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說，你的使命是半年後給旁邊桌子的人遞上鹽死去 - 　確實有人叫我做ＯＯ喔？（壽命餘下3天3小時30分12秒）

「好，完成了。」

　　把完成好的稿子蘊釀三天，丟開不管。並用整天的時間修改，捉補錯漏。這個最後步驟也在剛剛完成了。

海明威說過一句簡潔明快的話｜｜所有初稿都是屎。

　　因此冷卻幾天後不管，把完成的興奮感用時間去消磨耗光後，以平常心去重新審視自己的作品，而又沒什麼需要大改的話，才算得上真正完成。所幸，我沒有需要大幅修改的地方。至少我自己覺得。

　　這或許不是最好的作品。但對我來說，是此時此刻我能寫出｜｜最寫給自己的作品。我也沒什麼遺憾了。

　　當然，把這篇文上傳去比賽網站投稿，才算徹底圓滿。但我死期將至，後續能否獲獎可以說與我無關了。所以，把這篇小說完成，可以說是結束了。

　　「哦？寫完了？」

　　那傢伙拿著漫畫探頭過來。

　　「對，你要不要讀讀看再說感想？」

　　她閱讀神快，大概十分鐘後就能滔滔不絕的說出感想。我也有點期待她會搬出怎麼樣的看法。

　　「嗯，等你死後再讀。」

　　「……」

　　真是殘酷的傢伙。不過這樣也好，如果她批擊得很慘，搞不好我會留下遺憾不能安然。我也希望能帶著這份滿足感到最後一秒。

　　我連上比賽網站，填寫好需要資料和上傳作品，一切真的真的結束了。寫出一部作品是漫長的，交出去卻只需要幾分鐘｜｜對此我只能苦笑感慨。

　　不過現在這份感慨一定夾雜著不同的東西吧？因為死亡已離我不遠｜｜確切來說，是三天左右。因此，該怎麼渡過這最後三天對我來說是個疑問。

　　從我開始專心寫小說開始，那之前要做、想做的事都做了，我也確定沒有想見的人了。小月跟他們還是相處得算不錯，最後的最後，四個人仔算是有渡過了快樂的時光，留下回憶。

專心在家寫小說寫了三個多月，也稍微在店長的咖啡店兼職，自然也沒有多少消費，剩下的時間，足夠我安心輕鬆渡過。

　　不知不覺，已經是晚飯時間，肚子都餓了。雖然那傢伙說只要我肯模仿藍色機械貓的語氣喊「美食家桌布！」就不用煩惱食物的問題，但太羞恥了，我做不到。

「沒關係，為了祝賀你，要吃什麼大餐嗎？什麼都變得出來。中日義法、百年老店、懷石、米芝連三星什麼都可以。」

「該不會吃完就要死了？這半年來妳可沒有那麼好心過。」

「死刑犯也有最後的晚餐，如果你像隻快要被屠宰的豬，死前二十四小時不能吃飯也太悲慘了吧？」

這傢伙說得我英年早逝，死前使命是居然向鄰桌遞鹽這點很不可憐似的。

但完成小說的滿足感太過強烈了，所以我未置可否的問。

「美食漫畫的內容可以嗎？其實我人生還有一個夢想，開間拉麵店，然後把︽拉麵王︾裡喜歡的拉麵都做出來。」

她非常做作的搖頭嘆息。

「被漫畫耽誤沒救的人。」

要妳管？她話是這樣說，卻在瞬間出現一檯放滿各種各樣拉麵王才有的拉麵。撲鼻而來香氣和色彩教人目不暇給，食指大動。

我的胃就像無法被滿足似的，不管檯面上有多少碗都不會吃不下。同樣地這些拉麵彷彿永遠麵條脹了、湯頭溫度下降影響美味的事發生。我知道，又是這傢伙的傑作。

然而。

然而那傢伙活像個母親或愛妻之類的看著我吃飯，一副無比慈祥的樣子——明明拉麵是熱的，卻因此吃起來全身發冷。

「吃呀？有什麼好顧累的？」

「……不太像妳，我直覺上感覺不太對勁。」

「為什麼？你已了無遺憾，想做的事都做完了唷？在迎接最後的時間之前，為你獻上一個美味的餐點又有何不可呢？」

這傢伙的話語沒有破綻，但不對勁的感覺就不對勁——

「妳——為什麼好像很高興似的。」

「神，不能高興嗎？」

這傢伙、不對，這物體玉頸一歪，表情和散發的氣息已徹底不同。笑容不再具備溫度，猶如無機物的感覺直接教人心底發冷。

彷彿是——

彷彿是最期待的畫面總算要出現了，那種異常興奮雀躍的感覺。

「對呀。因為我總算等到了呀。」

「等到——什麼？」

「你的死期。」

「這不是既定好必然會發生嗎？」

「對啊。但重點是——」

我看到至今最為扭曲的笑容。

「由你的手親自遞上鹽給你的天使，而你的死將會有她的男朋友陪葬……猶如騎士拯救公主般，這樣的死法很浪漫吧？」

我感受到全身所有體液都被凍結的滋味。

故事真正的轉捩點最後竟然在這裡。

「這一次，這個多重的命運路口裡，究竟會作出怎樣的選擇？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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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裡開始，男子不再是故事的敘述者，而是我。

而從這裡開始，我不再閱讀男子的想法。

來。

讓我看看你這位男主角在這個劇本裡怎樣演出吧？

　　不過比起口頭說明，不如直接讓你看一次預演會更快。於是就像希特勒那次一樣，我直接把當天的發生變出來給他看。

　　場景很簡單。不但呈現未來，還隨時隨地追憶至過去的種種。

　　晚上一間餐廳，一男一女入座，兩個人目無表情，臉如死灰，氣氛相當嚴肅。

　　對女方來說，她終於受不了想提出分手。

　　對男方來說，比起挽留他更質疑對方是否變心，是否不忠。

　　背景也不複雜。

　　持續前進的女方，和抱著難以實現的夢想、陷入停滯不前的男方漸漸出現分歧。以此為契機，兩人的感情也出現了裂痕。

　　對於未來的詮釋，兩個人的意見就像交叉點，方向錯開，距離愈行愈遠。

　　女方覺得，就算夢想不能馬上實現甚至永不實現也不重要，她覺得有一份穩定的收入，兩個人建立一個安穩的家庭那也可以了。

　　男的完全不是這樣想。

　　他總認為成功離他只有一步之遙。他自命不凡，一切不過是時間的問題絕非自身的問題。他開出一張又一張的空頭支票卻沒半張能夠兌現——給女朋友好，給他自己好。

　　女方的耐性漸漸被磨光了。

　　她不再是那個聽著夢想藍圖，就覺得未來耀眼的懷春少女了。她漸漸長大｜｜漸漸成長為一個直視、面對現實的大人了。她的不安、不信任感也因此慢慢發酵。

自己所愛的人，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流動而有所前進。她所看見的，只是一個原地踏步、不願正視現實和自我的男孩罷了。她也隱約察覺到，其實男人不是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自覺，只是他選擇的是謊言。是自欺。還有欺人。那怕是他愛的人。他自己。

　　那份不安早已瀰漫至兩人心中每一個角落，男人還是沒有改變。不但沒有改變，他的焦躁、不安也在原地愈增膨漲。

　　少女｜｜不，女人覺得，她對他的情感已慢慢質變成某種相當陌生的東西。那不是戀，更不是愛，是憐，又或者，是疑？這個所戀的男人｜｜或者曾經所愛的男人，已不再可愛，而是可憐。她也不禁懷疑，為什麼自己會喜歡這個可憐的男人？

　　「不，不是的，我還愛他。」「真的嗎？」「時間會証明一切的……」「証明他的無能？」「兩個人一定可以並肩向前前進的。」「只有妳自己這樣想的吧？」「我還愛他」「但他其實不愛你吧？」「組職一個幸福的家庭、女兒、兒子、小狗｜｜」「還有離婚？」「不，快住口！我愛他的！」「別裝了！你只是欺騙自己！就像他在欺騙自己跟欺騙你一樣！」

「不！不是的！」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我愛他我愛他我愛他我愛他我愛他愛他愛他愛他愛他愛他愛他愛愛愛愛愛愛愛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梳妝檯的鏡子就這樣被打破。

女人，竟然還在一個孤獨的晚上如此掙扎、崩潰過。

這種被不安擁抱的思緒，折磨了她、不對，究竟是從半年？一年｜｜不對，那尖刺骨感的痛楚從何時開始已經無從考究。她只盼望這個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男孩，能化生成面對現實惡龍的王子，帶她走出黑暗的困局。

幻想從來沒有發生。或許是因為女孩根本不願面對，那個最愛的男孩其實是惡龍本身。

但把距離拉開，給予雙方空間應該會有所緩解……嗎？女人選擇搬出去單獨生活，她把心思專注在學業上逃避一切，猶如在期待時間流動會在某天解決一切。

愛，是不能當飯吃的。

這是一句廢話，也是一句非常殘酷的說話｜｜也是一句猶如絕世真理、能把世人從惡夢般醒覺、如回到現實車站諸如特快車票的一句話。

對沈醉於甜蜜美夢的人來說，是一句垃圾、不，是如禁忌絕不能說出口的一句話。

但這是惡夢。

「大家也該醒了吧。」

「為什麼你就是不願放棄，去找份正經工作呢？」

「為什麼每次你要我來找你，都是一副在窩著家中喝個爛醉的模樣呢？」

「我很支持你，也很想奮不顧身的支持你，可是那是我爸媽給我用來學業的錢，我不能不顧一切花在你身上啊！」

「你的樂隊隊友一個一個離你而去了啊！你不是說有經紀人、樂團找你簽約嗎？人呢？連影子都沒有啊！」

「我是你女朋友，不是你的傭人、提款機、洩欲工具！」

「你也該面對現實了吧，你根本就沒有才能——」「不要再說了！」

男人拍著檯大聲吼叫。他不想面對這個現實，不想聽到這句說話——最重要的是，不能出於最信任的人口中——

「對、對不起……我說得有點過份了……」

場面陷入一遍死寂。

這是間很普通的家庭餐廳，卻是他們在青蔥歲月渡過很多時光，留下很多回憶的餐廳。諷刺的是，在這個氣氛之下，似乎也將會記錄一段足以掩蓋過去所有莫好，一個不堪回首的記憶。

沈默不知了多久。

女方撫著肩，不敢直視對方。低著頭，臉如死灰的緩緩準備說出三個字，卻又啃在喉中無法出口。

——男方是察覺了嗎？他大概知道接下來將要面對的三個字是多殘酷的現實，卻連半句解困的話語都擠不出。

「……久等了，Medium熟的牛排兩份。」

打破寂靜的是一名侍應的聲音。他識趣的把兩份餐點放上檯面就快速離去。即便如此，氣氛卻在這瞬間緩和了一下子。

「……我們還是先飯吧？」

男人乾涸的聲音猶如一塊幾乎沒水的濕布吃盡奶力才能擠出水滴。

「嗯……可是沒有鹽。」

女人慣性的找尋鹽樽，把目光視點放至鄰桌旁邊。

——巧合地，有個男子在那個時間點出現。

——巧合地，有個男子選擇了那間餐廳。

——還巧合地坐在他們鄰桌——

然後女方還無可挽救的下意識說錯謂稱。

「小凡？」

男人本來就達至極限的邊緣，當他看見女朋友這個錯愕的表情，說出這個稱呼——維繫著理智的那條線斷掉。

你就是那個可惡的第三者嗎！？

不！不是的！你誤會了！

你是偏袒他對吧！瞧你那表情和叫得那麼親切！可惡！你他媽給我出去，老子要宰掉你——

男子的怒吼、女人的恐慌。不能動彈的身體，以及在門口漸漸發光發白的畫面掩蓋所有視野——

最後是巧合地，一架無人駕駛的大卡車因為在斜路上沒有啟動停泊制動器，在絕妙的時機衝至餐廳的門口撞死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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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八點檔或南韓電視劇的情節嘛。不過現實真的發生起來又怎麼樣呢？很老掉牙？過於巧合？你寫小說會這樣寫嗎？嗯？」

「……」

果然是太過衝擊和震撼嗎？我對著男主角道出感想，他卻沒能夠回應我的問題。

「二十六歲的人生是為了在這一刻守護你的天使而存在喔？倘若你沒有出現，你的天使就會跟他的男友在門口四分五裂。你的死帶來了貢獻，帶來了守護，值得驕傲吧？」

「……我現在還很混亂，可以讓我先冷靜一下嗎？」

男子無力的聲音呈現出人類最脆弱軟弱的狀態——啊啊，真是美妙。

站在水族箱旁邊，花時間觀察——對了，偶然就鎖定一兩隻，投放一些特別的餌之類，看看會發生什麼……這種感覺每次都是那麼教人欲罷不能，雖然我不是人。

沒有這個必要，我還是酷愛享受「物種」的掙扎。這是神的樂趣，是養飼者的遊戲。

來，你會做出怎樣的反應？讓我見識見識吧。

大概人類的體感時間過了三十分鐘左右吧，男子勉強終於的開口。

「……我和月小姐的男朋友死後，月小姐最後會怎樣？」

「自責。直到最後也無法接受現實。精神崩潰，直至死前都在床上靜養。」

「這那算是救得了她？」

「你可是無意間拯救了她的生命喔？不過，現在變成有意間吧，因為你已知曉命運了。」

「沒有拯救所有人的方法？」

「命運就是支必中的箭，你不要以為你這次有機會救到所有人就可以逃過下一次。只要沒有命中，矢量的能量是不會減少的。下一次——我當然不會告訴你唷。」

「……我可以逃避嗎？」

「當然可以，那就是天使代替你和她的男朋友一起死——雙宿雙棲的結局，也是可喜可賀。唔，但你大概之後的一生都會活在陰影之下吧。」

「……」

「不好嗎？你能夠不用死了喔？你可以重新出發你的寫作路，對吧？你在咖啡店工作也發現了一個新的樂趣，對吧？你可以跟音樂妹、男大學生三個人又在一起，對吧？對了，跟音樂妹告白吧，她不會拒絕的哦？」

「可是！可是！小月、小月！她！她就會死了啊！」

「那又怎樣。唔噗噗噗——」

「！」

也是種趣味吧，我化身成男子頭象最喜歡的動漫女角。

出生哭出來的是絕望的淚水，第一次呼吸的空氣是絕望的味道，由出生到死亡也僅僅是為了追求絕望，就是比生存更自然，如此病態的——追求絕望。

你很喜歡這個角色，也很喜歡這個角色設定吧？那我就化身成她讓你感受絕望喔？喋喋不休哦？

「吶吶，其實你也有想過如果自己沒死的話，會怎樣吧☆？人不為己可謂天誅地滅喔。沒什麼好介意的。只是見死不救嘛——不對啊！是見死不救而自救喔！哇哈！」

「……」

「你也別一副怨恨的眼神看著本小姐嘛～～你是因為覺悟無從選擇，也以為你的命運只有你一個人承受而不假思索，對吧？對吧對吧對吧？」

人家以超——近的距離瞪大雙眼冷冷看著他。他激昂緊張的心跳聲能清楚聽見，身上冷汗更是顯而易見喔。

「可是現在你的命運不再是你獨有了，你也能夠再一次選擇了。既然如此，何不再選一次嘛？」

「……」

男子抱著頭，用力抓著頭髮蹲了下來——啊啊，真是美妙又美感的掙扎。只有心中存有善良的溫度的人才會如痛苦。

不過，人家可不打算停止哦。

「你也可以製造個簡單的意外嘛。男朋友君捉著你的時候，甩掉他到門口——噗噗！那就只有他一個死了喔。反正他們感情不好，促成這個純屬意外的過程更是順理成章嘛，你——絕對不用負上任何責任哦。順帶一提，往後你就是女朋友君的精神支柱了——換句話說，製造意外還能得到一個巨乳美嬌娘的幸運人生啊？」

「……真的？」

「真的真的。不過再加死一萬人好了——啊。放心，你不會知道是死了那一萬人。他們本來可以活下去，但因為你自私的想自救，那為了平衡宇宙法則的力量平衡，只好請他們去死了。」

「這……這建立在那麼多人的生命所換來的幸福！」

「有什麼所謂嘛。」

我並非想責怪這名男子，而是少有的想滲入主觀的情感，敘述這些說話。

「人類用手機無意間看到戰爭或天災的新聞的時候，也不過是在感受一堆文字資訊吧。難道有誰會因此飛過去體驗當中辛酸？苦行憎？同情心泛濫？嗄？男朋友什麼的，女朋友什麼的，晚餐吃什麼的，那些更重要吧——還好像還是有笨蛋真的跑過去受罪還丟掉生命啦。但是坦白說，地球另一邊死了幾百萬人又與『我』何干？吃飯時誰要管那個貧窮地方連兩餐飯都吃不上啊？味道都要變了，噁！」

我刻意用冰冷的口吻繼續淡淡說下去。

「那才是人類吧。」

「……」

「那才是人類是吧。有不什麼不妥？不滿意？嗯唔，也對。一萬人好像太多了。」我歪著頭想了想，再刻意用個邪惡的笑容看著他再說「好，改成十萬人。」

「唔！這不是、更慘烈了！」

「死幾個人是悲劇，死十萬人是統計單位。為了適量轉換和減化罪惡感，死十萬人會比較化算喔！騙你的。我亂說的。我單純改變主意罷了，想讓你背負更多的罪惡感罷了。」

唬你的，其實連半個毫無關係的人都不會死。

別這樣錯愕又哀怨的看著人家嘛？其實我知道喔？你並不想傷害任何人，對吧。可是當逼著要選擇的時候，天秤上的兩側也太不平衡了吧？一側是能夠活下去的自己跟可憐的天使，而另一旁卻是自暴自棄、感情瀕臨破滅的男朋友君，放在天秤上對你也有太利了吧？

這個選擇的貼率過於熱門，必需好好平衡才行。

所以，嗯。如果你能夠背負大多數……根本不存在的生命那份罪惡感的話，那成全你也無妨喔。

或許是超越你的接受程度了吧？你像隻初生小鹿在震顫的模樣甚為可憐。

可是，這正是故事最美妙的一瞬間，人家就是想看人類在這個時候的掙扎。挑選有趣的主角，寫個特別的劇本，然後最絕望的時機讓你們逼著演出……這才是故事，我想要以及只有我能寫、我所能品味的故事。

「掙扎吧，思考吧。敲打你的靈魂，絞盡你的腦髓，重組你的血肉。把你作為『人類』最原始最本來的面貌暴露出來。人家呢，想看到不一樣的故事喔。甚至想看到超越我想像——『人類』的故事。你生前想做的事都做完了對吧？接下來就是手執命運的劇本，獻上最後的演出喔。」

男子看著我。

一個無比絕望的表情看著我。

簡短的說了兩個字。一個謂稱。

我想了想，在過去的故事裡確實有人如此稱呼我。

我報以微笑，以極誇張的半身鞠躬示以回應。

「確實有人叫我做惡魔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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