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太陽的升起,天空由灰暗的紫藍色逐漸轉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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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本是萬物復甦、生命準備開始活躍的時刻。
然而,今天這個時刻喚醒的,卻只有死亡。
以及那瀰漫在空中的濃濃鐵鏽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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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群烏鴉正於空中盤旋著,每個個體都各自盤算著,發現中意的屍塊後緩緩於空中降落,用堅硬的喙輕巧地從那些血魔過境所留下屍骨中刮下殘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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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隻老鼠從旁竄出,朝烏鴉吱吱的叫著,似乎也想在這難得的末日盛宴中分一杯羹。烏鴉嘶啞的護食聲響徹天際,替這多災多難的世界增添一分淒涼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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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連綿不絕的爆炸與駭人的咆哮聲,人類的慘叫於大城四起。隨著太陽徐徐地從地平線上升起,震耳欲聾的轟隆聲與數顆火球再度劃過天際、象徵著這種來自外星恐怖生物的入侵將再度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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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昔所造諸惡業,皆由無始貪瞋痴。從身語意之所生,一切我今皆懺悔……。」
一名上了年紀的僧侶雙掌合十,即使因恐懼而顫抖著、依然努力的用手指撐著佛珠,於年輕僧侶早已各自逃亡的空蕩寺廟中朗誦著懺悔經。
「罪從心起將心懺,心若滅時罪亦亡。心亡罪滅兩俱空,是則名為真懺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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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天上降下的巨大火球激起了巨大的塵煙,其產生的巨大聲響迴盪在建築與建築之間。待騷動平息後,埋藏於其中的血魔便開始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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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少女在逃難時因為血魔群的突擊,被迫與一同逃難的人群分離,最終逃入一條死巷。她恐慌不安地縮起身、靠著牆角坐下,大口喘息的同時一面用手捂著嘴巴,深怕著發出的聲音太大、吸引來其他不必要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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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命運似乎並不是站在她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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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嚕嚕……。”
如飢餓猛獸般的沉悶低吼隨腳步聲靠近而逐漸加大,四隻狼形血魔嗅著地板,循著少女留下的味道從巷口處朝她的方向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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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吼一聲後,領頭的那隻血魔便率先朝她窩著的角落撲了過去。利爪重重的劃下,從她的肩膀到腹部開了一個約50公分的大口,可憐的女孩連發出最後的慘叫都來不及,就被其他血魔放倒並撕裂頸部,在還有意識的情況下便被生吞活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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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具身形如灰熊般壯碩的血魔,領著數具身形較小的同伴前往港口附近追獵著眾多逃難的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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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隻擁有螳螂的前足、蚱蜢的後腿,仿若是人類與昆蟲結合體的奇異血魔離開群體、獨自來到海邊狩獵,正好撞見剛抵達港口,因逃生小艇故障而正在嘗試維修的德拉斯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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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家父親見狀,在與妻小與爺爺進行生死告別後,便提起一根鐵棍下船、直直的朝那隻血魔衝了過去。母親緊緊地抱著女兒、不發一語的流著淚,爺爺咬著牙加緊手上的維修工作,只有尚年幼的維希特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呆呆著望著父親離去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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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擊時發出的淒厲慘叫與兇猛咆哮,吸引來更多原先在周圍徘徊的血魔。不一會時間,小艇確實成功啟航了,但港口周圍只剩下被破壞的木板碎片與散落四處的殘肢及血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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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動盪結束之後我們才知道。
自火球於台北從天而降那天起的三個月內,世界各地均受到規模大小不一的血魔群入侵。其中,莫斯科、耶路撒冷、首爾、北京、上海、台北、東京等地的犧牲狀況最為慘烈,一是由於入侵的數量與頻率最高,再加上缺乏有效的防衛武器,使得這些地方一度成為人間煉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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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魔,是一種具有強大生理素質的怪物。
除了用帶有魂力的攻擊對胸口造成致命打擊外,並無其他攻擊手段能有效將其殺死。即使有著個體差異,只要攻擊中不帶有魂力,就算將其炸成碎片都能在幾分鐘內完全回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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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血魔對不利環境還具有極強的‘’短暫適應力”。
在面對無法將自己直接殺死的攻擊或環境時,可以短暫演化出適合該狀況的生體構造。雖然這項能力十分強大,但多數只能維持1~2分鐘。如若時效到了、逆境狀態又尚未解除,血魔便會降低身體機能,維持在似乎死亡卻又活著的非生命體狀況以待逆境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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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在面對那些從天而降、為數眾多的血魔時,位於受災區無反擊之力的普通平民,只能試著越過高山、河流、大海來躲避來自血魔的追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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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7 9/14 00:00 唐家灣 臨時渡輪停泊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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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作快!有載具的人趕緊渡橋,步行的人請跟著指示到河岸搭船!得盡量趕在怪物殺過來前逃離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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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名警察手持交通指揮棒,在跨海大橋前引導著大批逃離上海的難民。這片本因停電而漆黑一片的區域,此刻卻燈火通明,亮到有些太過突兀。荷槍實彈的軍人們在大橋附近的建築物中站哨,各個繃緊神經、絲毫不敢鬆懈,隨時準備好投入生死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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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作快一點,否則是會被怪物吃掉的啊!」一名警官雙眼佈滿血跡,以嘶啞而低沈的嗓音朝疲倦的人群喊道。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長時間沒有休息的緣故,聲音仿若在空中微微顫抖,只需來陣大風便可將其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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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血魔初次從空中落下後過了12小時,無論是站哨的軍警亦或是死裡逃生的平民,臉上均寫著滿滿的疲倦與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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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
伴隨著吵雜的人群交談聲,一艘載滿人的貨輪頂著夜色、順著錢塘江的水流緩慢駛出港口,朝東海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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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批血魔於亞洲大陸的墜落點大約位在太湖旁的蘇州市,基於血魔“會受大量人群吸引”的這個特點,拜人口數眾多的上海市所賜,位於墜落點西面的市民並未立即受到嚴重的損害,有著充裕的時間可以進行撤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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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成為血魔現階段目標的上海市居民們就沒這麼幸運了,他們只能在有限的時間內,選擇駕車、搭船或是走跨海大橋,向南或向北逃離這個人間煉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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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7 9/14 凌晨 03:05 杭州灣 跨海大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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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點,夜色如墨。
士官長披著夜幕,以急促的步伐在橋墩上來回巡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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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此時已是深夜,市民大多數早已逃往岸邊等待撤離船隻;因此於方圓百里內,除大橋外再無一絲光亮,猶如一匹黑布上的一點白那樣引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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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屬碰撞與摩擦聲在寂靜到令人心寒的空間中迴盪,無形的壓力如沉重枷鎖,緊壓在每一位忙碌的士兵身上,但他們仍絲毫不敢停下手邊的動作。要是繼續在這裡待著,遲早會面臨他人口中描述的那副地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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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還在磨蹭什麼?拖拖拉拉的,炸藥還沒有好嗎?」眼見有個進度較慢的小組,士官長便忍不住破口大罵道,隊員們各個噤若寒蟬、加速進行手邊的工作。周遭的詭異寂靜令人有些抓狂,他望著那些手忙腳亂的隊員,心中的焦躁不減反升,呼吸不自覺地急促了起來,彷彿這沉默的壓力隨時會將他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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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
一聲巨響從巷口傳來,頓時打破那令人坐立不安的寂靜。於最前線的防禦部隊開始回擊,於槍口閃爍的火光隱約的可以看清來犯者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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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具有如巨象般龐大體型、身上長滿戟刺的爬蟲類外型血魔,只見它憑著那龐大的身型無視建築物的阻攔直直穿梭,朝著跨海大橋的方向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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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點給我準備好!怪物已經近在眼前了!」那名士官長見狀緊張的大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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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那具血魔展開進攻,周圍彷彿共鳴般發出不詳的騷動,砲聲與咆哮此起彼落的於整條防禦線傳開,氣氛在此時瞬間凝結到冰點。幾名士兵不安的大口喘息,一場對他們來說十分嚴峻的大戰即將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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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 停泊的渡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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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真的、這絕對不是真的……。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一名男子兩眼無神的雙手抱頭,蜷縮在甲板上靠牆的一角顫抖著。
一位女子緊握著手中的十字架並緊閉著雙眼,嘴裡唸唸有詞道「神啊、神啊、神啊,拜託救救我,拜託救救我們,我不想被吃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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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們這是幹嘛?為什麼突然就不讓我們登船了?」此時,登船口傳來的吵雜聲暫時吸引了船上眾人的注意力。
「這船不是還沒搭滿嗎?和你們一開始說好的不一樣啊!」一名難民激動的大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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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士兵們正在把臨時登船用的木板通道收回,加上不遠處突然傳來的不明聲響,使得原先因排隊而感到焦躁的難民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恐慌,大聲向士兵質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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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艘船已經搭滿人了,要是人再多的話會有翻覆危險的!」見到現場氣氛變的十分緊張,幾名士兵圍堵在入口處,試圖不讓那些搶著上船的人有機可乘,並將用木板快速抬起擋住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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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開船!」一名士兵向駕駛艙大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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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以這樣!求求你們行行好,至少讓孩子們都搭上去啊!」一名母親抓著守在登船口士兵的衣角,跪下向他哭喊著。
那名士兵一臉愧疚的回道「抱歉,這點我真的沒有辦法,快開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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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們搭船!」
「也讓我們上船啊!」
眼見象徵一線希望的船隻正在逐漸駛離岸邊,於不遠處又傳來不明的騷動聲,幾位驚慌的難民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恐懼,不顧一旁維持秩序的士兵阻攔、自顧自爬上圍牆,試圖以由上躍下的方式硬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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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數運氣較好的人成功抓住船緣,勉強登上船艙;然而,不幸落海的依然是大多數,他們在水中垂死掙扎,直到最後完全失去力氣、緩緩沈入海中。隨著騷動逐漸蔓延,不安在人群中擴散開來,甚至有幾人與守衛船口的士兵扭打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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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這幅宛如末日般的景象,讓那些僥倖登船的人不寒而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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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 碰! 碰!”
一聲聲響亮的爆炸從不遠處傳來,頓時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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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於人群中的小男孩抬頭,朝炸裂聲傳來的方向望去,只見火光將原先黑暗的天空染成詭異的橘紅,陣陣濃煙伴隨著爆炸聲不斷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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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7 9/14 凌晨03:12 上海 最前線防衛據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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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沒用的廢物……你們到底在瞄準哪裡啊?連直直走來的都打不到,你們是瞎了嗎?」隨時間流逝,戰況並未獲得實質上的好轉,眼見越來越多不同體型的血魔朝他們聚集而來,現場指揮的班長向部下破口大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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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一輪的炮擊結束後,幾乎只有不到半數的彈藥成功擊中不斷逼近的血魔。但就算好不容易擊中了,彈藥中存有超過一半的瘂彈,多數無法成功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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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是,我們自從三戰之後就被限制武力,現在使用的武器也早就成了老古董,精準度與殺傷力什麼的早就大大下降了啊!」
「現在才不是給你發牢騷的時候,趕緊給我裝填下一發砲彈!絕對要阻止那些怪物攻進這個街區,給我動作快!」
「辦不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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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嗡……嗡嗡嗡——。”
伴隨著引擎的聲音傳出,所有還停在前線的最後幾台軍用吉普都被發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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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們幾個在幹嘛……?」那名班長聞聲回頭,便見到自己的長官與數名士兵一臉慌張的發動車輛、試圖在戰線崩潰前離開最前線。
「情、情況有變。」一名士兵從車輛中探出頭來,壓低帽子、企圖掩蓋住眼神,以略微顫抖的語氣說著「總司令方才發來通知,說是要求我們先過橋到下一個防衛據點提前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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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到將要被炸毀的橋後進行部署嗎?」一名正在搬運砲彈的士兵放下手邊的工作,以懷疑的視線死死盯著他們幾人。
「你、你這傢伙,到底想說什麼?」那名長官似乎有些心虛,以有些惱火的語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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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你們再多等一下吧!於不遠處還有很多人在等著渡船,要是這道防線就這麼被突破了,那些人的安全可就沒有保障了啊!」那名班長如此向他們哀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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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們全都給我留下,好好鎮守。要是這裡被突破、炸彈沒有成功被引爆,而後面又沒有人鎮守的話,會發生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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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有想過這件事嗎?給我考慮最差的狀況,我們得要保證南部的人民能安全撤退才行。」那名長官轉回頭,似乎不打算再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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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以……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啊!」
「不是說好會帶著我們一起撤退的嗎?」
「就算是如此,也不能對那些等逃難的人、對我們見死不救啊!」
「怎麼可以半路就捨棄我們了……我們可不是用一用就可以被隨手丟棄的棋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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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們眼見將要被拋下,紛紛對那群搭上吉普車的人怒言相向,有些人甚至徹底失去戰意準備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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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在車上的士兵們聽到這裡,各各舉起自己身上的配槍朝他們瞄準「喂!給我遵守你們自己的本分!依等級與輩份,我完全有權利可以當場處決你們,所以你們都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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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碰!……碰!……碰!”
不遠處,有如巨石敲地的沈悶地鳴聲自那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傳來。頓時間,眾人停下了爭執,注意力全都投向那片未知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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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秒鐘,聲音的源頭緩慢踏入火光照亮的區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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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隻身長約七米,長著兩對手臂的巨型血魔,雖然呈現人型但卻異於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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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上下除了關節與需要方便活動的區域以外,皆被一層厚實而粗糙的硬質咖啡色外殼保護著,彷彿老樹皮般佈滿紋路與溝壑,看似乾裂粗糙、但卻堅硬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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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臉上戴著一張由同種硬質物質構成的面具,僅在眼睛與嘴部留有開口。透過眼孔,能時不時見到猶如燃燒般的黃色火光飄逸著。背後的硬質外殼間隙間綠色鞭狀物伸出,三對綠色鞭子從中探出,它們時而靜止、時而瘋狂舞動。每一次揮擊都將周圍建築擊得粉碎,展現出如生命般致命的靈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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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被那顯眼的光源所吸引,那具血魔完全對近在腳邊的士兵不感興趣,直直的朝著最前線防衛據點、也就是大橋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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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們還在磨蹭什麼!趕緊開砲!」
在那名班長慌張地下令後,不論是防守點亦或是安裝於車輛上的武器,幾乎所有的武器都同時向那具血魔發動攻擊。然而,牠不但沒有將要停下的跡象,反而稍微加速朝大橋衝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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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彈如雨點般從那頭血魔頭上落下並炸裂,爆炸所產生的高溫火球四散而出,綻放的強烈光線霎時點亮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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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樣的攻擊依舊抵擋不住牠的腳步。
只見牠身上的咖啡色硬質物體一有受損的部分便飛快地剝落、再生,且其表面似乎附著薄薄的蠟質,有的砲彈在碰到牠的瞬間,就直接順著硬質外殼的紋路滑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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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直接把炸彈彈開……。」
「這、這傢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傢伙到底是怎麼回事!」駐守的士兵們見此情景紛紛戰意全消,個個慌亂失措、準備四散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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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眨眼的瞬間,那頭血魔已經距離據點不到一個街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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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不住了!快撤!」
「怪物要來了!快點直接把橋炸斷!」
「牠衝過來了!直接炸橋了吧!千萬不能讓牠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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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用車在被因血魔過境帶來的碎石摧毀的前一刻,朝著大橋的方向射出了一枚飛彈。負責防衛點的班長見狀,一個側身順勢躲進旁邊的掩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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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秒後,飛彈成功擊中橋墩左側。
爆炸產生的巨大火球,於瞬間便將入口處尚未撤離的士兵吞噬。緊接著,安裝於各支撐點的炸藥如觸發連鎖反應般接連起爆,連環的爆炸倏地傳遍整座橋,猶如怒吼般此起彼伏、狂暴地接連炸裂。與此同時,跨海大橋的根基也受到重創,金屬扭曲聲與水泥碎裂聲接二連三的從大橋各處傳來,於不到一秒的時間一座雄偉的大橋瞬間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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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我們成功爭取到時間了。」那名班長趴在瓦礫堆裡掙扎著,似乎是因為腿被飛來的碎石壓斷了,只能趴在原地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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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橋開始崩塌後,他放鬆了原本繃緊的身體。眼見周圍的血魔逐漸朝他所在的方向靠攏,那名班長緩緩閉上眼,準備迎接自己的死亡「拜託了,你們大家,一定要平安無事……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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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碰……啪,嘰——啪嘰、啪嘰!”
此時,好似岩石被某種物體鑽破的巨響從不遠處傳來,那名倒下的士兵聞聲抬頭張望著,卻看到令人絕望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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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那具巨型血魔,將四隻手插入地下固定,於其背上的那六根綠色長鞭快速抽長並變粗,迅速的將散落四處的橋墩碎片拾起,從長鞭中再次伸出數條小鞭作為加固的材料。轉瞬間便將大橋損壞部分迅速修補完成甚至擴大,變成一條專供血魔、彷彿具有生命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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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怎麼這樣……。」那名士兵被從後方到來的血魔挖出,絕望地看著那具血魔將手臂抽出、斬斷綠鞭後,從容地朝橋的另一頭移動「難道我們拼死所做的抵抗……根本、根本在這群怪物面前一點用也沒有嗎——!」語未畢,伴隨著一聲脆響,他便在血魔口中化為一坨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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