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守護天使好像不會照顧自己 - 尾聲那些小小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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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關的鞋櫃很久沒上油了，每次打開都會發出吵人的聲音。

　　我將自己的休閒皮鞋放進去後，抽出兩雙拖鞋，丟在旁邊的地板。視野中，出現一雙細細的腳。

　　那雙腳，左腳踩著右腳脫下了鞋子，然後重複一次相反的動作，最後讓腳丫子蠕動腳指，鑽進寬鬆的拖鞋。

　　叩。

　　瓶瓶罐罐此時被放在鞋櫃頂部，好幾袋塑膠袋被我們隨手放在旁邊的地板，發出細碎聲響。

　　莉莉安摘下象徵放假的草帽，將鑰匙掛在進門後的掛鉤上。

　　掛鉤上還留有不少空位，我於是從口袋掏出從黛安那裡收到的吊飾鑰匙圈，跟著放在掛鉤上。吊飾寫著不少祈福的話語，不過都是異世界的文字。自從做了那些夢之後，我多少看得懂世界語了。

　　「放冰箱？」我提著塑膠袋詢問她。

　　「呃嗚……嗯。」

　　莉莉安按住自己的喉嚨，點點頭。

　　她不小心弄壞喉嚨了。

　　回來的路上，一行人都擠在愛琳的車。雖然對休旅車來說，五個人不是誇張的數字，但如果算上一個禮拜的行李，那可真的是地獄般的旅行。我說不定這輩子都不會去玩俄羅斯方塊。

　　聽說為了節省空間，她們這幾天甚至會把我的屍體放入行李箱，不過現在回想起來，我完全不會怪她們。

　　至於莉莉安的喉嚨，我覺得可以算是畢業旅行的贈品。

　　畢竟愛琳開著夜車送大家回家，所以為了讓她提神，我們輪流使用車上的音響點歌。一開始是各唱各的，可是後來意外發現某首歌大家都會唱。

　　愛琳於是調整播放的音量，加入我們的歌聲。

　　跟以前一樣，大家唱歌依舊難聽，連吟遊詩人唱歌都很難聽。

　　可是即便破音，還是唱得很盡興。

　　五個人就那樣縮在擁擠、潮濕，甚至還帶有海水臭味的環境，努力唱著張雨生的《大海》。沒想到那首歌竟然是所有人的最大公約數。

　　而比起隨風飄遠，看來我們都傾向用一生去等待。

　　好青春。

　　縱然一開始的確是為了彌補大學時期的畢業旅行，可是我們還真的玩得就像大學生那樣，把所有的能量耗盡。

　　耗盡之後，大家回到各自的住所，開始整理起回憶，將那些回憶分門別類。看是要放進冰箱，還是掛在牆壁上。

　　而在我整理到一半時，莉莉安朝我走了過來。

　　「嗚嗯……」

　　莉莉安對我比手畫腳，發出嬰兒般的聲音：「咿呃……呦……」

　　「知道了，這袋要冷藏，然後這些不用冰。」

　　「呼嘿……」她持續扭動身體，傳達抽象概念。

　　「好，我會跟編輯說。」

　　「啦喔哩……」

　　「不會啦，妳都說是因為陰氣重才會出現，我應該可以提供一點陽氣。」

　　「吶嚕嚕……耶……」

　　「好啦，很累的話毛巾擦一擦就好，我們明天再洗澡。」

　　「呼！」

　　莉莉安開心地踩著拖鞋，返回房間。

　　畢竟放電放得差不多，莉莉安應該很快就會睡著了。

　　我看著她的背影，看著她背後的翅膀，由衷祝福天使能擁有美好的夢境。

　　「莉莉安。」

　　「嗯？」

　　莉莉安轉過身，疑惑地看著我。

　　雖說這次出遊是我決定的，但實際上是為了她。

　　我希望我的守護天使可以好好放鬆。

　　「妳覺得這次的旅行怎麼樣？」

　　「……」莉莉安按住喉嚨，努力想要講話。

　　「……」

　　「喜歡。」她努力擠出了這一句，然後紅著臉，將頭縮進房門裡。

　　過沒多久，房間的燈亮了。

　　然後傳來浴室的水聲、衣櫃開關的聲音。

　　我聽著那些聲音，想像莉莉安現在的動作、表情，還有想像明天的早餐該吃些什麼。

　　我的人生都是由這些小小的想像構成的，而我也希望莉莉安能一直喜歡這些小小的想像。

　　希望能一直喜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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