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三國前傳-折翼者- - 第十七章無矢的罪至陰魂蟒

呆望著手中燒至半截的紅纓，許褚方寸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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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郡明明就近在咫尺，眾人苦思許久的計畫已然進入尾聲，千辛萬苦才跨過魏虹那關，事情卻在一切順利的此刻出現了變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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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傳達簡單訊息的術式，終究無法告知許褚千里之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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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前功盡棄的折返?還是義無反顧的繼續前行?不清楚發生何事的許褚不知該如何是好，心急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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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許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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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冷靜的陳孝將許褚從思緒中喚醒，看著慌張失措、冷汗直流的他，陳孝悄然下定決心。

「你回去吧，依你單獨上路的腳程定然比帶著我還要快多了，相對的，你三哥和長老那邊就由我單獨去幫你去說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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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事情在兩人不知情時已然發生巨變，為避免節外生枝，陳孝毅然決定在那不明確的變化影響到吳郡之前，搶先把事情給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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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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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握友人的雙手許褚激動不已，他實在是虧欠這位交心知己太多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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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況或許緊急萬千，莫耽擱了。」陳孝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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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褚聞言點了點頭，將身旁行囊推到了陳孝面前，跟著起身舉起底下的長凳，灌勁將它劈斷取了一片，最後用銳利的爪痕鑿刻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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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留有爪痕的木板遞給陳孝，許褚道:「這能向三哥證明是我遣你去的，用行囊內的金銀代我向店家賠償，於下的就都送你做盤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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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急火燎，一見陳孝應允的點頭後許褚立即轉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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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步踏向店外，不顧波及周遭，許褚在催運最高功力的同時颳起劇烈狂風，跟著整個人便如離弦之箭般離地飛射，一眨眼的功夫巨大的身影已然只剩個小黑點，奔逸絕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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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孝伸手探了囊內，先是著實被那價值連承的重量給嚇了一大跳後，這才取些碎銀分賠給酒家，以及適才周遭被颶風吹倒的攤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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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手中剩下的碎銀交予最後一人，陳孝佇立街頭望向吳郡所在的東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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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方才自己將話說的漂亮，但要說服未曾謀面的馳名天下之士，這肩上的擔子確實讓他感到一股深沉的窒息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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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吸了一大口氣，邁開步伐，朝著與許褚離去時所悖反的方向，這位來自偏遠山區的純樸青年，踏上了他這一生中最為未知的冒險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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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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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慢!還請先聽在下最後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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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激戰在即，馬昌仍大步來到雙方中央把方才被打斷的話說完，試圖做最後的努力，心中卻沒底的祈禱眼前二子能擁有許褚的幾分達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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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咱們是潛伏多時的巳族，也先不論雙方立場的對錯，這令弟許褚與咱們村裡姑娘的良緣卻是貨真價實，二位難道真忍心毀掉這難得的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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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昌理正言順的推心而談，聞言的李介卻是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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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和邪魔歪道無話可談，還不知你們用那叫言靈的邪術對許褚下了什麼蠱，才害我兄弟腦袋不清著了你們的道，若是繼續放任下去還不知他會出什麼亂子，只得趁他還未歸來之際，由我們兄弟倆來個速戰速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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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對馬昌的話毫無興趣，李介眺望四周景色又道:「反正啊，這術式雖有千百種基本原理卻大抵相同，不管是誰施的什麼術，只要殺光你們自然可解，清醒後他自然會感謝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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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這般以訛傳訛、道聽塗說的既定印象言論，馬昌在外行走之時，就已不知聽了多少回這樣對巳族中傷的歪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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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於此關鍵時刻又聽到相同的論調，馬昌低頭不語，枯瘦的身子因快抑制不住的怒火而激顫，他好氣，真的非常非常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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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懂，為何天下間盡是不去思考，只懂盲從相信胡謅造謠之輩

他不懂，為何可以不經過查證就將他人定罪

他不懂，為何巳族人總要背負未曾做過的罪名

他不懂，為何弱者總是連替自己發聲的權利都沒有

萬千年前先祖靈澤王是如此，萬千年後的他們狀況依舊

不論歷經怎樣的改朝換代，多少個春夏秋冬

世人任然，世道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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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忽然像個傻瓜呆站著不動?想說的話都沒了?全沒反應是想誘導我偷襲你嗎?想壞我寅族名聲，巳族人果真是陰險卑鄙至極!」對馬昌的突然沉默，李介不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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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五哥!看他一臉鬱結，那滴血應當就是他的過錯啦!」孫獲指著馬昌，語氣毫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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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難怪一直想打圓場，這也太…也太……噗哈哈哈哈哈!原來就是你…哈哈哈!」自認踩著馬昌痛處，李介豪不介懷放情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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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自己不管再說些什麼對方也是聽不進去，無視對方愚昧無知的失禮，馬昌黯然退回己方陣營，作為護衛之首的黃勳輕輕拍了拍他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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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盡力試過了，現在不管此刻你聰明的腦袋瓜在想的是什麼，結束之後再去考慮吧，盡責時刻已到，凝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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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勳號令一出，頃刻間三人外觀產生劇烈變化，旋扭糾結的雙腳撐破偽裝用的長褲，迅速融為一體不住壯大延伸，轉眼便化為墨黑粗碩的蛇尾，教人不寒而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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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三人變化的同時，李介和孫獲臉上的神情也終於才稍稍認真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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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當初征討巳族的年代兩人武藝未成從沒參與，在還沒摸清七子成長機制的當時，寅族三老在事後也未曾和他們提過任何隻言片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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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憑著長壽優勢所累積的戰鬥經驗和大殺四方的刑嵐殺法，在尚未交手之前二子相信只要小心神秘的言靈，今日之戰定可順利獲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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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適才短暫的交手後兩人更是深信，除了深藏不露的黃勳之外，巳族本身的武學似乎不過爾爾，是以從闖入至今態度始終囂張跋扈，神情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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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在見到對方那比原先想像更巨大的蛇尾後，二子這才思慮一個或許被自己忽略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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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巳族的招式皆需以蛇的移動方式來推動，那麼此刻的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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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斂神情二子分站左右，嚴防任何突如其來的古怪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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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須招呼，馬昌和羅宇近乎是同時出擊，不僅蜿蜒詭譎的移動方式令人難以預料，速度之快、其勢之猛更是讓出乎二子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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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強預測詭動的來勢，就在二子格擋住奪命攻勢的瞬間，一股寒冽至極的氣勁自矛尖釋放，沿著相交的兵刃迅速傳導一眨眼便竄入了手上大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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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不斷對撼，陰厲無匹的寒勁如入無人之境，寅族獨步天下的飄颺神功竟是難以抑制嚴寒，雙臂逐漸凍麻，氣滯不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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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應付凌厲的攻勢，二子只得將功力往上提升凝聚內息，好一口氣將鬱滯的經絡給衝開來，這一來一往之間，對於功力的耗損立即高下立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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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時間推進，面對兩人不斷圍繞的連擊儘管仍堅守不失，但不管孫獲和李介如何變換攻勢卻是連對手的邊都沾不著，對這初次所見的詭奇身法一籌莫展，猶如墮五里霧之中，撥不去、脫不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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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天縱之才的靈澤王竭力苦思所創的兩大絕學，作為向龍種復仇的最後手段之一，定有其獨到之處，雖然相差無幾，但隱然壓制由比他稍遜幾分四靈白虎所流傳的寅族神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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撮合自身玄陰瘴氣而鍛成的魂蟒心經，除了延續瘴氣透骨奇寒的特性外，不同於一般內息氣勁，來自地之深淵那不屬於世間任何範疇的陰幽，讓天下萬千守招、護身罡氣實在難以有效抵禦它的侵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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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套以使矛為主的玄蟒八騰，搭配了巳族蛇身獨特移動方式的身法，疾如旋踵的同時，更使得矛招詭譎千變，令人難以招架，防不勝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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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二子近乎一面倒挨招的同時，卻也內心雪亮

，清楚明白在兩人迷惑人心的攻勢下，那尚未現身的黃勳只怕才是真正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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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在一次四擊交錯之下憑藉反震力道，馬昌和羅宇的包圍網不動聲色地露出一個極為細小的破綻，二子也不躁進，凝神靜待即將迎面而來的狂猛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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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式靈蛇出洞，從那常人難以近攻的範圍裡，黃勳手中鬼出電入的長矛從中竄了出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擊向功力較差的李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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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急關頭，李介勁灌長槍搭配急旋風壁迎上格擋，但矛上勁力之重輕易貫穿風壁更將長槍盪歪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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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李介門戶大開、生死一瞬之際，一旁孫獲豈會坐視自己兄弟的危機不管，鳳嘴刀一個橫擋，在架擋長矛的瞬間熊腰一扭，將黃勳連人帶矛的往一旁帶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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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兄還真是讓我苦等多時，來，讓我倆更親近親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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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黃勳穩住身形，孫獲刀使刑嵐殺法中的除惡務盡，只見那沉甸甸的大刀在他手中恍若鴻毛，這一刀去勢未盡刀柄一轉跟著又是一刀，全無間隙的連刀斬劈，滔滔不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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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護衛之中最強者的黃勳大展高手氣魄，不但不將身形回穩，更利用巳族巨長強健的下身開始曲折擺盪，讓斜傾的身子更加歪斜甩動，順勢使出八騰裡的素蟒靈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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迅雷刺擊的矛尖一重又一重，軌跡迂迴空闊，迎擊刀影森森的來招，一時之間刀光矛影忽明忽滅，兩人的身影就這麼交疊在一起，乒乒乓乓的纏鬥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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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才剛逃過死劫的李介仍被困在馬、羅二人的包圍網中，少了一個孫獲幫忙招架，李介被兩人攻勢壓的手忙腳亂，險象環生，但比常人豐富百倍的戰鬥經驗可不是擺著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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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準羅宇一個來勢太大，槍頭從旁側擊的一帶，將他的攻勢完整轉嫁給另一邊的馬昌，引得他倆互擊後再將長槍擲往兩人處爭取時間，跟著抽身疾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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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取得短暫空檔的李介大口換氣，將自身飄颺神功催運至頂峰，而後勁灌十指尖，甲緣猛然暴伸，形成一雙鋒利無匹的可怖利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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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族的刑嵐殺法意旨在給予惡徒痛不欲生的刑罰，比起一般講究攻防套路的招式要更為變化多端，跳脫框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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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比起由攻防間演變而來的各式兵器，李介天生的虎爪再輔以操風神能，反倒更能有效發揮這套殺法的厲害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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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風疾纏，猶如小型龍捲，李介的雙臂化為約兩丈長的風鞭，跟著恍若婀娜多姿的袖舞般，整個人盤旋出殺法中的皮開肉綻，想藉距離上的優勢教對手煩人的寒勁難以發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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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動作柔美，但在馬昌和羅宇的眼裡，李介甩出的雙鞭卻是兇殘至極，風罡急速自旋，若不甚被沾到那麼一點兒，鐵定會招如其名的整個血肉都炸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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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介鞭勢已然展開兩人實在難以近身，當下一個對眼，多年共同對練所培養的默契讓他們馬上就明白對方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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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來陪你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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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宇大喝，將自身功力運至頂峰，整個人毫不猶豫的朝鞭網衝去，手中長矛連番刺擊，竟能將電掣風馳的鞭影一一捕捉將之擊飛，若非親眼所見李介實在難以想像這肌肉發達的老粗竟有如此眼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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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眼力!」李介由衷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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讚許的同時李介餘光所見，馬昌遠繞似想拐到自己身後，雖不知對方意圖，但在以一敵二的當下，李介豈會讓對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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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了一個對手，李介遂將雙鞭集中掃向羅宇，跟著腳下步伐急展不讓緊跟後頭的馬昌形成犄角之勢，而羅宇為讓夾擊成勢自個兒也跟著不停變換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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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生死相搏的同時三人也鬥起了身法，就這麼展開了你追我跑的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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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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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快!當真許久沒這麼痛快了，真不枉我這段時日對你的期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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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串金屬撞擊聲中，孫獲忘情扯嗓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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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短兵相接至今誰也沒占上風，雖然黃勳擁有森然寒勁與招式上的優勢，但驍勇善戰的孫獲也不惶多讓，除了憑藉豐富交戰經驗彌補招式上少許的不足，更在這短暫交手之中找到應付寒氣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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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巳族與生俱來的玄陰瘴氣，寅族的十人天生也有操風神能，孫獲運風成刃護在刀身之上，雖然耗力較大，但少了直接接觸的傳遞，便是阻絕惱人寒勁極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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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除了不利因素，孫獲鏖戰正酣，渾然忘我，這樣在生死邊緣感受自身存在價值的一戰，他實在是等的太久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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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之下，晏然自若的黃勳只想盡護衛之責，盡快將眼前之敵除卻，一直冷靜觀察的他看準孫獲一個極小破綻，倒轉矛柄，配合來勢以矛尾壓下刀身，雙腕再翻，森寒矛鋒直指孫獲毫無防備的下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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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這不期而至的攻著，孫獲完全反應不及只得下意識撇頭閃避，猶幸千鈞一發之際自然生成的風壁大建奇功，將滿布殺意的矛尖稍稍阻了一會兒，讓鋒利矛刃僅僅劃過左頰，功虧一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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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好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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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關頭走了一遭，孫獲酣暢淋漓之情直衝雲霄，整個人似若狂態，不再理會武學間的攻防進退，撒手受制的長刀不管，雙爪一併便朝黃勳中門大開的胸腹抓去，欲將他撕膛裂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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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料黃勳像是早已料到有此一著輕易避開，跟著一幕令孫獲事後再三回味，他這生中從未見識過的「奇詭」卒然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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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只有巳族這般獨特的軀體才能做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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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開危機的黃勳並未趁機後撤，反倒向前突進，直至孫獲自然生成的風壁驟起，才貼著弧壁朝左側盪去，在極近的距離下利用巨長的身驅不住纏繞，從各種刁鑽角度竄出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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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在玄蟒八騰裡最為詭譎的毒蟒纏身，本應是利用修長的蛇身纏繞對手身驅，在從令人難以防範的死角發出攻勢，又或是直接將之絞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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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黃勳和孫獲之間多了一道風壁的當下，黃勳只得改以風壁為踏板不斷遊走突擊的同時，蛇身也不停發力收縮風壁拉近兩人的距離，好讓此招得以完全發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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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創意，只是這破綻也太大了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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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獲渾然不知自己並未見到此招的原本樣貌，在招架矛勢之餘，伸爪便往那毫無防範的蛇尾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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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那蛇鱗之堅遠超他的想像，運使八成攻力的一抓竟是無攻而返，連道刮痕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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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斷旋繞變換方位，手中長矛神出鬼沒，刁鑽陰險，被巨長蛇身遮蔽視線的孫獲逐漸難以招架，傷痕累累，但在所有方位都被蛇尾團團圍住的當下又是退無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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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風壁逐漸緊縮及將瓦解，孫獲這時才感到到黃勳的目的及此招的真面目，但已為時已晚，脆弱難支的風壁終於此時遭應聲擠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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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阻隔，巨長蛇身自全方位緊靠而來，只要黃勳將之鎖死此戰便可宣告終結，但卻於此時，在那捲得密不通風的蛇尾中卻是異變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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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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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孫獲大喝一聲，無數由狂風摟捲而成的巨大銳刺從中暴出，不同於方才孫獲所控的操風，這驟然而生的風刺無論在質與量上皆是不同一個檔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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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才孫獲難以攻破的蛇鱗遭輕易刺穿，錯估對手能耐黃勳，雖第一時間大駭疾退卻仍是反應不及，渾身遭穿了不少大小傷口，青藍鮮血直流，重傷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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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重創對手的孫獲並未追擊，而是拖著方才便遍體麟傷的身子站在原地大口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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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適才孫獲用來一招退敵乃是刑嵐殺法中的芒刺在背，以真元所催創的狂風雖是厲害無匹卻也耗力甚鉅，是非到萬不得已不得動用的保命絕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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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黃勳雖同樣是身受重傷，體力也在方才長時間的纏絞中耗去不少，但至關重要的蕊仍完好無缺，玄陰瘴氣也仍充沛，功體耗損不大，與孫獲這麼一比便是技高一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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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站兩旁，兩人雙眼緊盯對方一舉一動，兀自把握時機緩氣調息，場面瞬間靜了下來。

看著與自己同樣狼狽的黃勳，孫獲彷彿感觸良多似的突然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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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漫長的這一生當中，遇過不少比你更強的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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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邪魔歪道，還是我見過最煩人的那一個。)黃勳想著，最後卻還是沒把話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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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怎知麼的，我卻清楚明白不管將來再遇到何種對手，這一仗將會是最令我難以忘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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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有將來的對手了，等會兒你就會死在這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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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等俗事暫且不提，黃兄，難道你不也覺得我倆很有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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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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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仗我打的很痛快，你不痛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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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職責所在，沒有所謂痛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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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你在笑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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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勳聞言，觸摸嘴角才驚覺原來自己就如同孫獲那樣，臉上掛著如與多年好友不需言語，彼此心底明白，心照不宣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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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勳這才明白，眼前之人原來一直明瞭連自己都不清楚的自己，原來自己和這人是這樣的相似，這樣的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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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朋友的敵人，原來在這世上也是有這種關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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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我笑什麼，都不會改變結果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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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死鬥仍會繼續，而最後留下來的人將會永遠記住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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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孫獲笑得更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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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趕已好一會兒，儘管被馬昌追上了幾次，但憑藉豐富的對戰經驗及操風神能，李介總能做出讓兩人出乎意料的身形動作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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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面凝神死鬥一面費心算計換位又豈是易事，隨著一分一秒的過去，三人間這樣微妙又脆弱的平衡即將要被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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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是危險的便是一直奮不顧身抵禦雙鞭的羅宇，如是單打獨鬥他或可對眼前飄忽不定的攻勢做有效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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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為了配合馬昌的合圍，在極短時間內他已受不少致命傷害，雖然體型壯碩的他仍可堅持下去，但已是守多攻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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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因巳族長年避世少有禍端，兩人在實戰應變上不足的缺點嶄露無遺，實際上場相搏的狀況瞬息萬變，可不是平時演練就能夠模擬練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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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清兩人功力雖高卻應變遲緩，在李介刻意不動聲色的在暗地裡將攻勢主力都往羅宇身上招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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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放倒他僅剩最後的一步之遙，雖未受到什麼傷害，但一路憑空凝鞭頗為耗力，在還不知村內還有何高手的情況下，遂不再遮掩，加緊攻勢直朝羅宇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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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鞭化作一片驚濤駭浪，洶湧湍急得襲向傷疲不已的羅宇，腳下不再遊走，李介心知背後的馬昌正迅速逼近，是已出手全無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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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驃悍的羅宇即便將油盡燈枯也毫不坐以待斃，一式旋盤八方，手握矛柄兩端身形急旋的同時舞出層層矛幕，用極小的氣力就將激濤般的攻勢給全數御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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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我兄弟遠點，只懂東竄西逃的混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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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招未能得手，李介早已料到馬昌會從後追上，腳下一滑向後斜退，從容不迫擺起架式，經過一陣交手，自詡對巳族招式聊若指掌的他滿以為能輕鬆架擋，豈料馬昌一個起手就已讓他始料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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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他族大相逕庭的身體構造，馬昌挺起上身腰竟扭了近乎半圈，蓄力半晌後，如驟雨般的攻勢猛然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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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飛雲掣電的疾快!李介還來不及反應之際，架好的雙爪就被旋斬而來的矛身猛然撞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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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勢不可當的強猛!灌注八成功力的雙臂麻痺不仁，遭對手震開後一時間竟是無法運使，中門大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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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馬昌的攻勢這才只是個開始，名為丹蛇擺尾的狂烈攻招一經施展後便接連不斷，長矛與蛇尾的交錯旋勢一上又一下，一波又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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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離心力的不斷加乘下一擊比一擊更為強勁，在雙臂仍毫無知覺的情況下，攻得李介是險象環生、連滾帶爬，連操風控身閃避的間隙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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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在八次旋擊後，馬昌將踉蹌的李介逼的無路可逃，面對迎面而來的巨大蛇尾，李介勉力舉起稍稍恢復的雙臂硬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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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大的衝擊讓身形不穩的李介御無可御往後倒飛，鮮血才剛溢出口鼻又隨即被入體寒勁給凝結，崩裂成碎，朱紅結晶點點，閃爍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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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位於後方，才結束對話的孫獲趕忙上前將他接下，傷重的身子卻是止不住去勢，兄弟兩人紛紛跌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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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以為勝券在握的自信前來，如今卻落個身陷危機的局面，孫獲和李介橫躺在地各自喘息著，望著天上緩緩飄盪的雲彩，李介不禁遙想上次面臨如此危境是哪時候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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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敵手緩緩逼近的危機時刻，李介悄聲和孫獲咬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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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傳說是真的，神龍所留下的武學居然強大如斯，現在怎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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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到懶得轉頭確認，見孫獲沒有回應李介又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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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現在當機立斷逃走，只怕被洗腦的小弟回到吳郡又不知會灌輸什麼奇怪的道理給族人，後患無窮，但若繼續打下去，那神祕言靈都還未出現，只怕……六弟?你有在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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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耐的李介終於轉頭望向一直不吭聲的孫獲，只見他仰頭倒望著巳族居住的方向至出神，動也不動，過了一會兒才終於緩緩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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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這寧靜的村落……五哥你可知我現在想些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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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獲回過頭望向李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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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那那滿是血汙的臉上，一絲狡詐陰笑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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