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埃提拜 - 第一章第三話

在不知道過了多久後，砂石飛塵逐漸散去，酒館內的燈光閃爍著恢復，Dales低下頭眨眨眼以重新適應光線，當再度抬起頭時，他驚訝地發現原本擺放著石中劍的地方站著一個修長、半裸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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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大約二十出頭的青年只穿著一件鬆垮的灰絨睡褲，頭髮黑如濃墨留著狼尾，厚重的瀏海蓋住右眼。而左眼下、脖子兩側、腰處和胸口都長著或大或小的眼睛，用"長著"其實並不算正確，更像是皮膚平整的裂開露出裡面的眼珠，這些額外的眼睛眼白處是如其髮色的極黑，金黃色瞳孔裡有明顯的圓圈分層，雖然應該是假眼卻詭異的不停滾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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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身體均勻的分布著古希臘雕像般的精緻肌肉，他雙手插在棉褲的口袋裡，掃視圍繞他的眾人，雖然面帶得體的笑容，但Dales看到他眼裡的不悅與不耐。儘管這人的外表已經夠令人恐懼了，真正讓Dales對他產生強烈警惕的是黛安在掃描完他後不斷重複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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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誤!錯誤!無法辨識前方生物，正在重新掃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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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黛安都辨別不出的話只有兩種情況，一是全宇宙網路都找不到類似此生命體的紀錄或資訊，二是此為更高次元級別的生命體，無論是哪個都使人充滿對未知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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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Dales旁的褐色身影衝上前握住男子的手，興奮到語無倫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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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您好!是克羅姆涅斯大人吧!在下是艾迪林是您最忠誠的信徒!巴拉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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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迪林張大星星眼滔滔不絕的說著對他的景仰和誇獎，青年雖錯愕但似乎挺開心，連帶著剛剛的不快也消失了。與這幅偶像粉絲相見歡的和樂場面相對的是酒館內眾人嚴肅的神情，大家沉默而警戒的對視，不約而同的握緊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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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艾!閃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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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欸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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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發生得太快Dales來不及看清，反應過來時，只見艾迪林跌坐在地，客人們掏出刀槍指向男人，而魯迪正拿著大斧砍向他，然而對方只用兩隻手指夾著斧刃，就把戰斧停在距離他鼻尖不到三公分處，即使魯迪已經用力到全身不自主地顫抖也無法在下壓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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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是邪神，克羅姆涅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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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迪咬牙切齒的大吼質問，在這劍拔弩張的氣氛下，男子從容卻又冷酷的笑了，露出尖銳的虎牙，眼睛閃出奇異的光，下一秒，那麼一大把斧頭就炸成碎屑，魯迪也飛出去撞上牆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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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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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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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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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傻眼一瞬後沒有馬上相信他的說詞放鬆下來，其中最不敢置信的就是艾迪林，他不死心地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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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您不論是外貌、被封印處和解封方法都和三千年前的文獻吻合，要拿您尊貴的身分開玩笑的話請恕鄙人不懂您的幽默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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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首先，世界上這麼~多的石中劍，你怎麼確定關著我的就是你要找的那個呢?再來，石中劍封印的解除辦法就只有把劍拔出來吧，頂多只是能拔動的人條件不同而已，你看起來其實也並不清楚其所需的資格，我說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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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表部分姑且算你對吧，但那不過是因為我屬於克羅姆涅斯麾下、冥界中的臣民之一罷了，眾所皆知我們一族在桑古斯戰役後被降罪，我本來也在下界好好的服刑過著充實規律的牢獄生活，享受疲憊一天後寶、貴、的睡眠時光，誰能想到會有人把我叫起來召喚到這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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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皮笑肉不笑的說道，語氣漫不經心又好像有些埋怨，視線似乎穿過人群落到Dales身上，讓他打了個冷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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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應該也是幹了不少壞事，咱打你是替太陽神行道，說不定現在放過你你就會出去禍亂世間，而且你、你還炸了我的斧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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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迪氣急敗壞地從地上跳起來，面對他的指控，青年只是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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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幹了壞事的話也是在幾千年前了，與你們何干?我看你各位也不像什麼正當守法人，就別再假裝正義審判我了吧，何況我一個小小的冥界子民哪來那麼大本事危害世界，不如各退一步，交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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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揮揮手，地上的碎屑飛起重新組合成斧，還變的更加鋒利一些，飄回魯迪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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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還有需要我解釋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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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從他的說辭表現中挑不出毛病，反正自己也不是什麼好人既然沒危害到利益就默默接受了，人群逐漸散去休息或整理環境繼續喝酒，只剩艾迪林站在原地沮喪的低著頭，肩膀垂下，原本滿臉的喜悅被一種習以為常的無奈取代，幾個人經過他時同情大於嘲笑的拍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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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又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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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開點艾迪林，偉大的波米勒關押那種邪神的封印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被找到然後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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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後會幫你關注消息的啦相信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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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名男人就站在一旁觀察著一切，等到確定沒人在看他後微不可察的翻了個白眼，咕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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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終於解決了，麻煩的群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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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可以跟我出來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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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艾迪林露出有禮的微笑，雖是在詢問語氣卻不容拒絕，並轉頭看向正在收拾背包準備上樓睡覺的Dal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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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你，可以借我點時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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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領著表情和內心一樣困惑的Dales和心情仍然低迷的艾迪林走出寇格酒館，周圍的店鋪商家大多正準備熄燈收攤，三人來到一條無人的小巷，他像在自己家一樣自在地往牆上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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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可以好好說話了，但容我先跟你們要件上衣，總不能讓我一直半裸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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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les和艾迪林對視一眼，沉默著僵持了一下，最後艾迪林敗陣，卸下大背包，開始像鼴鼠一樣挖掘，從底部拉出一件看起來蠻久沒洗的襯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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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嫌棄的微微皺眉但還是穿上，肌肉把衣服撐地鼓鼓的扣不上，他優雅的翹著小指彈開衣領上的三明治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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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凱恩，曾是克羅姆涅斯的臣下，沒猜錯的話，你，找到了封印著我的石中劍，而你，拔出了劍，缺少你們倆其中一個我都不能重獲自由，請讓我鄭重地表達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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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恩精準地指出Dales和艾迪林在解救他這件事上扮演的角色，並行了一個標準、七十五度角的鞠躬禮，搞的Dales有點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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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呦不用這麼客氣啦哈哈哈...我好像還在你睡覺的時候吵醒你抱歉啊，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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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如果我說，我知道怎麼喚醒真正的克羅姆涅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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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很棒棒欸，雖然Dales只有這個想法但艾迪林卻如觸電般的抬頭，再次興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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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假的!你需要什麼!你想要什麼!錢我有的是，其他東西我可以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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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les無語，儘管其實跟艾迪林還不熟但不禁為他的單蠢好騙擔心，而凱恩則是露出得逞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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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應該知道克羅姆涅斯麾下有五大戰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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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知道!麥尼、法拉特、畢廷、帕魯姆和索羅五個甲蟲闇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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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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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les受過教育，一般不會笑，除非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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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啊甲蟲闇騎士是什麼鬼，他滿腦子只有獨角仙趴在樹幹上吸吮樹液的畫面，但凱恩和艾迪林一點都不覺得好笑，兩雙眼齊齊瞪著他，讓他不好意思的收斂笑聲，抽搐的嘴角卻出賣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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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麼意思啊甲蟲是最神聖的生物不是全球不分宗教、統一的信仰嗎?你怎麼會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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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迪林氣憤但更多是不敢相信的問，而凱恩則是若有所思地打量起Dal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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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該不會是外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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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怎麼會這~麼覺得勒!我可是土生土長、超~級在地的盧埃提拜星人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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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看來是外星人呢。」「你真的是外星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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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恩和艾迪林異口同聲的說，而光速暴露身分的Dales試圖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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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啊你們怎麼得出結論的而且你們有證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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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恩和艾迪林先是互看了一下，然後在齊齊望向Dales，讓他不禁緊張起來，艾迪林還有些遲疑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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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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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嘲笑甲蟲。」凱恩不假思索的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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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氣超心虛。」艾迪林語氣堅定了起來，一手插腰一手指著Dal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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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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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恩一揮手，Dales的兜帽滑落，露出頭上的觸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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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星球可沒有蜚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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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好啦!該死我真的不會說謊...在你們叫人抓我前請先聽我狡辯、咳嗯不是，聽我解釋幾句。首先我是從地球來的，啊對我叫Dales，為了巴拉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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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les放棄否認了。轉換策略開始大致的說明自己的目的和表達他並沒有惡意，在適時的假哭希望這兩個顯然比蝦蟆精們有同理心又更好溝通的傢伙能放自己一馬。但在他情緒豐滿的表演完後才發現好像根本沒人在乎，艾迪林呆滯望天，凱恩則是似笑非笑的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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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更有理由好好聽聽我要說什麼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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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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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恩打了個響指讓艾迪林回神，淡定的接續之前被Dales打斷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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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克羅姆涅斯手下有五個心腹戰士，而他在被關到下界之前將五成的力量分給了這五蟲，他們也遵照主君的指令，分散躲藏在世界各地，只要找回那些力量再傳送給大人，他就能輕鬆突破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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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資訊量有點大，而且既然他那麼強當初為什麼還要分走力量不直接逃跑?然後下界是哪?你們說的好多名詞我其實都不太懂。還有他聽起來是犯了罪才被關起來的，我們真的要放他出來嗎?最重要的是，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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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腦袋不大問題一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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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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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說什麼了嗎?好第一，主上自有他的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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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來，既然你是從宇宙外來的應該有看到我們星球被分成了兩部分，下半部就是下界，更詳細的、還有盧埃提拜星人普遍都知道也應該知道的歷史和宗教觀念之後有需要的話再慢慢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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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我不清楚現在世人如何看待克羅姆涅斯，但在我看來，他是一個即使常因外表遭受誤會也盡責、仁愛對待子民的神明...我也...不明白為什麼他會被這樣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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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恩臉上閃過一絲迷茫和惆悵，但很快又變回那副不安好心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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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與你何干，我想請你與我們同行，幫我們尋找克羅姆涅斯散失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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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我？為什麼？這樣對我有什麼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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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你要找能源對吧，據我所知，甲蟲闇騎士們分別隱居在五個國家，各自有不同形式但同樣強勁的能量，或許其中有一種適用你的船艦。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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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起來很害怕被知道真實身份，是有人想抓你吧，若你不願意成為我的旅伴，那我也只能把你當成陌生人對待囉，你說看到出現在懸賞單上的陌生人哪有不舉報的道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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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你現在是在威脅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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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只不過是看在你放我出來、相識一場的份上，提出一個互利的建議罷了，另外，雖然你似乎有個小東西指引，但有活物的嚮導？夥伴？朋友？隨你怎麼稱呼，總是比較好的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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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les確實蠻心動的，雖然多少察覺到了凱恩微笑底下隱藏的精明和狡猾，艾迪林目前展現出的過度狂熱和傻氣也讓他很不安，但對和真正生物一起旅行、冒險的嚮往還是稍大於這些顧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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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在這星球最多不過待二十年，Dales在心裡說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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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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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成共識了呢，而你...我應該不用再特別詢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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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恩轉頭看向從剛剛就沒講多少話的艾迪林，對方這時正拿著一個厚厚的老舊筆記本，鉛筆抵著嘴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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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是為了克羅姆涅斯大人嘛，而且我本來就在環遊世界所以跟你們同行是沒問題...但對你剛剛說的我還有好多問題想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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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明天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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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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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很晚了，你們都不睡覺的嗎？啊我想變成我比較舒適的樣子，這玩意兒我就直接幫你燒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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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恩站直身體伸了個懶腰，無視被轉話題速度震驚到還沒反應過來的兩人，自顧自地脫下骯髒的襯衫，指尖燃起黑色的火焰，剎那間衣服就變成了一堆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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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粉塵往空中一撒，明明不多的塵土卻完全包裹住凱恩並開始高速旋轉，隨著轉速的加快灰燼覆蓋的面積也越來越小，從長橢圓形變成圓形，最後"碰"的一聲炸開，裡面飛出一個Dales頭差不多大的白色生物，形狀像一個圓潤肥胖的歐式麵包，小小的觸角、翅膀與背鰭都有著黑紋，獨眼的瞳孔和人型的左眼一樣，身體側邊也排列著假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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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我大部分時間應該都會保持這個型態因為很方便...等等你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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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les還在適應凱恩討人厭的聲音語調從一個小可愛嘴裡吐出的衝擊，艾迪林就已經接受良好抱起凱恩就是一通亂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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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可~愛~喔~!怎麼可以這麼肥這麼圓啊!啊啊好軟!」

艾迪林用比平常高兩度的音調一邊叫一邊揉捏凱恩，看著被捏到有點變形的凱恩從抗拒的用小手手胡亂拍打艾迪林到生無可戀的放棄抵抗，Dales差點收不住彷彿大仇得報的快樂笑容，也忍不住伸手戳了戳，觸感像是一坨還沒凝固完全的膠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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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說好了!真是的...咳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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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恩突然猛力掙扎，終於成功從艾迪林手裡飛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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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我們三人冒險隊?旅行團?隨便啦，第一次會議的收尾，有人想說點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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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對了我叫艾迪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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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才自我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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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又沒問，我剛才想起來我好像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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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麼，Dales、艾迪林，之後的旅途就請多指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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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Dales躺上酒館二樓搖晃不舒適又散發霉味的床鋪，周遭的安靜下來時，他才感受到自己的心臟跳的多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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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黛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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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les，現在是晚上十二點二十三分，你該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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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呦我想睡前聊個天嘛...欸，你覺得這是好主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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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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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跟凱恩和艾迪林他們一起旅行啊，而且你今晚超沉默的，等等這樣想起來我會暴露身分有一部份是因為你沒提醒我甲蟲在這星球的重要性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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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以為你不希望我在你和真實生物對談時指引你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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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這樣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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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關於接受此提議的好壞，客觀分析來說，未知因素過多，風險太大，並非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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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今日為你經六百二十九年五月零三天後首次和真實生物進行長時間對談，過程中你腦內多巴胺分泌量上升百分之十，真實生物嚮導應能給予你多於我的資訊和心理支持，因此以你的角度來分析，這是好事。綜合以上兩種分析方式導出結果，無法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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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les覺得眼眶有點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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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安，沒想到你也會說這麼有蟲情味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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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卡爾斯進行了粗糙的模仿，因為我暫代他的工作，成為你的朋友。現在，你該睡了，晚安，Dal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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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les捂住臉，情緒很複雜，想起卡爾斯的感傷、因黛安產生的感動和對新朋友的期待在他心中混亂交雜，最後他深吸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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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黛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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