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風翻盤：嫡女重生（H/每天21:00更新） - 46 御前獻藝

此番壽宴，赴會的王孫貴女之數，已然超出往年規制。顯而易見，除卻為太后賀壽，亦暗含替諸位皇子甄選婚配的深意。

果不其然，未幾皇后便含笑道：「諸位若只這般枯坐敘話，恐難盡興。何不欣賞各家閨秀為母后精心備下的才藝？」

太后慈眉善目，頷首應允：「便依皇后所言。」

侍立身側的大宮女立時擊掌示意，殿中歌舞驟歇。

滿堂復歸肅靜。皇后眸光流轉，環視眾人，曼聲宣佈：「照舊例，凡預備獻藝的閨秀，可示意身旁宮婢。宮婢將代為抽取隨機順序的簽號。盼爾等盡展風華，若能博得太後娘娘鳳顏大悅，本宮重重有賞！」

席間貴女們心潮霎時激盪澎湃。

為著今日盛典一展長才，有人早早半年光陰便著手籌備，無不冀望藉此良機綻放光芒，若能入得皇子青眼，更是錦上添花。

這些深閨嬌女，平素鮮有拋頭露面之機，結識權貴的機緣更是寥若晨星。此刻皆斂去羞澀，凡登台獻藝者，無不以落落大方之姿、灼灼熱切之目，凝視著各自屬意的郎君方向。

若那目光能化作實體繁花，姜清妍覺著，席上眾皇子怕早已沉溺於一片浩瀚花海。

然而萬紫千紅之中，卻有一人顯得那般格格不入。

他端坐於天子御座側後方，約莫十八九歲光景，身形勁拔頎長，通身散發著蓄勢待發的力量感。眉宇間縈繞著化不開的冰寒肅殺，一雙黑沉沉的瞳眸，似蘊著拒人千里的陰鷙風暴。那高挺如削的鼻樑與色澤寡淡的薄唇，更襯得整個人如覆寒霜，凜冽迫人。

縱然生就一張宛若天神雕琢的俊美容顏，卻無任何女子膽敢近前窺探、直視其面。

此人，當是那位赫赫威名的瀚王爺無疑了罷？

當今聖上同母胞弟宇文瀚，年方十六便披甲執銳，縱橫沙場。數年間逼退外寇、立下不世戰勳，令蠻夷聞其名而喪膽。其功勳卓著，極大鞏固了王朝根基，深得聖心眷寵，手掌重兵，連皇子們亦不敢輕攖其鋒。可謂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一道陰冷刺骨的目光自萱嘉郡主處射來，姜清妍驚覺自己竟對著瀚王怔怔出神，慌忙收回紛亂思緒。

不覺啞然——重生一世，怎還改不了這貪看俊顏的脾性？憶及前世，戀慕上安麟，泰半亦是因那副清朗如月的好皮相。

可今時目及宇文瀚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前世困於方寸，眼界終究是窄了。

萱嘉郡主窺見姜清妍不再凝視她的瀚哥哥，強壓心頭妒火，低聲詰問身側侍女：「春盈，事可安排妥當？」

「郡主放心，萬無一失。」

此刻臺上獻藝者，乃戶部尚書千金薛慕晴。只見她纖指翻飛，狼毫於素絹上縱橫潑灑。須臾之間，一朵豔冠群芳的碩大牡丹躍然紙上。筆鋒愈轉愈疾，渲染烘托之際，一幅百花爭豔圖頃刻成型，藉此寓意太後福澤綿長，如花綻放恆久不凋。

太后展顏讚道：「這孩子丹青妙筆，委實用心了。皇后瞧著如何？」

皇后立時笑著附言嘉許，旋即下令：「賞慕晴小姐羊脂白玉鑲金鐲一對！」

大宮女手捧托盤近前，藍綢之上，一對瑩潤生光的玉鐲華彩流轉。薛慕晴一見傾心，眼中驚喜乍現，巧笑倩兮跪謝隆恩，又道了幾句吉祥話語方盈盈退下。

席間諸位夫人閨秀，頃刻投以豔羨之色——此乃今日首位獲皇后親賜殊榮的女子！

戶部尚書捋須含笑，面泛榮光，與鄰座同僚對飲一盞，滿面春風。

「下一位獻藝的，不知是哪家姑娘？」太后興致頗濃，含笑相詢。

宮女查驗名冊，揚聲宣召：「有請姜國公府千金登台獻藝！」

此抽籤並非以個人為單位，乃為便於辨識，按府第抽取。姜媛媛身為國公府嫡長女，自當率先登場。

姜媛媛暗忖：待我先以驚鴻之舞傾倒滿堂，奪盡鋒芒，待姜清妍再上，只襯得她寡淡無味，黯然失色！

她端雅起身，向太后方向盈盈一拜，步履款款行至台中，柔聲道：「小女獻醜，願舞一曲助興。」

她並未下場更換專用舞衣，僅試著旋動身上那襲月華水紋裙擺。旋身之間，裙裾如水波漫溢，漾開幾分隨心所欲的慵懶風致。樂師自是早得示意，絲竹之音應聲而起。姜媛媛順勢回轉，裙裾若花瓣綻放，曼妙身姿隨樂翩躚。

遠處的安麟雙目膠著於舞動的身影上，只覺她恍若謫凡仙子，舞步翩躚，勾魂攝魄。心中不覺暗忖：能得媛媛如此佳偶，縱使錯失姜清妍的豐厚嫁奩又如何？他與媛媛定能琴瑟和鳴，美滿一生，總勝過與姜清妍怨偶相對！

姜清妍亦靜觀其舞。前世，姜媛媛確憑這霓裳羽衣舞名動京華，那柔弱無骨的倩影，曾躍入多少王孫公子的綺夢之中。

然今生呢？

此舞最驚豔處，便在於樂聲漸隱之際，舞者需連轉二十餘圈，將所有光華凝聚於一身！

臺上姜媛婻一個飄逸的下腰動作，猝然感到腹內一陣絞痛翻湧！

姜清妍敏銳捕捉到她眉間倏然擰起的細紋——時候到了？

伴隨著樂曲聲戛然而止，台上姜媛婻傾注全力旋轉而起！但見裙裾如碩大牡丹盛放，又似水紋層層漾開，美得不可方物！

「噗…噗噗……」

數道不和諧的怪異聲響驟然刺破寧馨！眾人尚未辨清聲源所在，一股難以言喻的異味已隨著她舞動帶起的氣流，彌散全場！

「何等氣味？怎如此穢臭！」

「天爺！這是怎麼回事？」

「嘔——！」前排一位年幼公主當場捂嘴乾嘔，尖聲叫嚷：「快別跳了！」

四座皆驚！

這氣味……這既熟悉又令人駭然的惡臭……不會吧？

難道……沈大小姐旋舞太過投入，一個不慎竟……當眾出乖露丑？！

席間頃刻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無數賓客以袖掩鼻，面露嫌惡。

姜陶的臉色，已陰沉得遠勝鍋底焦灰。

姜媛媛這廂，可當真是憑一舞——震驚四座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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