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貨店 | Penana

熱鬧的街上燈火通明，一間間光鮮亮麗的商店座落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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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黃的外牆和從剝落油漆內透出的灰黑磚頭，一個三層房屋相較於周遭顯得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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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樓店鋪內擺滿著各種傳統生活用品以及零嘴，經過門口能聞到令人安心的薰香味，以及聽到收音機傳來那充滿雜訊的廣播節目聲。這是個充滿時代氣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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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清的店內，身著西裝約40歲的老熟客站在收銀台前感嘆著：「明天我人在外地，所以今天就是最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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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著只剩兩側的稀疏白髮，身穿棕綠兩色相交的格子襯衫，不靈活的雙手一點點從沉重的實木桌子抽屜拿出零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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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長年以來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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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店主的「曹格」站在店門口目送從出生以來便看著長大的熟客離去，隨後緩慢走回收銀檯坐下。感到疲倦的他趴在桌上，雙眼不受控制的緩緩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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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爺爺……好像睡得很熟，該怎麼辦?」半夢半醒之間有個小男孩的聲音傳進耳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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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糊著起身的曹格與收銀檯前那只露出一顆頭，有著稚嫩臉龐和深邃大眼的男孩對上眼。男孩看見醒來的曹格後露出笑容指著桌上散落的汽水糖說：「爺爺，我要買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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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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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提著塑膠袋走到店門口時翻了翻袋子，迫不及待的拿了一個起來吃，第一次吃到傳統糖果的他立刻就愛上了這個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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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過身向店內揮手，手中拿著全新的汽水糖大聲地呼喊：「爺爺賣的糖果很好吃，我明天還會來哦~」隨後就從曹格的視野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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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兩個小時都沒有客人，在鐵門拉下後電燈也被關上，所有的一切都被黑暗所覆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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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的存在感從強烈漸漸變的微弱，放學的鐘聲響徹校園，宣告著又一天的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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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店裡依舊冷清。曹格回想數十年來與這間店的種種回憶，感嘆的同時，時間一點一滴地不斷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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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店以來就存在的再度鐘聲響起，宣告著這間店即將走到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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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關店前的三個小時，昨天來過的男孩走進店裡，身後跟著好幾個同樣身穿制服的學生好奇地東張西望看著店內，他和曹格對上視線，揮了揮手說。「我今天帶同學來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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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內頓時變得熱鬧，零嘴、文具、玩具等等的貨架前充滿好奇心的面孔，猶豫著價格、猶豫著外觀，一陣久違的清新氣息灌入店內，捲走了長積於此的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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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掰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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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東西好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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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喜歡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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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完帳的學生們一個個面帶笑容與曹格道別，短暫的熱鬧漸漸散去，最後留下的是曹格，以及昨天買汽水糖的那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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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著跟昨天一樣的東西離開前說：「我明天還會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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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如同拳頭一般重擊在曹格那早已停止多年的心上，被喚醒的機械慢慢地驅動，凝固的血液逐漸融化，身體感到一股躁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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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帷幕被拉下，黎明的落地窗被升起，昏暗的大地與昨日相同被陽光照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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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的主人靜靜等待、等待、等待。約定相見的流星未見蹤影，是忘了呢?又或是被雲霧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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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的日夜過去，陽光仍然照耀著大地，流星終歸是流星，帶來短暫的希望後又隱藏住自己的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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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帷幕被拉下，黎明的存在成為傳說，大地那褪色和冰冷的鍋爐終究淹沒在歷史的洪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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