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非草木（科幻BL／強強／陽光攻ｘ軍人受） - 8.2 你的神經跟性慾都被政府閹了嗎？

阿默還是沒能替冬應修剪頭髮。

因為他每次提起時，冬應都使出「拖字訣」，藉口太拙令阿默光聽都痛苦：不是說要待後晚擦澡前才剪髮，就是借故有事要做而離席⋯⋯來回三次後，阿默便從懷疑變成確定了——冬應心底裡不想剪短髮，正左右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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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應這麼一個邏輯至上的人，為了工作跟清潔的方便著想，若無特殊原因，肯定是毫不猶豫地第一時間把頭髮剃短的，哪還會等阿默問起？

地球監獄不限制髮型很久了，冬應的頭髮應該是在星艦上剪的。在宗教強權下重視傳統象徵，因此真光教男女多留長髮，很難說冬應的短髮是不是出自自願。

再者，冬應那瘋狂的編髮技術不能用在自己身上那多浪費啊？

阿默本來都不再問了，冬應卻在之後某天突然拿著剪子找他，表情堅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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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默從善如流，搬了把椅子讓黑髮男人坐下，有模有樣地在冬應肩上圍了毛巾、地上鋪了廢紙。

他捧起黑到不可思議的髮，心裡就是一陣激動，感動自己終於上手了。

盯著好一會兒便明正言順地開始恣意撥弄、撫摸。

果然跟想像一樣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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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默把冬應當成大型玩偶，撫摸那頭又直又幼的頭髮的手法堪稱下流。

但也沒有落下正活，機械手拿著剪子，有一下沒一下地在冬應的耳邊空剪。

喀擦、喀擦、喀擦——

冬應沉默順從地坐著，眼望前方，隨著剪子開合之聲，肩膀從完全的僵硬微聳，慢慢地放鬆、下沉⋯⋯不再像一尊石像。

阿默東拉拉、西扯扯，甚至撥起冬應的瀏海，只為了去摸那平日不露的額頭。

阿默摸到心滿意足了——摸到黑髮快要融化在他的指紋裡、摸到他知道即使很長時間不去碰，也能在心中回溯這道波光粼粼的微涼之河，便撤了那隻非禮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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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默解下冬應頸間圍著的布巾，上頭連一根斷髮都沒有。

當然的，他連半根頭髮都沒有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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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應轉過頭來，仰視他，眼中有看不清道不明的情感，沒問阿默為什麼不替他剪髮，彷彿已了然於心。

冬應緩緩眨眼，睫毛與有點過長的髮絲糾纏於一起，似有千言萬語想講，最後只融匯成：「謝謝。」

這句感謝蘊含的力度與以往不同，眼神像鉤子般勾著阿默以確保傳遞到位。

然後垂眼，把濃烈情感收攏在長睫的囚籠裡。

每當冬應悠長凝視他時，都像是一個承諾。這男人有雙深情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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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絕對要給他弄來髮夾。「不客氣。」

冬應收走了剪子放入抽屜，他們便沒再提過剪髮的事。很快，冬應便長髮及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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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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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應自在火燒雲下進行晨操後，便再沒有停過。至今都一個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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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默知道冬應有失眠問題，只慶幸有點事做讓他打發時間。雖然下次冬應跟他有爭執時，不管有沒有機械拳頭，冬應徒手就應該可以掐死他。

這強迫症一看就是需要綁苦修帶的人，顯然現在這輛自律火車火力全開，重新上了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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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默總是隨性地把鍋子放上電磁爐、將摩卡咖啡壺往熱裂解間的蒸氣管上一擱，便放空地看著同事伸展身體⋯⋯像頭大貓似的。

阿默腹中溫煮著的睡意還沒完全蒸發，冬應在他眼中聚焦又失焦。火車的顛沛、律動、風聲跟煮具的嘶嘶聲似河水在兩旁滑過，他是塊割開水流的鈍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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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不常停車。

冬應雖把握每次機會在朗朗藍天下、無垠荒原上進行獨家瑜伽，但機會不多，所以當冬應問他「車上空間少，我能在實驗室前的餐室進行晨練嗎？」時，阿默只是擺擺手，「說了一千零一次了，兄弟，我不是你上司，你想幹嘛就去」。

車頭駕駛室、實驗室那邊是博士的地盤，應該去問博士才對吧？

阿默又隱隱覺得冬應不會問。

冬應上車近半年，博士對冬應的態度已從假裝客氣親切，變成毫不掩飾的冷淡、公事公辦——若冬應表現出一丁半點為此難受的意思，阿默早就安慰他了。

呵，但那個佐藤冬應怎可能會？不過是不在乎，又喜獲新一條閃閃發亮的苦修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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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次，博士剛好起早了，阿默一聽見拉門聲，抬頭便跟博士對上眼。

眼神交匯一閃即逝。

博士的視線立即被夾在兩人中間、餐室走廊上正在晨練的冬應所吸引。

冬應好死不死的脫去了上衣（他在天氣特別熱時會這樣做），阿默幾乎忍不下一聲痛苦呻吟。但博士沒有發火去嫌冬應阻路，眼神滑過一絲驚訝，抓著門框的手沒有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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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餐桌上、座位上的一條條死屍包圍，冬應彷彿是拼圖中的一塊活積木。

在平躺側躺的屍體中，他是唯一鮮豔的黑白與發亮的生息，對比慘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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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應無知無覺地繼續動作，阿默已漸漸熟悉這套行雲流水。

有些動作一開始讓阿默瞧得齜牙咧嘴（他都不知道人類能扭成這樣），但冬應做得游刃有餘、剛柔並濟，讓阿默可以放心欣賞。

此刻，冬應在進行向後屈伸，伸直合併的雙腿平貼在地上，上身不斷往後仰，眼睛直望著車頂。在繃直的雙臂肌肉的支撐下，黑髮男人彎得像把砍草彎刀。

二頭肌鼓張，而頸背跟下身折成誇張而流暢的弧度。

冬應背脊下陷，朝阿默拱起、完全展露的胸腹看起來堅韌，又無比脆弱。

阿默幻想，機械手掌只要往前一插，就能桶穿那扁平的腹，五指插進腸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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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太空中誕生的孩子膚白如從銀河撈起，這強大的基因讓阿默猜想他究竟會不會曬黑。

冬應的腿長得沒邊。從髮際流下的汗匯聚到下巴，然後，噠，打在淺褐乳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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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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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卡壺發出尖叫，撕開了暗流洶湧的思緒。

冬應不受影響，阿默跟博士似如夢初醒。

阿默小跑去把壺子從蒸氣管上拿走，沸騰的油脂噴湧，差點濺到他的腳背。「幹！」

阿默向下看，除了滴在地上的咖啡，還看到微隆的褲檔。

於是他又幹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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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去時，博士已消失無蹤，大概是回房了。

阿默搔了搔後頸，被挑起的情慾難耐轉為惱羞成怒，半真半假地暴喝：「不要再磨蹭了，快滾過來吃早餐然後幹活！」

冬應拿起毛巾抹汗再穿衣，乖巧地立即一起布置早餐。

⋯⋯這無知得可憎的傢伙！

應該要猜出他是男女通吃的（記得智核教嗎？還有他不同組合的十個養父母？）、應該要同情他超久沒操任何人。

媽的，冬應的神經跟性慾都被政府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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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博士盯著他跟冬應看的時間愈來愈多了、愈來愈長了——

冬應在蘆葦田前進行晨操時、他們在走廊上工作或在家庭座位煮飯時、他們把屍體堆疊上小輪車時、冬應站於小泥徑旁用草尖輕巧地挑起一隻小甲蟲，放到眼前入迷地觀賞時。

一開始，阿默會遠遠揮手示意，自嘲他倆是被家長看著的野玩孩子。

但博士只是悠長地看，從未回應，於是阿默便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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