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異類,這是出生時的認知,沒人說我可愛,也沒人認為我很正常,銀色的頭髮如同蒼白的雪,在貧瘠的社會令人感到厭煩,意味著今年還未收成的農作物會死去,令人感到不祥。更討厭的是,我還擁有鮮紅色的眼眸,那樣不祥的鮮紅讓人想到血,世人都說我是因為殺了很多人,喝了他們的鮮血,眼睛才變成紅的,可我從沒喝過血,也沒殺過人,但這些都是他們不在乎的真相,我的外貌便足已成為我的罪孽。
所有人都嫌棄我,我並沒有可以聊天的朋友,小動物看見我也好像看見魔鬼一般,對我嚎叫,警告我不要靠近,我不在意的,真的!我想欺騙自己,但在午夜月亮的照映下,眼淚是藏不住的。
接下來要去哪裡?這是我和爸爸媽媽的煩惱,沒有其他人願意接納我,一旦有人發現我的存在,村人都會嚷嚷著要把我殺死,爸爸媽媽如果要拋下我,我也沒有怨言,畢竟我的存在帶給他們太多麻煩了,就因為我,爸爸媽媽必須一直搬家,我不能那麼自私地拖累他們。在太陽將要出來時入睡的我時常想著,爸爸媽媽可以趁此時丟下我沒關係,可我在暗夜的馬車棚架內醒來時,我卻會偷偷竊喜,代表爸爸媽媽即便如此也不曾丟下我,這代表我還是被愛著的。但這樣的我真的很醜陋且自私,每當這樣想的時候,我就會和媽媽在馬車上一起織布,幫媽媽做布拿去換錢,起碼能讓我感到安心一點,可以彰顯我的一點價值,這樣是不是就可以讓被丟棄的機會降低了?
可是,「有其他人能接納我嗎?」我不明白大人們的想法,是不是因為世上所有罪惡都來源於我,才會讓神明賜下這被詛咒的外貌?因為如此,我才不被世人接納,我好想能有村莊能接納我,爸爸媽媽也就不會一直因為我搬家。會不會,我能有朋友了?
「女⋯女⋯⋯女神大人的使徒!!!!」這聲音宛如轟雷,貫穿我的耳膜,有個女孩子衝到我面前,我開始懊悔,為什麼沒有把我自己遮得實實的。但這女孩子的表現不在我的預期內,而且好像很開心,她是仙女嗎?為什麼沒說我很噁心?為什麼沒說我很恐怖?
「莒!跑慢點!我是破例偷偷帶你的,不要…!」遠處有名婦人跑過來,將那女孩子的手牽起才轉頭看向我,她出乎我意料,也像那女孩子一樣高興的朝我笑。而在這時,我才仔細端詳衝到我面前女孩子的樣貌,她紅色的眼眸比我更黯淡一些,而白髮也比我更灰暗一點,但遮掩不了我們是同類的事實,但更讓我害怕的是她的熱情,她一臉興奮地盯著我,她的雙手還緊握著我的手,眼裡好像有星星一樣。可是,說實話,我非常害怕和他人靠這麼近,我還沒有和他人這麼近的互動過,好可怕,我可以鑽地逃走嗎?
「這位婦人,請問為何這女孩子會這樣說我女兒?」父親看見她的容貌,並提出了和我一樣的疑問。
婦人愣了一下,然後高興的朝我笑:「我們村子信奉月亮女神—璐昂盟娜,除了一則傳說故事,還有一段詩歌一起流傳著:月亮女神的使徒,白髮襯托出她的高貴,紅瞳顯出她的與眾不同,不擅爭鬥的女神啊!成長為她的福音,追求溫暖的光是本能,逃離熱烈的光是本能,農業之神的使徒啊!以上便是詩歌的全部內容,恕我們冒昧,只是不曉得您們是否想加入我們村子呢?您的女兒看起來和我們歌謠的女神一樣,如願意跟我們回去,我們村裡人都會很開心有一名神的使徒加入我們,當然這取決於您們的想法。」眼下沒有任何選擇,只能跟隨婆婆和婆婆旁的女孩子去村子,我在夜晚織的布在路上就售完,雖然爸爸媽媽說我不需要做這些事,但我也想幫爸爸媽媽負擔一些因我而生的費用,可現下沒有材料能讓我和媽媽織布,代表爸爸媽媽的盤纏即將耗損殆盡,已經別無選擇,就算是欺騙也好,反正也只會對我動手,畢竟我才是災厄的源頭。
到了村子,我好害怕他們不會接納我,認為我是惡魔的化身,是噁心的異類,就算那位婦人和女孩子一直安慰我,但那種異樣的眼光真的好可怕⋯⋯。
「是女神大人的使徒!!」、「好欸,我們村莊今年也能豐收了!」、「謝謝月亮女神的守護,高貴的璐昂盟娜女神!」村人們都為我的到來感到高興,這令我開心不起來,完全不知道這善意是否會消失,好可怕!我想逃走,我害怕這溫暖會消失,我好害怕!我想轉身就跑,婦人旁邊的女孩子發現了我逃跑的意圖,她轉身牽上我的手:「沒事,我們不會討厭你的!你的外貌是我們信仰象徵,大人小孩都知道,不會要求你做你不想做的事的地!欸⋯⋯璐昂盟娜大人喜歡寧靜,只是大家現在太興奮了⋯呃呃呃呃我在說什麼啦!」這女孩子是在幹嘛?為什麼突然間語無倫次地說些我聽不太懂的話?不懂她的意圖,先觀察一下這村子好了,如果只傷害我還好,我只怕他們的目標是我的父母,目前看起來沒太大的危險性,但我也沒到那麼很好騙的好嗎?我看向她:「請問可以放開我的手了嗎?」她才後知後覺的放開我的手:「啊啊!抱歉下到妳了,和你介紹一下我和婆婆好了,我是芮梅,叫我莒就好,那邊的婦人沒有名字,我們村裡都叫她婆婆,歡迎來到我們的村莊。」她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我還以為現在是白天,她閃耀的不像是我可觸及的,她是不是覺得我很好騙?這一定是演的,我轉過身
「你好芮梅。」我才不會上當!
「莒,妳覺得那女孩如何呢?我覺得很可愛。」被村里人換作婆婆的婦人坐在火爐旁煮洗澡水「她當然很可愛,整張臉都寫滿了她心裡話,而且還想耍小聰明,自以為掩飾得很好,真羨慕那種天真的孩子。」名為莒的女孩在窗邊看跟往常一樣皎潔的月亮,臉上的笑直到現在還留存著。
「妳也太興奮了吧。不過妳怎麼跟往常不一樣?妳平常可不是那樣對村里人的,今天他們看妳的行為都嚇到了,妳平常的表情可不是這樣的。」
莒她緩緩回頭,臉上並無剛才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彷彿毫無情感波動過的臉。
「她的話用真誠打動比較好,畢竟她呆呆的。至於表情⋯⋯婆婆也知道原因,這種噁心的事我來經歷就好,那孩子維持現狀就行,她本就不應該接觸那些。」莒的臉上浮現恨意,可一瞬間就消失,好像剛才只是錯覺般,沒留下一絲線索讓人懷疑
「事實上妳也不應該經歷,婆婆希望妳能享受當下就好,比如今晚就很適合賞月,唉呀!我也才42歲,怎麼講得那麼滄桑,洗澡囉~莒。」莒緩緩走去澡間,她也想好好放鬆一下。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ZHlYnvMN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