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跡的魔術士 - 第六章-2.二極相剋

今日天氣陰，偶能看到太陽高掛，過十點將近中午時分，氣溫略較早晨有所回升。時有寒風吹起，教人冷得直哆嗦，但依舊無法阻擋人們的活動。

北風蕭瑟，東日在上，南山帶環，西人將來。

沒有過多的烏雲蔽天，這幾天都會呈現這般乾冷的天氣，相較於濕冷，更適宜穿戴厚重衣物出門遊走。

在煥景家中，就有四個在這種天氣出門遊走的人，並且最後的終點都碰巧聚集於這裡。

朋友相見自然是件好事，只是有兩位朋友竟在入家門口時昏倒了。

這昏倒也不說是什麼天氣冷熱的原因，就只是進到室內，那兩個正要開口的人，如同斷片失魂一般，眼中突然無光，渾身無力地倒了下去。

幸虧後方有個寧燁給她們從後面撐住，要不然就要撞到頭了。

站在玄關處的穎玥與政和聯合寧燁將這昏過去的兩人搬到客廳的沙發上，暫且讓她們躺一會，同時，正好從樓上下來的煥景注意到了這個狀況。

「她倆個怎麼了？暈倒了？」

「我也不知道，剛才開門讓他們進來，剛走到玄關那裡就突然倒了下去。」

寧燁回答了煥景的問題，口氣甚是焦慮。

煥景聽這麼一說，雙手插口袋，一步步走向那令她們昏倒的玄關，卻不見有任何異常。

他甚至還打開門，往外頭看了看，一條路上很是冷清，沒啥人影，再要進門時又無意地抬頭看向那陰慘慘、灰濛濛的天空。

總不可能下雨吧？

那天的顏色看似很正常，但卻又顯得不太對勁。這並不是說有什麼實質證據可以指明的，純粹是一種生命的感覺。

沒作其他多想，煥景再次走入客廳，看著昏倒的柔悅以及紫迷正躺在沙發，蓋著條被子休息著。穎玥跟政和在一旁照顧。

「我稍微出去看了下，好像也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所以是貧血嗎？還是血糖過低？」

說著，煥景拉開邊櫃的門，稍微翻找了會，取了盒牛奶糖出來，放在桌上。

「暫且先吃這個補充一下。」

雖然煥景這麼說，但政和還是發出了質疑：「不論是貧血還是血糖過低，同時發生的機會會不會太低了啊？」

「也對」煥景有意無意地聳了聳肩，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說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就等著你查明了，大聰明。總之，我還有事要忙，先去樓上了，如有事要找我就直接上來吧。」

接著，煥景毫不遮掩地打了個大哈欠，眼神疲倦地走出客廳，走上樓梯。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態度──不顧別人生死，在尚未造成重大問題前。

現在客廳內能說話的只剩下寧燁、穎玥和政和三人。

「……就這樣走了？」

政和不禁覺得有些可笑。

「就這樣嘛，反正……也沒出多大的事，那樣也沒什不好。」

對於寧燁來說，煥景這般態度或許是相當正常，畢竟現實就僅是如此，何必凡事都要斤斤計較，小心慎為。

「算了，回到我們剛才的話題，魔法本身是否是具有延展性跟時效性的？」

「嗯──據我所知，時效性通常是立即的，只要條件達成，所施展的法術當下就會發生，但我曾經也聽過一種狀況就是延遲發生，聽他們說，那好像是在極為特殊的條件下才會觸發的，正常來說是不可能辦到的。說實話，我也沒見過那種情形。」

「那延展性呢？」

「如果你講得延展性是指範圍的話，其實那是取決於施術者的能力以及意圖，說廣可以廣，說狹可以狹。」

「這樣啊。」

政和聽完寧燁的一番講解後，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千頭萬緒的魔法，如同一團亂麻，不理依舊是亂，但理了可能還會更亂。然而，身處亂局當中，在不能放棄的情況下，唯有精進自己才是致勝之道。

而政和會問出這般問題，很明顯他已經走到了自己探索的極致，只有在前人的引導下才有可能繼續前行。

「那個……你剛說的那種例外狀況，可不可以說的詳細點？」

穎玥突然開口道。

寧燁的表情卻出現了有些為難的神色，眼睛略微地亂瞟。

「詳細情形，說實話，我也不是很懂，因為他們講得有很多專業用語，好幾個名詞我都聽不懂，我也就大概聽個前後，東拼西湊想了個大概。」

「有多少就說多少。」

「簡單說就是，當兩個極點產生激烈或者是相見對峙時，會產生兩股反正能量，而兩股反正能量會相互吞併，導致基本術式架構不穩，但架構不穩的狀況又是相對穩定的，能夠作為『某種東西』的應用。」

寧燁說的這段話，就像是在背誦課文一般，很是生硬且冰冷，完全不像是人會講的話。

作為聽眾的政和，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似乎剛才的那番話，他沒有半個字有聽懂；相對地，穎玥則是一如既往地風輕雲淡，擺著一張撲克臉，不知是聽懂還是沒聽懂。

在穎玥的思緒，卻大概整理一下狀況：

一、兩種屬性的魔法對碰，會產生正能量跟反能量。

二、正反能量的相互吞噬，會使術式也就是魔法不穩。

三、魔法不穩的情況下，卻依舊能照常施行。

大概可以分為此三點，根據穎玥他們到目前為止的狀況來分析，確實是從未見過這樣的景象，因為到目前為止都是單方面的發射，沒有所謂對峙的狀況發生。

而在沒有實際狀況可以比喻的情況，政和相對來說比較難以理解寧燁的那段描述。他看向了那個泰然自若的穎玥。

穎玥也注意到了他的眼神想向自己求教，但穎玥也不覺得自己像是搞明白的人，怎麼敢教人呢？

作為第三者的寧燁，自然看得懂二人的互動，於是出來打圓場道：「沒關係沒關係，聽不懂沒關係，我同樣也聽不懂，想當初我在聽到這番話的時候，我都還在想跟我講話的人，是不是個人？」

政和附和地笑了一聲。同時，也有點顯得自己沒用。

「不過，你們兩個來找我，就只是想知道這幾件事而已嗎？」

「目前來說，確實只有這樣。」

此時此刻的煥景，正臨窗而坐，左手持古籍，右手舉茶杯，靠著外頭不算太過明亮的光，來閱讀書卷。

坐在他的對面的是穆海，他雙眸緊閉，席地而坐，拐杖側立靠牆，空中冥想。

煥景啜飲一口，茶香四溢，房間內都是茶葉的薰香，幾乎不見其他味道。

一時半會，二人相對，互不言語，甚是高雅清麗，幽冥自得。

卻有個第三者，出聲打破了寂靜。

「你們兩個這樣不無聊嗎？」

不待煥景開口，穆海先說道：「戒急戒躁，戒鬱戒悶，是通曉事理的一大關鍵，也是為人立身之根本，所以不存在你所謂的無聊。只有為人的無奈。」

「聽起來也沒多好。」

「好壞本自難定，何必用急。」

水緣歪嘴冷哼一聲，似乎剛剛穆海所言皆是屁話。她將目光轉向煥景，煥景依舊是看著書頁泛黃的古書，偶爾喝口茶，很是陶醉。

他的瀏海在微弱陽光的灑落及烘托下，顯得有些的俊幼，但又不失高冷氣質。

「你從早上看書看到現在，差不多有五個小時了，你不累嗎？」

「心動自然疲，心靜自然逸。」

煥景挑了穆海剛才所言，隨便毀了水緣話。

但這聽在水緣的心底卻格外刺耳。

於是，水緣以不站起身的方式，一瘸一拐地移動身體，慢慢靠近煥景。

煥景目光只放在書上，絲毫沒有要注意其他東西的意思，但他還是察覺到了水緣正在靠近自己，說道：「不要靠近我。」

水緣打住了自己的行動，稍微歪著頭，伸長脖子，試著跟煥景對上眼，確認他的目光是否在看自己。

眼裡只有書的煥景，翻了一頁，出聲說道：「如果你真的很無聊的話，你為什麼不開個話題，讓我們來聊聊天呢？」

「我剛已經在試著開話題了，誰知道剛才有兩個人在跟我講心靜跟心動的理論。」

煥景不禁尷尬的冷笑道：「是嗎？」

「你真的有在認真說話嗎？」

「沒有啊，我只是在想我的事而已。」

水緣抿著嘴，白了他一眼。

煥景也注意到她的動作了，也不說她些什麼，只是自顧自地沉醉在自己的世界裏頭。

忽地一瞬間，煥景一掌闔書，腰背給打直了坐起身，為自己給斟了一杯茶，笑笑的說道：「開始了。」

「嗯。」穆海也默默地應了一聲。

「什麼開始了？」

唯獨水緣不解當中到底出了什麼事，還在向兩人求教。但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了，求教還來得及嗎？

將視角回到樓下。

寧燁、政和和穎玥正聊著些有的沒的日常瑣事，在他們說話間，躺臥在沙發上的柔悅手指抽搐了一下。

這是醒過來的前兆。

坐在斜對角的寧燁，說話間已然注意到了這件事，並提醒兩人。

穎玥跟政和立馬回過頭看去，注意即將醒過來的柔悅。只見柔悅一時雙眉緊蹙，鼻樑處出現數到皺褶，呼吸變得越發快速，漸漸由鼻子轉為嘴巴呼吸，一副很是惶恐的模樣。

柔悅出現這副模樣，穎玥跟政和都未曾預料過，坐在遠方的寧燁也感覺到了事情有些不對勁，趕緊站起身靠了過來。

穎玥趕緊雙手抓住柔悅的肩膀，試著搖醒她。

「柔悅！柔悅！」政和在一旁呼喊道。

但似乎都有點無濟於事，柔悅的狀況只能說是變得比剛才更加嚴重了。

寧燁判斷，要是在讓她這樣繼續過度的換氣，有可能會造成她最終缺氧而死的狀況，因此必須趕緊想辦法讓她醒過來才行。

寧燁忙回過頭看去，目光四周亂掃，眼神八方凌亂，尋找可以作為這種狀況應用的道具。

她一眼瞥到的桌上的水杯，直將之拿起，迅速用點魔法，讓杯中的熱水冷卻，說道：「讓開！」她一把將穎玥推開，將一杯冷水潑到了柔悅臉上。

霎時突來地水寒刺骨，滲透著每個神經元，刺激著大腦清醒，柔悅頓時吸了口大氣，猛地睜開了雙眼，眼見有三個熟識的人，憂心的看著自己。

柔悅頂著溼答答的頭髮，坐起身，環顧四周，問道：「這是哪裡？」

「這裡是煥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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