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守護天使好像不會照顧自己 - 04 聖騎士飛拳(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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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黛安，妳的『快』好像跟我們定義的不太一樣，現在都已經第三天了耶。」「低魔世界光是放得出復活術就已經可喜可賀了，只要活得過來就好。妳煮泡麵都願意等三分鐘了，就算等一個人復活等個三天也不為過。」「薩米現在這樣——讓我想到他小時候睡著的樣子！好可愛喔！」「可愛在哪裡？他小時候睡覺會翻白眼加舌頭掉出來嗎……莉莉安妳一定是那種覺得吉娃娃可愛的人。」「莎夏小姐好像想說點什麼。」「『一隻熊朝你走過來』，猜句成語。」「有備而來？」「有備而來。」「嗚啊啊不對啊，莎夏小姐妳想說的應該不是冷笑話吧？」「難得對話成立了，可喜可賀。」

　　一群人吵吵鬧鬧的。

　　頭有點痛，卻又感覺不到頭的位置。

　　空間確實在移動，不過具體是多高、多快，完全搞不清楚。

　　在時間流逝一陣子後，空間停止移動。

　　「怎麼辦？妳們看這個畫面，我真的覺得我們瘋了。」

　　成年女性嘆了一口氣，接著說：「死靈法師的道德觀念姑且不說，另外這兩位，妳們是天使吧？」

　　「莫比烏斯環長得剛好跟無限的符號一樣……」

　　「可是……這樣可以省一個人的住宿費，我覺得薩米他會稱讚我勤儉持家……」

　　「莉莉安，勤儉持家就不要去住溫泉旅館。都已經出來玩了，該花錢就花錢啦——」

　　「喔。」

　　「我真的不覺得把薩米塞進行李箱是個好主意。現在這畫面看起來超可怕的，好像電影裡面的棄屍畫面。啊……他的手掉出來了……」

　　「薩米現在還沒復活，所以理論上就只是碳基生物的屍體而已。」聲音沙啞的女性打開車門，「而且我們也不是第一次扮成行李混進旅館了，我還記得以前是愛琳妳提議的。」

　　「……我說過了，我現在已經不是那個名字了。」

　　「對不起，愛琳，我會好好反省。」

　　「黛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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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家東方風格的溫泉旅館。

　　說是風格，其實存在語病，因為實際上隨著旅行，我們的確是來到東方的大陸。

　　旅館裝潢以木質為主，冷色調為基底，偌大的庭院綠意盎然，池塘水面反射旅館外側的照明。水面偶爾會產生漣漪，走近看發現池塘裡滿是色彩鮮豔的鯉魚。

　　浴池分成男生、女生、混浴，多半以檜木打造，氤氳的香料氣息一年四季都在撫慰過路的旅客。光是泡在其中，腦袋就一片空白，覺得自己是棵紮根在湖邊的柳樹。風吹來也只是輕輕搖晃，就那樣成為了自然的風景。

　　或許是因為這樣，大家在旅館住了好幾天，最後甚至將上次討伐任務的報酬花得一乾二淨。對不起哥布林們，你們的屍體都變成旅館的裝潢了。

　　即便如此，還是捨不得離去，所以大家只好自掏腰包，手牽著手，督促自己說「這是最後一天了，明天就要趕快離開」。

　　聽說不少通緝犯都是在這種地方被逮捕的，所以真的是最後一天了。

　　而畢竟是旅行的最後一天，喝了酒之後，大家都有點瘋瘋的。

　　連我都有點怪怪的。

　　我記不太清楚了，但大概就是我在喝醉後站上茶几，然後對大家說出：「嗝……」可是因為喝太多啤酒了，所以我打了一個五秒鐘左右的酒嗝。

　　「嗝——嗚嗝。」

　　「……」

　　大家頓時安靜下來。

　　就算都喝了酒，起碼還是保有理智的。

　　因此大家開始拍起了手。

　　「喔！」

　　「好厲害！」

　　「再來再來——」

　　「沒了啦。」我搖搖晃晃走下茶几，然後想起來自己原本是要表演另一個東西，於是再度站了上去。

　　「『聖騎士大人，你也有今天啊，吃我這一刀』——」我一邊喃喃自語，一邊扭動身體閃避想像中的攻擊，在茶几上晃來晃去，然後說：「『哼哼，聖騎士大人，你手裡已經沒有任何武器了，盔甲也破破爛爛了，魔法的使用次數看樣子也到上限了。現在的你，又能做得了什麼呢——』」

　　「……」

　　「『什麼，右手在發光？那個是什麼？難不成是聖騎士專屬的神聖契約？那是運用天界靈魂強化武器的魔法……可是，右手？為什麼是右手？右手難道是一種武器？』」

　　「……」

　　「喝啊！沒錯！右手就是我最強的武器——」

　　我壓抑住從腹部湧上來的嘔吐感，然後奮力舉起裝載全新義肢的右手，對準旅館的木製拉門。

　　莉莉安跟黛安的座位恰巧位於拉門左右兩側，她們瞬間明白我打算做什麼，因此趕緊打開拉門。

　　「喔喔！」莉莉安一臉興奮。

　　「我當初不應該照單全收的……」黛安一臉厭世。

　　就在這時，我的右手開始發光。

　　手肘以下的部分開始被羽毛包覆住，那些是天界靈魂的碎片。

　　碎片開始移動，逐漸移動到手肘的部分，鑽入關節的縫隙。

　　忽然，光線消失了。

　　現場也安靜下來。

　　——要來了。

　　大家都跟著我一起大喊。

　　「「「『聖、騎、士、飛、拳』！」」」

　　咻——

　　尖銳的聲音夾帶強光與蒸氣，從我的右手手肘處噴發，導致我整個人的上半身旋轉將近一圈。我因此從茶几上跌了下來，畢竟茶几本來就不是拿來給人站著的。

　　而我的右手再度消失了。

　　被我稱為「聖騎士飛拳」的右手，鑽過敞開的拉門，穿過庭院的松樹、圍欄，掀起池塘的水花。

　　最後則是不斷爬升高度，抵達滿月下方的夜空，成為繁星的一部分。

　　又過了兩秒。

　　夜晚的天空出現了明亮的火光。

　　火光形成完美的圓形，宛如水面的漣漪。

　　內圈與外圈的爆炸是不同的色彩，而爆炸出來的火光又在不遠處形成另一次爆炸，整體彷彿一棵倒過來生長的大樹。

　　爆炸的聲音終於傳了過來。

　　啵。

　　啵、啵。

　　小小聲的，可是很有夏天的感覺。

　　旅館裡，大家都靜靜地看著煙火。

　　煙火結束後，我聽見愛琳的笑聲。

　　愛琳有著一頭黑髮、東方人的長相，這間旅館距離她的出生地相當近。此時她穿著東方傳統服飾，那是種袖口寬大、運用腰帶固定布料，在胸前形成襟口的服裝。

　　她的瀏海蓬鬆，採用向外捲的中分設計，給人一種鄰家姐姐的親切感。

　　「呼哈……」

　　因為是第一次看見聖騎士飛拳，愛琳笑到最後趴在餐桌。

　　大家都笑了出來。

　　我則是仰望旅館的天花板，思考著肉體的完整不等於生命的完整，然後安心閉上眼睛，帶著醉意跌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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