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水流 With The Current - 第五章、之四

「你們站在結界裡面，不要亂跑。」從腰間的腰包裡面抽出一張紙符，席羅將紙符往他們腳下扔。紙符上繪製著華麗的元素以及圖紋交雜。在席予掏出來的那一瞬間，她馬上記起上面的樣式。

好像光與暗在上面跳耀一樣。他們腳下瞬間綻開了有著白色明亮光圈，以及黑色暗沉光圈的結界，複雜華麗的圖騰在腳下蔓延再交織到了他們周遭，宛如圓圈一般把他們包圍。

「欸？這應該是光元素以及暗元素的結界吧？感覺到了我的暗元素。」吹了一聲口哨，巫墨蹲下身伸出手指，輕輕滑過地面下的結界，而同一時間，齊陽也伸出手觸碰眼前的結界壁身。

像是回應一樣，光與暗元素強烈的開始騷動起來。

元素……好像騷動了？咦？

那瞬間她感覺到了……結界好像，出現裂縫？因為元素過度膨脹，所以紙符無法承受而爆裂開來？

提起所有的注意力，她只感覺到，那瞬間心臟……快要停止不動了。

撲通。

心跳聲。耳邊只有讓人窒息的呼吸聲與心跳聲。

身邊……

撲通。

迅速往旁看，她看見了……

撲通、撲通、撲通。心臟瞬間緊縮。

死人就在她的身旁。

死人碰觸著她。

不，那真的是死人嗎？那為什麼會動呢？不是應該入土為安、化為塵土嗎？那現在在自己身邊的，到底是什麼？

「小清！」伴隨著青梅竹馬以及陌陵霞驚駭的叫聲，她被那個東西給拉近了洞裡面去。

那瞬間，心中傳出像是玻璃碎掉的聲音。連結切斷。

只能先將她和霞的連結切斷了……不然感覺不安全。一邊這麼想著，她依邊下墜。

空氣在她四周迅速刮過，她在不斷的墜落，周身一片虛無，之所以什麼都不能做是因為那讓她恐懼的屍體正掐著她的喉嚨。讓她無法思考。

那個東西的手根本沒有溫度，冷硬的碰觸著她，冰得讓人打從心底發寒起來，這是死掉的人，沒有溫度的體溫，像是過去的那些回憶，就像那時候的他們一樣碰觸著她，都是感受得到的骯髒。

不管是爸爸媽媽身上，還是這碰觸著她的這屍體上，他們都有一樣的東西，一樣的讓人恐懼，好深的惡意，每次都可以讓她清楚的看出他們的「顏色」和「型態」，幾乎可以觸碰到般，甚至那些東西可以傷害她。

好骯髒……

好骯髒、好骯髒、好骯髒、好骯髒！

那個東西上面的灰色氣息，那些穢氣好恐怖。

好恐怖、好恐怖、好恐怖、好恐怖。

那些讓她恐懼的回憶，讓她害怕到無法睡眠的夜晚，那些過去沒有溫度，連眼淚都因為寒冷而再也流不出來，好像連哭泣的權利都沒有的那一段時間。

她很害怕很害怕很害怕，那個時候。

喉嚨一緊，她感覺到呼吸逐漸難以順暢吸氣，但卻無法動彈。

怎麼辦？所有的情緒都湧上來了，負面情緒，好黑暗、好黑暗，遺忘了自己的她真的好討厭啊，她忘記了好多事，真的好恐怖，這個世界好冷，她好冷，真的好冷好冷。

縭……幫幫她，拜託⋯⋯

「小清！」在她快要崩潰之際，身體上快速出現了某種水氣，像是膜一樣阻隔了她和那個東西的接觸，包括空氣，把所有東西都阻隔開來。

「好險。」幻化出身影，縭在不斷墜落的黑暗之中，出現在她身邊，像是想要給她安心的感覺一樣，「沒事的，小清，沒事的，我在。」

在不斷恐懼的墜落中，縭那樣安慰著她，眼眸中是藏不住的溫柔，「現在暫時只能先阻隔感覺，妳的力量不是很夠。另外，下一次進入這種有蝕種的地方，小清，妳只要運用妳的水，想像有膜包圍住自己就好了。」

像是永無止盡的墜落，周遭都是一片的無法看清的黑暗，她只能緊緊抓住項鍊，皺起眉點點頭，任憑風在她四周嘶吼，周身沒有支點的恐懼無限蔓延，但她卻也無能為力。

那個死人依然死死的抓著她，雖然阻隔了他們之間的身體接觸，但是……

沒有呼吸、沒有溫度、沒有靈魂、已經死去。恐懼地看著面無表情，應該說因為臉已經爛了一半而被迫沒有表情的屍體，她驚恐的張大眼，卻因為沒有聲音，連尖叫也沒辦法，只能讓眼淚鎖在眼眶中，努力讓自己不被嚇到失去理智。

長蛆的雙腿散發著腐敗的惡臭，慘白的死皮上面是黑色的指甲，像是發爛的水果，血水早已黑掉，乾枯在散發惡臭的雙腿上面。

最恐怖的是雙眼，沒有任何靈魂。沒有焦距的「看著」她的方向，屍體只剩下一隻眼睛，放大的瞳孔恐怖的嚇人，爛了一半的臉孔暴出青筋在腐爛的肉上面，屍體已經呈現黑色的潰爛，腦漿和右邊爆掉的眼睛混雜在一起，滴落在那個蝕種的殘破不堪的雙手上。

逼迫自己呼吸，不然嚇到都快停止呼吸了，陌陵清在高空中顫抖，但努力快速釐清狀況著，好在她已經將她和霞的連結給暫時切斷，讓霞不用體會到這種恐懼，她們的連結不知道為什麼似乎只能由她來切斷，而且她們之間的連結……太過特別了。

她們是一體的，感覺以及受到的傷害都是一起的。甚至她可以永遠出現在霞的身邊，因此只能將連結切斷，不然霞一定會追過來。

但是……連結一斷掉，她就不知道霞那邊的狀況了。而且她們的傷害會是兩倍的。當初發生那一件事的時候，她就是將連結給……

嗯？

有東西在下面？

在還沒來得及反應時，迎面而來的巨大衝擊，將她給撞的差點起不了身，還好是右側面著地，只有右邊的臉頰和肩膀傳來強烈的劇痛，左邊的狀況沒有問題。

疼了好幾秒，意識也空白了幾秒後，她才逐漸恢復感覺掙扎的起身，而在瞬間，她感覺到了，她墜落在地面。原來是地面……

好痛……

還好縭快速喚出水流減緩了幾乎全部的衝擊，不然她應該真的會死掉，而不是這種可以隱忍的疼痛等級了，陌陵清閉上眼睛，一方面讓自己緩過來，一方面開始使用水元素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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