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異世界 - 07-3

「……嘿……」

「呀，啊啊！」

「放輕鬆，擦下眼淚吧，我從那邊就聽到了。」

「……你」

「放心吧，我在這裏沒幾個認識的人。」

「那……不也還是有的意思嗎？」

「……看來我還真是不要安慰人呢。」

我在做甚麼呢?正義?或又是認同感嗎?這種感覺真得不可思議。為甚麼？幫助他人到底哪裏好了?又會被誰，給傷害的......

「吶……你是為了甚麼而……這樣。」

我嘗試坐了下來，試着傾聽他的內心，也不知道有沒有效，因為我的心扉不曾為他人打開，至少如今是這樣沒錯。

「剛才……我只是……」

他說着說着，眼睛又流出水珠，樣子看上去楚楚可憐，也虧臉蛋兒長得不錯，帶點憔悴又透着點陰柔，就連些微紅腫的眼睛也擋不往他淡黃又清澈的眼瞳，要是在前世，他一定是一位實力與名氣兼備的男模特。

「我們只是擦肩而過，他對著那些平民百姓肆意妄為。只是我……卻弄巧成拙……咕！實在慚愧！」

真是個奇妙的經驗，一個男的為自己的做事態度而哭，我還以為是那個人讓他面子沒了之類的，這是個聖人啊。

「在這個世界裏有像你這樣會反省的人己經太幸運了，你應該把頭抬起來。」

「那是我的錯。」

「那是所有人的錯。」

「……不對，如果，那個時候，我沒有出聲，說不定，那女孩就不會......」

......

「你做的已經足夠好了。」

「但，事情還是變成暴力事件。」

「和這間學院不是很搭嘛。」

「才不是！皇族這幾年的作為，我都看在眼裏，魔法學院的貢獻和潛能，不能說沒就沒！」

「是這樣嗎？那可真是抱歉。」

「那可不必，畢竟皇族就是希望大家這麼想的。」

「啊，對了！」

他突然站了起來，向我鞠了鞠躬。

「真是抱歉，忘了介紹自己。」

「沒有關係，我的名字是德魯伊·特魯伊。」

「那，也容我正式介紹一下自己。本人的名字叫做維那托安·蒂爾。是族的唯二子嗣中，最小的兒子。」

嗯......眉頭鎖緊，眼色雖比剛才好些卻難掩其厭惡。

「抱歉，你和家族不太能相處吧。」

「啊……嗯……」

我的發言並無惡意，但這並不代表他是這樣想的。人與人的內心總是不相通的。我想，這也是他用更加嚴肅地表情與我對話的原因

「嗯……」

接着，他對我說:

「抱歉，家事本不應外傳的……」

「沒事、沒事，本來也是我起了個頭嘛。」

「他們不但不認同我，還千方百計地阻止我，害我只能一個人來這裏。」

「是嗎……」

「這可是我的夢想啊……」

我在前世中的夢想啊……大概只有小學時幻想過要當警察吧。

「夢想？不知，能否說給聽聽呢?」

「當然沒問題！啊……我是說，當然，但……請不要取笑。」

要在舉世聞名的魔法學院(雖然快倒台)才可實現的夢想，想想也不會差到哪去。

「怎麼會！要知道，不成才的我可是連夢想的車尾燈都追不到。別說追了，我老早就放棄了。因此，你在我眼裏，可是了不起的喔！」

這是真的。

「是……嗎？總覺得……有點害羞啊，哈、哈。」

「給點自信吧。」

「我想成為魔法師。」

「嗯。」

「吓?」

「嗯?」

「就這樣?」

「……呃，對啊。」

「這……有甚麼不可以的嗎?」

「請問，這甚麼意思?」

「抱歉，我換個說法，甚麼原因讓這個目標難以實現?」

「原因?你是不是誤會了甚麼啊？」

「甚麼?」

「關於維那托安這個姓氏，你知道多少?」「不清楚。」

「『雅蘭的戰鎚』——維那托安。那是一個不能用魔法的貴族。」

「噢。」

「魔導和魔法不一樣，我們沒有別人的才能，因此，我們能做的，只有征戰。」

他深深地吐了一口氣。

「吶，你懂嗎？」

「……」

「周圍的人，雙手都沾滿血的感覺。」

「抱歉。」

「不，是我失言了，我只是希望，自己能夠走多另外一條路。」

「對啊。」

這裏不適合你。

「但是，他們卻！你說……偶遇之人，世上豈有此理！」

是啊，沒有啊。父母甚麼的。

「但，至少他們沒有嘲笑你啊。」

又怎會知道兒女的感覺。

「你說甚麼?」

「家人拒絕你也好，阻止你也好，至少對於你的夢，他們沒有加以鄙視。他們還是愛你的。」

至少我曾經幻想過。

看着他，我就想起自己，那不太幸福的家庭讓我的人生都亂了套，應該說，那是我自找的

「他們只是不懂得說話而己。」

「……啊……」

不知道，他願不願意聽下去呢。在他吐苦水時，我的反應卻是「你有愛你的家人真好啊」，我可真負面，對吧，「不知福」的小大人。這明明只是我的小小的期望。

「家人啊，會在你失敗時安憵你。」

這小小的願望對我來說是如此之難。

「給你愛與溫暖的空間。」

我在那裏的身份不是「我」，而是局外人。

「這才是所的謂——家。」

我都忘了……我有多渴望一個家。

「如果覺得很扎耳的話，我還是說聲對不起吧……」

「不、不、不。怎會呢?」

他的反應對我而言有點意外，沒有生氣就算了，還露出高興的樣子。

「我從來沒有往這個方向想過，一直以來，我都認為他們對於我去學習魔法感到可笑，但是……」

等等，轉變得也太快了吧？

「你不恨他們嗎？」

「但，他們也是家人啊，你會希望一直恨你的家人嗎?」

恨?恨我的家人?

「我知道他們沒辨法選擇，一直以來，暴力，就是他們處理事情的手段。也不怪他們對於其他方法感到陌生與害怕。但是，我可以！證明我們不需要暴力。不用一昧用拳頭才得以生活下去。我希望他們能對身處不同路上的我感到驕傲。」

在這瞬間，我的心好像被甚麼刺了一下，感到的，不是一陣疼痛，而是空洞，卻又飄浮的憎惡。「家人」，這個詞對我來說，太痛苦了。

「謝謝你，陌生人，你的善心提醒了我，祝你之後也可以順利！」

「不，我才是，而且，我們也不是第一次見面吧。」

「唉?嗯……噢！那時候的！那我可真是失禮了，因為，和剛才的氣場完成不同，不小心……」

「沒事、沒事，不如說，我才是那個驚訝的人，那麼壯的一個人居然會躲在這裏哭，你可真是柔情啊。」

「嗯！請……請不要拿我開玩笑的說！」

「好啦——那有緣再見。」

「嗯。有緣再見。相信如此紳士的你一定能找到『他們』的。」

「他們?」

「啊！當我沒說。」

他說完這一句話，就走了。留下我，一個人，沉思着「我的家人」。

「家人」啊……

說起來，已經有多久年沒見過面，「家庭」這個字，從我的口中說出來還是感到一陣奇怪。如果說，有甚麼理由而導致這種情況的話。我吧……

「我要是能像他一樣原諒他們。」

不對，做錯的人是我，我才是那個令家庭破碎的人。他呢?他是個善人，更願意去理解家人，和我這個「異類」是不同的。想着想着，我又更加肯定當初的決定了——殺死自己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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