罌粟花物語《首部曲》 - 《罌粟花物語》第五章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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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辦公室時，陽光已經變得炙熱，街道上的沙塵隨風飛揚，隨處可見行人躲避陽光而匆匆前行。街角的小販推著破舊的攤車，發出吆喝聲，試圖吸引零星的顧客。我們沉默地沿著石板路走著，腳步聲輕微而單調，誰都沒有開口。

　　「妳覺得，他們真的會採取行動嗎？」我終於忍不住問，語氣中帶著些許無奈。

　　希澄停下腳步，回頭看著我，目光中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不知道。但我們的工作，就是把真相告訴他們。剩下的，交給他們決定吧。」

　　她的語氣平靜得讓我無法反駁，只能點了點頭。就在此時，我的肚子不合時宜地發出了一聲低鳴，打破了我們之間的沉默。

　　希澄抬起一邊眉毛，嘴角浮現出一抹幾乎可以稱得上調侃的笑意。「看來，脆弱的孩子需要填飽肚子了。」

　　我有些尷尬地摸了摸後腦勺，語氣帶著一絲自嘲：「畢竟從早上忙到現在，連一口水都沒喝，難免會抗議。」

　　她輕輕笑了笑，語氣稍微放鬆了一些。「既然來到城鎮，不如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吧。我記得前面有一家小吃店，不如去試試？」

　　「那就走吧。」我點了點頭，表示了同意。

　　我們沿著街道向前走，拐進一條窄巷，果然看到一家不起眼的小店。店門口掛著幾盞風化的紅燈籠，透著一股樸實的氣息。裡面不大，幾張簡單的木桌和椅子，牆上貼著一張手寫的菜單，字跡雖然歪歪扭扭，卻多了幾分親切。

　　店主是一位上了年紀的婦人，見到我們進來，熱情地招呼道：「兩位要吃點什麼？」

　　希澄抬眼掃了一下菜單，然後看向我：「姆特，你想吃什麼？」

　　「隨便吧，簡單一點就好。」我坐下來，環顧四周，發現店裡還有幾位客人，正低聲交談著，看起來都是鎮上的居民。

　　希澄點了幾道小菜，又要了兩碗湯麵。等店主去準備的時候，她轉過身，雙手撐在桌子上，目光落在我的臉上。「今天的事，不要太放在心上。」

　　「我知道。」我嘆了口氣，抬頭看著她。「只是覺得，半年來的努力，似乎沒有什麼改變，心裡有點不是滋味。」

　　「我們做的是長期的工作，改變不會一蹴而就。」她的語氣柔和了些，帶著一絲安撫。「至少，我們還在努力，不是嗎？」

　　過了一會，兩碗熱氣騰騰的湯麵端上桌時，我深深吸了一口氣，暖暖的香氣撲鼻而來，讓我肚子裡的抗議聲變得更響了些。希澄輕輕挑起一根麵條，動作優雅地送入口中，而我則毫不客氣地埋頭開吃。

　　「這味道還不錯。」我含糊地說了一句。

　　希澄抬眼看了看我，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慢點吃，別燙著了。」

　　就在這時，一旁的桌子傳來幾聲低語，我隨意瞥了一眼，只見一位穿著樸素，但神態頗為沉穩的中年男子站起身，朝我們走了過來。他的臉上帶著禮貌的微笑，但眼神中卻透著一絲打量。

　　「兩位，打擾一下。」男子的聲音低沉而穩重，語氣中帶著幾分尊敬。「你們是植物學家，對吧？聽說你們這半年來一直在研究這片土地的問題。」

　　我和希澄互相看了一眼，希澄放下筷子，輕輕點了點頭。「是的。我們是受委託來調查這裡的學者。」

　　男子點點頭，目光中帶著一絲探尋。「我們鎮上的人其實都知道你們在做什麼，大家也都很感激你們的努力。但最近，情況似乎越來越糟了，不知道你們是否發現了什麼具體的原因？」

　　我放下碗，抬起頭看著他，眉頭微皺。「這片土地的退化速度確實異常，根據我們的調查，土壤中有殘留的化學物質，可能和某些工業活動有關，比如大規模的伐木、採礦，甚至可能是非法傾倒化學廢料。但……目前還不能完全確定。」

　　男子聽後，臉色微微一變，似乎早有所預料。「工業活動？這附近除了那些伐木和採礦公司，其他的我想不到還有什麼了。」

　　「這些問題，我們已經提交了報告。」希澄語氣平靜，但眼神中透著冷靜的鋒芒。「接下來，就看政府部門是否會採取行動。」

　　男子沉默了一會兒，神情間透著掩不住的焦慮。他壓低聲音，語氣急促：「可是這樣再等下去，農田會被沙土完全吞噬，整個鎮子都快沒法生存了。難道……就真的沒辦法了嗎？」

　　這句話讓我們一時無言。我低下頭，盯著碗裡浮動的湯麵，心中湧起一絲無力感。

　　我皺起眉頭，想說些什麼，但希澄已經搶先一步開口。

　　「這也是我們最無力的地方，我們是學者，並無實質上的權力。」她的語氣中多了一分沉重，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容，像是對現實的無奈妥協。

　　男子愣住了，臉上的失望更加明顯，但很快，他掩飾住自己的情緒，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打擾了，兩位，真是辛苦你們了。謝謝你們這段時間的努力，希望你們的報告能夠引起重視，這裡的人都很感激你們。」

　　說完，他收回視線，垂下肩膀，腳步微微放慢，像是肩上扛著無法卸下的重擔。他的步伐穩定卻顯得拖沓，每一步似乎都帶著深深的無奈與不甘。

　　我看著他的背影，我的心裡像被什麼堵住了一樣，悶得喘不過氣來。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場無法打贏的戰爭，而我們只能目睹一切。

　　「繼續吃吧。」希澄淡淡地說，重新拿起筷子，語氣中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我們還有很多工作要完成。」

　　我低頭看著碗裡已經涼掉的麵，心裡五味雜陳，但最終還是默默地埋頭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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