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王-Connection - 第二十八章妲姬

為什麼車夫要調查妲姬？

織子整整想了一個晚上，依舊是摸不著頭緒。按照車夫的說法，似乎是妲姬的行為和以前相比有點反常，但實際上是怎麼回事，他也不清楚：既沒有發生重大變故，雪女和波旬也沒有提出任何異狀，只是純粹令他感到不安。

妲姬在魔妖群體裡負責的工作，織子其實並不清楚。在他的印象裡，妲姬隨身攜帶的那面鏡子就是她的特別之處，大家把它稱為「聚靈鏡」，似乎可以用來管理魔妖們的靈。每次見面時，雪女都會要他接觸聚靈鏡，藉以讓妲姬檢查自己的身體狀況，原理何在引人費解，但勉強就是類似醫生的地位。

對織子而言，妲姬是魔妖群體裡的天然擔當，和其他人站在一起，最不可能出問題的就是這個妲姬。或許是自己對魔妖們的了解還不夠透徹，但若說妲姬可能有什麼危害到魔妖群體的行為，他實在無法想像。

儘管如此，他隔天還是藉著巡邏平安京的空檔，按照車夫給的地址，來到一間大房子前面。再怎麼說，車夫和自己的關係最親近，聽起來也不是會有生命危險的任務，他沒有理由不接。

今天他是一個人來的。他曾考慮把這件事情報告給雪女或波旬，但仔細想想，車夫沒有和這兩人討論，而是私下把調查交給自己，應該有所原因。

說不定不想驚擾其他魔妖，說不定其中包含了意料之外的秘密。

「不過妲姬也住得太好了……這要怎麼調查……」

織子把身體沒入周遭的草叢內，低聲抱怨。矗立在他面前，是一座擁有廣大庭院、木製圍牆和數公尺高大門的日式宅邸，佔地之大無法估量，雖然比不過官府的氣派奢華，但在平安京的建築群內，已經是鶴立雞群。

再回想起自家小店面和波旬的木造小屋，兩者差異實在令人忍俊不禁，讓他忍不住對妲姬的偽裝身份產生好奇。

不過這麼大的建築物，一個人調查實在不知道要花上多少時間……不，光是要怎麼進去都是個大問題。

此刻宅邸的大門正敞開著，可以看到一路延伸至庭內建築的筆直石磚道，但門邊站著兩個侍衛，可不是說進去就能擅自闖進去的。

如果有帶雪娘來的話，大概僅憑公主殿下的威望就能在房子裡隨便逛了。織子嚴重後悔自己沒有把這件事情告知雪女，但只能絞盡腦汁，想辦法擠出混進宅邸的辦法。

未料正思索間，一襲橘紅色的巫女服倏忽從門內竄到街上，見來人踏著輕快的腳步上街，那兩個門侍沒有半點阻止的意圖。

妲姬沒有往織子藏身的草叢看上一眼，她動作優雅、面帶淺淺的微笑，身邊沒有任何隨從，腳尖若蜻蜓點水輕巧掠過石子路面，每一步都烘托著雀躍。

目標反而自己出門來了。

不用硬闖宅邸，著實讓織子小小鬆了一口氣，然後他的神經馬上又緊繃起來。

她要上哪裡去？

妲姬在平安京裡要做什麼是她的自由，不管去哪裡連雪女都管不著，但她現在是織子的調查目標，不能輕易無視。

話說第一個獨立任務居然是跟蹤自己人？還是個和自己無怨無仇的女孩？

心上浮起莫名的愧疚。

眼看妲姬就要走遠，織子壓抑住向她打招呼的衝動，悄無聲息地跟在妲姬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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妲姬的行徑非常正常。

織子看著這女孩在人群裡穿梭，悠然自得。她一會兒看看飾品、一會兒看看食物，對每個攤販都展現出興味盎然的樣子，不知不覺間已經帶著織子從城東逛到城北，再晃了一圈跑到城西，卻是大氣不喘一下的樣子，腳步依舊輕盈，不改其優雅儀態。

反觀後面的織子，一面移動一面費盡心思躲躲藏藏，已經被悶得滿身大汗，感覺自己都要磨平了鞋底，他對這個任務感到枯燥與疲憊，並且一無所獲。在他來看，妲姬的模樣只不過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女孩，天真、單純、好奇心旺盛，全身上下壓根就沒有什麼可疑之處。

然後這傢伙幾乎沒有休息，居然還一副氣色紅潤的樣子，果然女人逛起街來是很可怕的。

「不管怎麼看，都是車夫那傢伙疑心作祟啦……真是夠了……」看著妲姬一蹦一跳鑽進一間規模頗大的餐館內，織子重重地嘆了口氣。第一時間，他心中浮起調查結束，就此收手的想法。

不過如果只是逛街，妲姬應該會在晚上之前回去城東才對吧？

遙望天幕，天空已經由淡藍色逐漸掛上昏黃的彩霞。

不知道沒有宵禁的夜晚，不知火會不會突發行動。

稍做思考，織子扭過頭，走進妲姬方才進入的餐館。

跨過門檻，食香酒氣撲鼻而來、鼎沸人聲灌進雙耳，呼喊、嘻笑、吆喝，摻雜著觥籌交錯與碗盤相擊，熱鬧而些許混亂的畫面也隨之映入眼簾。端著菜的夥計在縫隙裡舉步維艱，時不時有醉漢倒地的呻吟，緊繃的空氣幾乎讓織子窒息，他忍著眼花撩亂，慌忙擺弄視線，才終於追上不斷穿梭向前的橘色倩影。

餐館的規模遠比織子想像要大上許多，從外表來看，這只是比旁邊建築高上兩層樓的老舊酒樓，真正身處其中，才發覺裡頭空間大的驚人，甚至有專屬的庭院，明媚夕陽正好可以灑在半開放的廊台上。

儘管如此，滿佈的桌椅和高朋滿座，依舊把整個空間擠的水洩不通，交錯凌亂的好幾道階梯，更是讓整個空間給人的感覺更加難受。

和妲姬的氣質很不相符，要是沒跟進來，大概一輩子都沒想到她也會來這種地方。

織子一面吐嘈，一面吃力地跟著妲姬。雖然這裡就不用擔心躲藏的問題，但混亂的環境讓追蹤的負擔不減反增，跟了好一陣子，織子毅然決然轉頭走上樓梯，挑了最高層的一個位置，勉強可以把整個餐館都納入眼底。

想著光坐下沒消費實在不好，他攔住一個看起來像在偷懶的夥計，在對方不耐煩的咂嘴聲中隨便要了一壺茶，然後就讓目光緊緊地盯住在下方敏捷移動的橘紅色身影。

妲姬沒有在任何位置坐下，她對周遭的吵雜視若無睹、充耳不聞，很快橫穿整個餐館來到櫃檯前面，竟笑著和掌櫃的聊起來了，兩人看起來還無比熟識的模樣。

難道妲姬時常來這裡？

織子又忍不住把整個餐館打量的一遍。人們到這種地方來八成是為了吃飯，但畢竟算是大餐館，也很適合把這裡當成聚會同樂的場所。

總不可能妲姬就為了吃飯，每每從城東繞過來城西吧？

櫃檯邊，妲姬和掌櫃的話題結束的出乎意料之快，她放了一些銀子在櫃上，隨後從掌櫃手中接下某個像酒壺的東西，又開始在餐館裡移動。

織子不自覺瞇起眼睛，努力讓目光尾隨著移動迅速的女孩。他看見妲姬再次擠過無數混亂的桌面和狼籍的虛席，又穿過了大半個餐館，終於在定位坐下——餐館不起眼的一角，沐浴著夕陽的廊台邊。

她把酒壺放下，微瞇著眼，嘴角仍微微上揚，將夕陽下閃閃發亮的淡紫色長髮整理好盤在腳邊，淡雅儒靜。和周遭的鬧騰相比，她宛如一個脫塵的仙人，與世無爭、超脫凡俗。

什麼都沒點。

這麼說果然是來見人的？

對象是誰？

　　就在織子四方張望，正納悶著妲姬怎麼獨自一人的當兒，一個女孩不知何時步上廊台，衣著鮮豔、黑髮微長，曳著比妲姬稍遜但同等突出的氣質，輕輕與她並肩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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