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S 血緣者《災厄之子》 - #13 災厄之子《下》

夜晚總是很漫長的，尤其是對於今晚的班來說，早前的那場亂鬥，還在他的腦海中成像，他想不通孩子們怎麼就打起來了，其中還有短兵相接的器械聲，為什麼還有刀子，他確定最後來他旁邊講話的人是漢彌頓，他說「盡力了」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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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又開始雷聲作響了，刮不停的風不斷騷擾著這棟建築，忽大忽小的驟雨，配合著拍打沿岸的浪花聲，成了班腦補畫面的背景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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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不在了，又剩下他一個人了，他不禁小心地啜泣，但忽然發覺連在乎他哭的人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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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乾脆直接放聲大哭，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因為傷心所以哭，還是因為害怕所以哭，反正又只剩下自己了，因為什麼哭可能也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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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就是想哭，想宣洩，然後他想起了那個藍眼睛的大叔，對！如果怨恨有個對象，那就是他了，從他出現後，這些事情就一件接著一件，但又有什麼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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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陷入了思潮當中，就像一艘在漩渦中打轉的船，你儘管奮力逃脫，但所有的努力最終都會化為烏有，接著就只能沈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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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時間還在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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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吃痛的那刻，班已然站在鬥獸場之中，這是施打毒品後無效的孩子最後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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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獸的低鳴在班的耳畔響起，觀眾的呼聲此起彼落，他本能的反抗但什麼都看不見，他逃跑與害怕的行為，都是野獸攻擊他的催化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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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他傷痕累累的身體，再度被拖進倉庫，此時的班連舔拭傷口的力氣都沒有，他只剩下難過，連流下的淚水都有氣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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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絕望中，一道陌生的聲音鑽進了他的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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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怨恨嗎？不怨恨那些大人，那些欺負你，傷害你同伴的人嗎？學會怨恨吧！，你才會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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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班嚇到，那是個女性的嗓音，既清晰又靈動，就像一道雷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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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當我是雷的精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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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的⋯⋯精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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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精靈嗎？小小的有著透明翅膀？奇怪？明明就有人告訴過我，這個世界也相信精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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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雷的精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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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要重複已經問過的話，我問你，你想復仇嗎？』這個精靈的性格不太好，也沒有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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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什麼是復仇，我只想大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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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想復仇？我換句話說好了，你想揍扁那個大叔嗎？藍眼睛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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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揍他大家會回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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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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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為什麼要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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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你生氣啊！你憤怒，這一切都是他害的不是嗎？』精靈沒好氣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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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沒說話，跟這個奇怪的聲音講了幾句，他好像莫名的沒有了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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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說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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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是不是他害的，但他跟那個對我很壞的人不一樣，他還阻止我們被壞人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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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就是他害的，你恨他就對了！我不敢相信這小孩笨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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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而且妳好兇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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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不兇，』精靈的語氣緩和了下來『你想想，要不是他出現，你跟你的同伴就不會被抓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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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小翅膀他們都在外面偷東西，也許有一天也會被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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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你這小子怎麼突然又聰明起來了，是不是在耍我！』精靈的語調有陡然提高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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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又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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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想像一下某精靈翻了個白眼『我不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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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要說話算話喔！要打勾勾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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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伸出你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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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滋」一聲，一絲電弧形成了一位女性孩童的模樣，背後有一對大翅膀，像昆蟲那樣的翅膀，出現在班的視網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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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舉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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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這就算打勾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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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班突然覺得有些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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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管你有沒有要復仇，你想學會使用那個力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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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說的是打雷的那個嗎？妳能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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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不是……你怎麼聽起來很質疑？我是雷電精靈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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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要學！」班興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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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教你怎麼樣能知道附近有什麼⋯⋯』精靈頓了頓『你首先要相信自己，你能做到的，遠遠不止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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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陪伴、說話，時間似乎變得特別快，精靈的出現，讓班有一種從混沌的黏稠泥沼中，爬出來了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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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照精靈的指示，控制每一次呼吸，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聲音上，周遭的聲響變得越來越明亮，前幾天渾渾噩噩的抽離感也逐漸消失，他開始感受到一種平靜，一種情緒上被安頓下來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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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看不到，他索性將眼睛閉起來，免得那些不時溜進他頭罩裡的光線干擾他，『去感受！用你僅存的感官，去感覺這個世界，有時會比你用眼睛看要來得更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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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靈後來就消失了，班只是回憶精靈對他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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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在經過第一場鬥獸後活過了賭注設定的時間，這讓薩迦損失了一筆不小的金額。賭注的條件要再改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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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迦，這小鬼還挺能撐的耶！」薩迦的手下，負責等一會兒班出場的準備，他是今天的壓軸，要好好伺候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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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迦也很吃驚，他其實有想過直接解決掉這孩子，因為他感覺自己騎在一頭老虎上，每一件事情都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韁繩可能斷掉，猛獸可能反噬。

加上幾乎只有薩迦看出來，班走起路的身姿，是走在陽光下的人才會有的那種步伐，讓他有一種「這小子是不是看得到？」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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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第一天推他進鬥獸場，他就該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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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嗎？這種小孩的人獸互搏場次很少耶！而且票價也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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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迦皺著眉頭，給他手下一個「你不懂」的表情，沒辦法，總不能跟對方說自己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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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莫迪蘭就會，他心裡閃過這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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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囉哩八嗦，就你會想，那你來辦啊！廢話一堆，去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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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罵的手下摸了摸鼻子，去迎接貴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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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迦沒想到這傢伙，可以接連著辦到第三天，本來是可以心無旁騖的數錢數到手軟，但他只覺得毛骨悚然，他決定這就是班的最後一場表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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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辦的場地雖然不大，大約能容納七十幾個觀眾，中心的秀場，是用一個有如巨大鳥籠的橢圓鐵欄圍住，兩邊的尖端各開了一道掀、滑兩用的軌道門。雖然會看這種秀的本來就為數不多，可畢竟都屬於富人貴族階級，所以各項設施應有盡有，可不能怠慢這些公子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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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鬥獸秀是連三日，不！是有史以來票價最高的，可依舊銷售一空，由此可知呼聲也最高，班甚至都有了「森林之子」的稱號了，所有人都對這孩子能繼續進行第三場秀大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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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迦要不要下注？」

「賠率多少？」

「大家都還是賭他會死在這一場！」

「我賭他不會死！」薩迦掏出好幾張鈔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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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下用一種近乎崇拜的眼神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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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迦你賭這麼大，可你不是要弄死他嗎？」

「你管我！」

「那我也要，我跟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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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迦坐在場邊，心中忐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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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眾坐定之後，幾場餘興節目觀眾是看的意興闌珊，甚至還有人開始喊「森林之子」，在漢彌頓出場後，大家才比較安靜下來，他也是個呼聲很高的選手，有個「金太陽」的稱號，順帶一提，雙胞胎的稱號是「紅色風暴」，留里克則是「一拳倒」⋯⋯這指的是他被打一拳就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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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包括雙胞胎在內，都已經有人在詢問搶標了，那個金額⋯⋯該怎麼說呢？薩迦的眼睛都發亮了，若不是礙於跟莫迪蘭的約定，可能早就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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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獨班那類的孩子，他們不敢出售，凱迪拉克也曾跟手下討論過，他們相信如果出售的話，金額也肯定是高得離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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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是他們都長得足夠漂亮，那是一種有著異國風情的美貌，因為他們通常都會散發出一種別樣的美感，那無法具體的形容，只能模凌兩可的表達的話，可以說是一種靈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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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彌頓他們也已經連續打了三天，在湛香菱的作用下，無論對手是什麼體格，漢彌頓都用一種簡直是拼命的作法打擊對手，這種血濺當場，拳拳到肉的氛圍很受觀眾的青睞，還會跳到對手的身上，用咬的用抓的，不但身手靈活，甚至不惜以一擊換一擊的作法，常常讓觀眾爆出一陣歡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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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累到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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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胞胎則更多的是戰術運用，默契配合，畢竟他們是以雙人組合，對戰的也一定超過三人到五人，精彩度不輸給漢彌頓，只能說在外面討生活這件事，大大提高了不少他們的存活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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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里克⋯⋯就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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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兒！」艾洛叫喚著，下場後他們通常都被關一起「你覺得小班撐得過今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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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看著班的籠子被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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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不出來⋯⋯」漢彌頓被揍的眼睛都睜不開「希望還能活著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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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看不出來，這種情況下還活著有什麼好的！」留里克在開場就被揍暈了，直到漢彌頓他們結束才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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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可以逃出去啊！」歐斯激動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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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天都被揍一拳，我不覺得自己逃得出去，「那個」發作的時候我也很難受，我從來不知道還有比在街上流浪還更難受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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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里克一提到「那個」大家就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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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彌頓轉過身，背對著大家，那廝殺的景象在他眼前一閃而過，這幾天他時不時地就犯毒癮，每次都一樣，心裡那填充不了的空洞，尤里、小翅膀渾身是血的抱著他，讓他不寒而慄，但大家都一樣，都會在半夜發冷，做惡夢。

隨著時間過去，「森林之子」的呼聲也逐漸攀升，有個別暴脾氣的觀眾開始朝場內丟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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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座的各位紳士名媛久等了！讓我們歡迎⋯⋯森林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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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眾幾乎要暴動了，掌聲如雷，有的賭客叫喊著讓班去死，因為他押了大注，還有人拿著「我愛森林之子」的牌子揮舞，各種加油聲吶喊聲鑽進了班的腦袋裡，森林之子的呼聲使得整個場子都沸騰了起來，在觀眾心中，他是個不可思議的選手，在他首次登場的秀上，所有人都見識到了，在他徒手扯斷狼舌的那一刻，其餘的狼也本能不敢再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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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只有班自己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他只想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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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之子」的呼聲一直持續，那金屬頭罩已經是班的標配了，他被人帶領著，進入了決鬥籠裡，第一次見著的觀眾驚呼「他怎麼這麼小」之類的讚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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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一會兒！又一鐵籠從秀場後的帷幕裡推了出來，籠子很巨大，比一般鬥獸用的還要再大上那麼個三、四號，加上倉庫的空間有限，各個區域之間都離的很近，所以當這頭猛獸被推出場時，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氣⋯⋯那是一頭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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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泱幫今天，可真是大手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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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的心如止水『感受一切』，各方的聲音不斷反射，讓他估摸出了一個大概的輪廓，斐泱幫的幫眾將關押老虎的柵欄，跟班正對面的滑軌門口對口相接，然後同時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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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獸的氣勢是會令人捏一把冷汗的，但在場的觀眾都察覺到了不太對勁，這不是普通的猛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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牠右邊的眼睛有一顆明顯的腫瘤，喔！不！那腫瘤在牠的身體部位算了算，也有七、八來顆，那些腫瘤包含牠的眼睛，都散發著陰森的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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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觀眾認了出來驚呼一聲「那是魔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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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從大概五、六十年前突然出現的兇暴動物，特徵就是那個發出詭異藍光的腫瘤，像是染上了什麼怪病一樣，據巨信會稱那是被魔蝨感染的動物，這種病源通稱為【魔疫】但這不是大家關注的重點，重點是這些魔獸是會主動襲擊村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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牠們兇猛異常，即使原本是松鼠，體型也能長到跟大狗一樣，不只攻擊家畜，人也是牠們的目標，彷彿永遠都不會滿足，不停的攻擊不停的吞噬一切直到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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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令人膽寒的，是牠們還會使用一些無法解釋的攻擊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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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泱幫居然搞了一頭魔獸，要確定這不只是要殺死「森林之子」吧！這是要所有人一起喪命吧！所有觀眾忽然之間就慌了起來，但話說回來，要沒有十足的把握，斐泱幫也不會無腦至此，在班上場前，早在他的身上，塗滿了腥味濃重的獸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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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獸的眼裡，就只有眼前那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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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一動不動，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只有那頭魔獸伏低身軀，在場上迂迴，牠盯著獵物，那濃烈的氣味使牠欲罷不能，空氣中瀰漫著不祥的寧靜，班突然敲了一下自己的金屬頭罩，清脆的響聲透過空氣震盪開來，撞到週圍的物體後反彈，整個場景在班的腦海裡瞬間成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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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什麼樣的龐然巨物，他微微側頭，用耳朵對著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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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獸突然伸起一隻前爪，猛然按地，眼裡的藍光亮了一下，地面明顯有五道爪痕快速的朝班的方向直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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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即時朝旁一滾，躲過了攻擊，但彷彿是預判到了一樣，牠也朝那個方向一躍而去，班又敲了一下自己的頭罩，虎掌朝他的左側襲來，一掌把班拍飛了去，他直接衝撞到了鐵籠邊，發出一種聳動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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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地不大，魔獸隨便都能快速的跳到任何一個點上，班爬了起來，索性將自己的頭罩貼著鐵籠跑，「哐啷、哐啷」的敲擊聲一時間不絕於耳，魔獸的地爪像是會追蹤一樣，不停的往班的方向招呼過去，那密集度陡然提升，鬥獸籠內一下煙塵滾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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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透過呼吸猜測，煙塵讓場內的能見度下降，於是他立刻抓住自己頭罩的鎖鏈，防止發出聲音，換他赤裸雙腳迂迴的跑來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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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時敲擊一下頭罩確認魔獸的位置，那地爪好幾次都削掉他一片肉，但除此之外他也只能繼續躲，他找不到空隙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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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獸突然間沒了獵物的蹤影，開始著急，在場內橫衝直撞，班時不時敲擊頭罩的聲音，令魔獸狂躁不安，看不清楚場內情形的觀眾開始不耐煩了，陸陸續續出現一些噓聲，這加在一起，有些人的不安感攀爬到最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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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魔獸長嘯了一聲，牠開始注意到場外還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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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爪突然間開始對周圍的鐵欄進行攻擊，發出巨大聲響，班此時意識到不對勁，如果這頭猛獸逃出去，後果將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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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獸開始刨地，一邊衝撞著鬥獸籠，此時場內瀰漫著無以名狀的恐怖氛圍，兇暴魔獸的威懾力瞬間主宰了這裡每一條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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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分高低，沒有貴賤，全部人都被籠罩在死亡的陰影下，隨著鐵籠的撞擊聲，大家開始後退，甚至準備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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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請放心，我們的措施很安全的，並且都備有專門的武器，請大家不要驚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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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眾還在試圖安撫觀眾的情緒，但這些人哪是他們勸得動的，他們一個個都眼高於頂，都是天之驕子、萬中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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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能夠死在這個低賤，毫無尊嚴與榮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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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的一聲鎗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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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大人，請回到座位上，這些鐵籠絕對安全，麻煩大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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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籠內的煙塵散去一半，班依然完好無缺的站在原地，大家逐漸回到了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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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之子必勝！」薩迦喊道，其他幫眾也心領神會，跟著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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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了牠！」

「森林之子必勝！」

「殺了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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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眾一個個加入了呼聲當中，恐懼被這種莫名其妙的信念沖淡了不少，大家突然間都相信了這個毫無道理的口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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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迦偷偷的讓人遞了一把刀給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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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不長，班也不會用，但他知道這可以傷到魔獸，魔獸藍色的眼眸發亮的瞬間，班靠著前面的經驗，抓到了躲開地爪的時機點，向前跳過了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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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班起跳的同時，魔獸緊跟在地爪之後，他那幾乎與班同高的頭顱，在下張著血盆大口，就要將他一口吞下時，班在空中敲了一下頭盔，對準了落點後，一刀插進了魔獸的左眼，並攀在了魔獸的鼻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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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痛的魔獸發出一聲哀號，一股勁的往後跳，此時灰塵散盡，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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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用力把刀拔出，一道血箭噴湧而出，魔獸瘋狂的翻滾，一時間地爪朝著四面八方射去，鬥獸籠又一陣「哐啷」作響，觀眾受到這一擊的振奮「殺了牠」的呼喊聲逐漸高亢起來，都說情緒是會傳染的，感染力還極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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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獸一陣怒號，他用自己僅存的右眼搜尋到了目標，班在一擊得逞之後被甩飛在半空中，所幸在那滿場的致命地爪減弱後，才掉到地上，雖然沒有被地爪斬成好幾段，但這一摔五臟六腑也差點搬家，他忍著渾身痛楚爬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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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後是為他加油打氣的觀眾，眼前的魔獸怒氣更甚，班感受到了濃烈的殺意，牠不跟你玩了，巨大的身軀撲面而來，動作之迅猛，他避也避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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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大概也是習慣了看不到的好處，你不會被恐怖的畫面震攝，班只感覺到脅迫，但他無比的堅定『你能做到的，遠遠不止如此⋯⋯』他的耳邊響起了精靈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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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感覺酥酥麻麻，衝擊著心臟，魔獸就要將班一口吞下，牠甚至已經預期了那股撕咬帶來的快感，觀眾的加油聲班已經聽不到了，此刻他的腦海裡清楚的描繪出了魔獸的動態，他伸出雙手，搭在牠濕潤的鼻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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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籠煞時承受不住魔獸衝撞的力道，從最脆弱的連接點被撕扯開來，扭曲變形，那巨大的虎爪就停在第一排的一名觀眾身旁，巨大的掌肉球，都比他自己的頭還大，焦臭味緩緩地飄出，大部分人都還意識不到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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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前方的一名觀眾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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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一瞬間，他清楚看到了網狀的電弧包住了魔獸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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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森林之子，他操縱雷電，是魔蝨⋯⋯是災厄⋯⋯他是，災厄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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