

兩天後，凱迪拉克派了一個叫薩迦的打手，聽說是管地下拳擊的，斐泱幫早期的地盤，幾乎都是靠著薩迦好勇鬥狠建立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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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迦第一次知道，什麼叫自殺式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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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迪蘭是個不要命的傢伙，每次鬥毆都要鮮血淋漓他才覺得痛快一樣，薩迦實在看不下去，時不時就教他兩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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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反而讓他更不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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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斐泱幫耗費了將近半年的時間，將羅西狄各人的勢力徹底清出人力車的路線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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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敢相信你是羅西狄各人。」

當初凱迪拉克帶了一個羅西狄各人進來時，薩迦非常不滿，但莫迪蘭身上，確實有一種羅西狄各人身上不常見的匪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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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我，莫迪蘭·尤格納，你呢？」

酒吧外面，兩人手上各拿著一瓶酒，莫迪蘭一嘴流利的斐泱語，讓薩迦有些發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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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之前，如果有人告訴他，會跟一個羅西狄各人像朋友一樣，坐在路邊喝酒，他是打死也不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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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還認真的問起自己在斐泱語的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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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迦看著莫迪蘭斜過來的酒瓶，隨即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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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賀猛。」他敲了一下對方的酒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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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莫迪蘭點點頭「名副其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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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底，莫迪蘭進到老闆位在港口邊，二樓的辦公室，一進門就見到幫裡的一個資深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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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臉色慘白的坐在沙發上，一個手下用兩隻手固定他的右手，讓那個幹部的拇指獨立的、完整的抵在那光滑的白色石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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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迪蘭不經意的瞟了一眼，這傢伙是債務組的頭，在他整頓人力車的時候，為難過他，害得莫迪蘭自掏腰包都不夠，又回去乞討了一陣子才湊到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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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老闆的辦公桌邊，桌上有一包瓜子，這種東西完全就是舶來品，也就是很貴的意思，但莫迪蘭什麼人？毫不客氣就打開來嗑了。

「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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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慘叫聲夾雜著粗聲喘氣，就從那幹部的嘴裡冒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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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子，你賺很多了吧！少來跟我搶瓜子。」老闆雖然這麼說，但一點也沒有不給他的意思。

「哎唷！你有葡萄酒、雪茄、高山茶，整個莫哈卡爾不產的東西你都有，就別跟我計較這一小包瓜子了吧！」

「你長兩張嘴？能吃能說！」老闆語帶嘲諷！

「你也一身肥肉還不是能跑能跳？」莫迪蘭輕鬆的回嘴。

「你等一下，」凱迪拉克身子側傾了一些，朝莫迪蘭身後用斐泱語吼道「邊冀！快把那王八蛋拖出去，搞半天了還沒結束啊！」

「真是拖拖拉拉，搞什麼！」凱迪拉克一邊碎嘴一邊回正身軀，椅子發出嘰嘰嘎嘎的怪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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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桌下拿出兩包東西，推到莫迪蘭面前，兩包用牛皮紙袋封的嚴實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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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開看看。」

「什麼東西神秘兮兮的，不會是炸彈吧？還是打開會噴毒藥之類的？」

「這種招數只有你想得出來，裡面，是『船票』！」

莫迪蘭打開牛皮紙，一股幽微的香氣，毫不掩飾的蠱惑著他的鼻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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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票」一張張，整齊的疊成兩沓，那東西像是某種黑色的油膏貼片，用類似米紙的東西一片片分隔開來，看起來跟一張名片差不多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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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在薩爾城流浪的莫迪蘭，一聞就知道這是什麼，船票是曾經風靡全國上下的一種毒品，在幫派裡，毒品不但賺錢，有時還是拿來控制人的一種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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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無論是什麼，莫迪蘭不太喜歡這種東西。

「你看出這兩疊的差別嗎？」凱迪拉克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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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迪蘭拿在手上翻轉了一下，發現其中一沓，明顯在邊緣有一排削切的痕跡，使得這一沓，有了微乎其微的縮水，動手腳的人大概認為，只要刮的夠薄，就不會被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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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概是剛剛那個債務組的傢伙幹的吧！用這種方式刮油水⋯⋯雖然莫迪蘭沒有處理過船票的業務，但手法也太粗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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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這東西我是交給債務組合併處理的⋯⋯」凱迪拉克算是個喜歡親力親為的主導者，當他巨細靡遺的述說，怎麼發現這件事的時候，莫迪蘭完全沒有認真聽。

他在猜凱迪拉克想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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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雞儆猴？他看了看凱迪拉克的神情，不太像。榨取債務組那傢伙的身家？這種事好像也輪不到他來做。

難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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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債務組歸你了。」凱迪拉克嚴肅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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