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牽一面 - Chapter04她的真心話(10)

羅佑橙朝我走近，看起來欲言又止的樣子。

「芷檸看完電影了嗎？」

「她和惠梅還要繼續逛街，應該晚點才會回來。」

我點點頭，下一秒羅佑橙說出口的話語讓我十分錯愕。

「我……是不是該唱歌？」

「什麼？」

腦袋還很混亂，可是有塊記憶卻忽然被傾倒了出來。

上次那麼沮喪和情緒渾沌的時候，好像是學測剛考完那次，羅佑橙曾經問過怎麼樣心情會比較好，可是我並沒有跟他說過唱歌這個答案吧？

是蕭成宇有告訴過他嗎？為什麼呢？

他還沒有回應我，我就先喊了他的名字，「羅佑橙。」

我好想把剛剛發生的事情跟羅佑橙說，可是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也不知道這種過於負面的話語說出口到底好不好。

「嗯，怎麼了？」羅佑橙蹲了下來，對上我的眼，他的表情跟之前一樣溫柔且溫暖。

明明剛才情緒很冷靜的，也已經沒有想哭的感覺，但他這個舉止竟然讓我鼻酸。

為什麼對我那麼好呢？他真的是好溫柔的人。

還好吳恩瑜沒有把他從我身邊搶走。

「凱、凱淇？」他似乎被我的表情給嚇到了。

「抱歉，剛剛真的發生太多事了，一時之間沒辦法控制好。」我仰頭朝向天空，並且深吸一口氣，「你可以聽我說嗎？是不太開心的事情。」

羅佑橙點頭，在我旁邊的鞦韆坐下來。

我從認識蕭成宇並和他一起長大的事情開始說起，這是第一次那麼詳細的跟別人說這些事情。

吳恩瑜剛剛對我說的話，她接近我的原因，以及她在我面前的一切都是假象。而我卻自作多情的一直把我們幾個認定為小團體，很開心和他們待在一起的時候，卻不知道原來那些對她都是麻煩。

「我已經不知道什麼事是真的什麼是假的了。」

「因為凱淇是真心的對待每個人。」羅佑橙在我講完一長串話，沉默很久後吐出這句話。

「一輩子會遇到多少人？」羅佑橙的視線看著前方的地板，「之前我看過文章好像寫幾百萬人吧？但是當中真的會有互動的也許只有幾千人，而真正好過、交心過的也許只有數十人，相遇是一種緣分，現在只是妳們的緣分盡了，是她不懂得珍惜妳的好和善良，才用這種方式推開妳，也許之後她回想起來，才會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荒唐。」

我靜靜聽著羅佑橙講的話，一邊琢磨著。

人與人之間是靠緣分的牽引才相遇的，但是必定要有所牽連才會維持下去吧？現在吳恩瑜已經不想繼續維持這段關係了，所以她決定用最粗暴的方式結束這一切。

我不知道她會不會像羅佑橙說的，在未來對這件事情感到後悔或內疚，只知道該放下這段友情了，就讓她成為我生命中的過客吧。

雖然她剛剛說了很傷害我的話，並且否定了這三年來我們相處的點滴，但至少在高中三年期間，她並沒有實際做出傷害我的事情。

那就這樣吧，雖然不知道要多久，雖然想起來還是會感到痛苦和懷疑，但是我還是想向前走。

至少，我還是想相信蕭成宇跟王英克他們都是真心和我當朋友的。

而且，要不是她，我也不會參加營隊，就不會認識羅佑橙了吧？

我看著身邊的他，也許被我搞得心情有點凝重了，他看著前方不知道在想什麼。

「羅佑橙，謝謝你。」

「我沒做什麼。」他搖搖頭，靦腆的笑了，「我剛剛講的話好像有點奇怪？妳不要太在意。」

「才不奇怪。」我站了起來，「你願意聽我發牢騷和說那些，對我而言就是最大的幫助了。」

羅佑橙也站了起來，他微微勾起嘴角，「那就好。」

我看了一眼手機，已經快九點了。

「我要回家了，快到和凱翔約好的時間了。」

我又看向他，腦海很快的閃過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營隊再遇見的時候，還有之後他的陪伴和話語，如果就像他說的相遇是一種緣分，那我真的由衷的覺得能再遇到他太好了。

「能遇見你真好。」

講完後，從他臉上看到錯愕，忽然意識到這種話太肉麻我趕緊轉身，不敢看他的臉，丟下話語就趕緊裡開，「今天謝謝，晚安。」

一定是因為走太快了，回到家心跳還那麼快吧？

才剛開門，凱翔正站在玄關的位置，盯著手機。

「我回來了。」

「妳差點就遲到了。」凱翔打量了我一下，「姊，真的不用聯絡成宇哥嗎？」

「不用。」我邊推著他往屋內走，邊轉移話題「你作業和期末考都準備好了？」

「還不是姊害我沒辦法準備。」凱翔抱怨著。

我推著他往樓上走，「我沒事了，剛剛跟羅佑橙聊過後好多了。」

「他對姊很好欸。」

「呃、嗯。」我一陣緊張。

凱翔停了下來，轉過頭看著我，「姊，怎麼辦？」

「怎麼了？」我被他的反應弄得混亂。

「期末考感覺真的會完蛋。」他皺起眉頭，一臉凝重。

「哪一科？」我跟著他進到他房間。

「可能每一科。」

「你認真？」看他一臉嚴肅的樣子，我不由得焦慮了起來，「應該不會被當吧？」

果真像之前想的，雖然考上高中不難，但之後面對大大小小的考試可沒他想的那麼容易啊！

「我不知道。」他搖頭，「妳還記得高一的內容嗎？」

「……嗯，好問題。」自從確定有學校念後，我就沒有認真面對任何考試了，「我去洗個澡，等我出來再一起討論吧？」

洗完澡吹好頭髮後，我進到凱翔房間。看著他認真的身影，很懷疑他真的有需要幫忙嗎？他是不是因為擔心我，所以想藉此轉移我的注意力？我的弟弟怎麼能變得那麼貼心呢？

想到這裡忍不住伸手搓了搓他的頭髮。

「幹麼啦？」

我搖搖頭，在他旁邊坐了下來，和他一起解題。

回到房間時已經十二點多了，手機裡有蕭成宇跟王英克傳來報平安的訊息。

忽然很慶幸用文字傳送可以很好的隱藏情緒，不然如果讓蕭成宇聽到我的聲音，他一定會發現的吧？

明明身體已經因為活動一整天感到疲憊，意識卻依然清晰，一點睡意也沒有。

雖然沒有像剛知道事實那麼難過與無法接受，但是一靜下來，吳恩瑜講的那些話又會自動在腦海播放。

花了好多時間才進入夢鄉，已經想不起來上次失眠是什麼時候了。

我當然無法坦然的接受這一切，但是羅佑橙的話似乎讓我不那麼難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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