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守護天使好像不會照顧自己 - 02 契訶夫的殺人機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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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莉莉安以前沒有這麼開朗。

　　她基本上不太說話，如同牆角的蜘蛛，總是待在家裡的某個角落，靜靜地看著我。

　　媽媽當時因為沒拿到監護權，沒辦法制止她的行為，爸爸則是忙於工作，於是將她當成一個不會說話的保姆。

　　現在想想，我童年時身邊所有的人際關係，都是妥協下的產物。

　　跟道德、法律妥協。

　　或是跟錢妥協。

　　還沒開始上學的那些日子，我通常是獨自看電視度日，肚子餓就吃著爸爸放在冰箱裡的微波食品，想睡的時候就挑家裡沒有放垃圾的地板隨意躺下。

　　至於莉莉安，因為她的外表在我的眼裡是外國人的長相，而且背後還長了莫名其妙的翅膀，我沒有將她當作人類來看待。時至今日，我依然不清楚她當初是怎麼解決肚子餓的問題。

　　畢竟是小孩子，對於眼前事物的好壞，標準只有「值不值得哭出來」這樣。

　　「我要看電視。」

　　有時待在房間，躺在床上躺膩了，我會這樣對莉莉安說。

　　接著她會將我抱起來，放在客廳的電視前方，然後重複我剛才說過的「電視」。

　　「電視。」莉莉安張開嘴唇，一字一句地說：「薩米你想看電視。」

　　「謝謝。」

　　「……」

　　「謝謝！」我當時打了一下她的頭。

　　「喔，不客氣。」

　　莉莉安低下頭，被迫接受我的感謝。

　　接著她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挑選起頻道。

　　雖然莉莉安來自於另一個世界，不過在替小孩子挑選電視頻道時，她可以本能地挑選出適合兒童的節目。儘管一開始電視的音量會忽大忽小，但是到最後她透過記住按鈕上的符號解決了。

　　我們當時從早看電視看到晚。

　　小孩子透過卡通逃離現實，天使則是透過卡通融入社會。

　　客廳的窗簾當初被我扯壞了，後來就連電視遙控器也禁不住我的好奇心被拆開了，於是莉莉安每次只好蹲在電視前方，用手指艱難地按下電視下方的按鈕，藉此挑選頻道。

　　早上，陽光會透過破損的窗簾照進屋內，能清楚看見灰塵飄在空中，不過我們仍盯著電視。

　　傍晚的時候，我總是莫名地想要哭，不曉得是因為夕陽的顏色，還是因為覺得自己的一天就那樣白白浪費了。莉莉安當時儘管會安慰我，但她能使用的詞彙量並不多，所以總是說著我聽不懂的語言。

　　她會一邊撫摸小孩子的頭髮，一邊看往窗外飛過晚霞的鳥類。

　　另外一個世界的語言，音韻聽起來彷彿雨停時從屋簷墜落的那些水滴。

　　而說到這個世界，雖然我不清楚莉莉安最先學習到哪些詞彙，不過在記憶中，有兩個詞是她時常掛在嘴邊的。

　　其中一個是「薩米」。

　　另外一個是「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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