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異世界 - 04-4

「……呃……」

接下來……

「你還醒着噢。」

被我折斷了手臂的男人在地上爬着，儘管依然沒有失去意識，但看他眼皮浮腫，不停喘著粗氣，應該撐不了多久吧。

「還打嗎？」

「不了......不了不了。」

他臉朝底，貼在地面上，不過，依然能聽得出來，不是因為害怕，而是無奈之言。

「為什麼剛才沒有直接殺死她們？」

如此冷靜地說出這種話，我，是想做什麼呢？我是想從他們口中得到什麼？

「殺......嗎？那只是威脅而已嘛。」

「虧你還能這麼說啊。」

先是猥褻他人，再威脅，做出具攻擊性的行為，最後，引誘他人下殺手。

「你們根本就沒想活嘛。」

「......那可真是......沒法反駁啊。」

「什麼意思？」「字面意思。」

那人咬緊牙關，單手撐起身子，好讓自己至少能夠先坐起來，僅是如此，他的呼吸就再次變得急促，身上更是佈滿了斗大的汗珠。

「我兄弟呢？」

「沒死。」

「是嗎？」

是為什麼呢？他的眼神不像是尋死的人，如果是的話，我不可能看不出來。那麼，他在尋求什麼？

「話說，你啊，是不是總一開始就聽到我們的對話啊。」

「是這樣沒錯啦。」

「那麼為什麼？你還會跟我說上話。」

「為什麼......」

「因為無法原諒我們的所做所為，所以出面制止，不是嗎？」

「要是這樣，我在一開始就會喝止你們了吧。」

「即使是這樣，你還是站了出來了啊。這樣很好。」

「哪有人做壞事，到如今才來感慨的。」

「看來我甚至連反派也做不好啊......」

說罷，他緩緩吐氣，似乎，斷掉的手臂，並沒有對他造成影響，不對，那是他，自己選擇忽視的吧。

「我們不是隨時都能有殺人的覺悟啊。」

「這麼說，你有過？」

他似乎是有意將話題帶到這裏。我不清楚是為什麼，但是，我也沒有阻止，就這麼讓他繼續說下去。

「不要看我們現在是這個模樣，以前的我們，也不過是小市民罷了。他以前可風光了。不僅有個好老婆，還有三個小孩。」

「他們，發生了什麼事，對吧。」

「那......可不只他們。」

他說道：

「我們的城鎮是菲爾迪管的。」

「那個綠頭髮的？」

「你不知道？算了，這不是重點。」

又一次的停頓片刻，他才繼續開口：

「那些人做了些手腳。我們的城鎮一夕間，破產了。就這麼剛好，有人販子經過。」

人販子，我的心聽到這裡彷彿懸掛在空中，遲遲無法回復。

我知道會發生什麼。

「你能想像，你的家人在別的地方，對著其他人殷勤獻媚的樣子嗎？我們都經歷過。」

「......」

「我們已經什麼都不剩了。」

「什麼......都不剩，於是自暴自棄，腦海裏，甚至連最重要的事都會想不起來，每一天的早晨，都在榨盡腦汁得想，自己的存在，有什麼意義。自己堅持的又是什麼。」

「搞什麼啊......」

「你也是嗎？」

對啊。

「那麼，你要怎麼處置我們，把我們殺了？」

「如果在這裡殺了的話，不會有警衛嗎？我會很困擾的。」

「關注點是這個嗎......」

「不管這麼說，對你們來說。」

「......」

「活著本身，就是最大的懲罰吧。」

「......」

那麼。

「但願我們不要再相見。」

「這可很難說喔。」

「為什麼？」

「你，想去幫助那兩人吧。」

「我聽不懂你在說些什麼呢。」

「不像認就算了吧。不過，我先警告你。」

「......」

「菲爾迪，不是這麼好搞的。」

「......感謝你的忠告，但我相信你誤會了什麼。」

「呵......我的名子叫扎尼希爾。如果你，有需要幫助的話......」

「好吧，前提是我得記得。」

這是一場胡說八道，莫名其妙，低級，無趣的對話。不知所云，也沒頭沒尾的。我放著他們，就這麼，沿著走進來的路回去，直到現在，我還能聞到，飄在這裡的，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如同滲入皮膚。明知道結果不會如我所願的，為什麼還要繼續說下去，為什麼還要開口，不去了解，不就沒有這不該出現的罪惡感了嗎？我，究竟是做對了，還是錯了呢？不對，從結果來說，沒有。那又是沒什麼呢？是因為，看到了影子嗎？

我從巷口中出來，思索著那麼他的話。

「沒有什麼值得同情的。」

閉嘴。才沒有這麼簡單。到底要怎麼做。

才能讓我們不要走上同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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