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個問題,宇文瀚也不知道。
「我的人暫時只打探出了這些消息。無塵大師並不是出家後一直待在白馬寺,而是不知道從何處雲遊過來的,此後就安定在了那裡,前後或許也就十六七年,對了,差不多就是你出生的那個時候來的。」
姜清妍了然地點點頭:「既然不知道是從何而來,那難怪不好追溯。」
宇文瀚接著說道:「無塵大師的那個孿生兄弟,當時據說是同他一起來的,因為長相一樣,所以寺裡的老僧人有些印象,只不過性格孤僻不見人,聽說總喜歡到了晚上才自己出門閒逛。沒多久,他似乎犯了什麼事情,正好被一個小僧瞧到,從此便離開了白馬寺,如今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
「這樣看來,時間、還有行事的風格都與我想找的那個大師比較契合。」姜清妍輕輕皺起眉頭:「他犯了什麼事情,可能查出來?」
「這些問題恐怕只能等無塵大師出關後,直接去問他了。」宇文瀚輕嘆了口氣:「無塵大師雖然長壽,但是白馬寺這些年離去的僧人不少,當初知道內情的僧人前前後後都走了。」
知道為什麼,聽到這一句,姜清妍的眉心輕輕一跳。
會有那麼巧嗎?
她抬眼望向宇文瀚,見他的神情同樣凝重,於是說出了這個疑問:「寺廟環境清幽,為何屢屢出事,難道是那個人暗中報復?」
「其實我也在懷疑這一點,但奇怪的就是,這些僧人的離世的確是各有原因,竟然沒有引起寺裡的懷疑,而且他本人也擅於隱藏行蹤,我的人查了很久,依舊查不到線索。」宇文瀚說著,神情也沒有放鬆下來,戰場上練就的直覺告訴他,這個人很危險。
「你之前提到,此人和無塵大師長相幾乎相同,有沒有可能,其實有人見過他,只是將他誤以為是無塵大師呢?」姜清妍輕聲分析道。
「有這個可能。但寺裡老僧人說,此人的眼神陰鷙、行為舉止皆與無塵大師毫不相同,因此見到人其實很好分辨。最關鍵的是,此人的左手是六指。」
「既然是兄弟,又朝夕相處,那麼想要模仿對方也很簡單。至於六指,如果手不露出來,想必也發現不了。」
「沒錯,而且無塵大師雖然留在白馬寺,但偶爾也會外出雲遊,隔一段時間還會閉關一兩個月,他在外想要冒用身份也更加容易。」
「再過幾年,等見過他的老僧人都死了,想要找他恐怕更難。」
「說起來我與無塵大師也算相交不淺,但他從未和我提及過此人,恐怕是想要撇清關係。」
兩人討論了一會,還是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這件事像是進入到了死胡同裡,想要查證此人的蹤跡實在有些麻煩。
姜清妍的眸中閃過一些不明的情緒,她在腦海裡將此事又梳理了一遍,隨即突然抬頭說道:「無塵大師那邊暫且不管,我想,我們可以先查查那些死去僧人身邊關係密切的人。」
宇文瀚眼中先是疑惑,隨即很快想通:「你是懷疑如果是那人報復,會趕盡殺絕?」
姜清妍點點頭:「面對姜陶這個陌生人,他都能說出讓姜陶小心利用即將出生的孩子,可見他並無半分出家人的憐憫之心。如果那些死去的僧人周圍親近的人也死了,那是他做的可能性就很大。」
「甚至於由此可以推斷出,這麼多年,他還一直徘徊在白馬寺的附近,那麼這樣的情況,想找到他的蹤跡也更容易。」宇文瀚眼中一亮,看著姜清妍的眼中都誇讚和欣賞。
兩人對視一笑,將此事吩咐了下去。
因為白馬寺並不大,許多出家人其實都來自於附近,也收留過棄嬰,所以調查的結果很快就出來了。
暗衛回稟道:「王爺,姜小姐,按照你們的想法,卑職查到了兩處可疑的地方。」
「一是有一個死去的僧人,他是京郊一家小商戶的嫡子,他的未婚妻因病去世,自己相思成疾、傷心之下出家了。他父母便經常到寺院規勸他還俗,然而在他死後,他家也突發大火,他的父母還有小妹妹全部沒有逃出來。」
「其二,另一個死去僧人從前在下山時不慎摔倒,有家農戶家境貧窮,男人死了,只有寡婦帶著個孩子,孩子經常在山裡拾柴火找野味,碰巧發現救了他。這個僧人為了報答恩情,經常下山給他們帶些吃的。僧人死後,那農婦和孩子有一年吃了砒霜也死了,村子裡的人說他們是太窮了,熬不下去了。」
姜清妍聽完,眉頭皺的緊緊的,怎麼看,都覺得事情有些蹊蹺:「先不說那場火,那個寡婦既然含辛茹苦將孩子養大,真的捨得下毒帶著孩子一起走嗎?」
宇文瀚沉思片刻,派人去調查了商戶那家的火災,果然又發現了不對勁。
事情雖然過去了十幾年,但後來參與救火的人還有印象:「那火確實不對勁,燒的太快了,裡面的人不知道是不是被濃煙熏暈了過去,連個喊叫都沒有,就直接被燒成了灰燼,或許這就是命吧。」
這些事情呈現在眼前,姜清妍和宇文瀚幾乎可以判定,背後的確有人暗中謀害性命。
「不管他想要遮掩自己什麼樣的錯誤。」姜清妍低聲說著,聲音中帶上幾分沉痛:「這些人都是無辜的,甚至是善良的,他們不應該如此死去。」
如今她想要找到此人,已經不止是想為自己求個公道,更想讓他為這些惡行付出代價。
都說出家人慈悲為懷,可這人如果真的就是幕後黑手,那他被千刀萬剮也不為過。
宇文瀚明白姜清妍的感受,他輕握住她的手:「清妍,你放心,這件事我會一直追查下去,如果查出此人犯了這些罪行,我定處淩遲之刑。」
姜清妍點點頭,輕聲說道:「你也不要太累了,我會心疼,聽說北涼國的人很快也又要到了,對嗎?」
這段時間宇文瀚忙的腳不沾地,姜清妍全部看在眼裡。
宇文瀚輕輕一笑:「有你這句話,我就不累。」
他想到即將要來的那個人,心中生起一絲警惕,北涼國內局勢尚且不穩,明明可以派人來談,可是慕容家的家主竟然親自來了。
他望向一旁的清妍。
看來,有人在惦記著他未來的瀚王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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