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Z-破碎相依的雙星 - 01.宮廷雪姬 Chapter2 英德爾學院 11

Chapter2 英德爾學院

或許，就連國王也未曾料想過，三十年的光陰會是如此的漫長——漫長到比現任國王的在位時間久，漫長到足以改變人們的既定印象，讓人逐漸遺忘這裡曾是一所貴族學校，是凡人無法踏入的門庭。

學校裡的大多數學生也是在入學後才切身體會到：這裡與外面沒有甚麼不同，依然是由貴族主導的世界。

國民會有那樣的誤解也是理所當然，突然更改校名將皇家騎士團以及宮廷魔法師團與學校互相連結，不免讓人聯想到這是校方吸引平民入學的一種宣傳；畢竟在那之前，只有貴族能加入皇家騎士團以及宮廷魔法師團，如果沒有進行改革，那學校改名又有甚麼意義？

「我需要你介入三王子派與雪女的爭執。」

「就算沒有你，我也有這個打算。」

莎莎沒再理會戈馬恩的任何反應，拋下這句話後便起身徑直離開餐廳，留下程昕獨自一人坐在位置上與貴族學生戈馬恩周旋，最後走向草坪上唯一的人影。

根據戈馬恩提供的情報，莉莉亞與三王子派的關係並不友好。雖然這個情報隨即被程昕吐槽是眾所皆知的事情，根本不能稱為情報，而且待久了也能發現到這一點。

雪女的稱號可不是假的，派系？貴族？她跟所有學生都處不來。

「剛剛那群人去哪了。」

「是、是誰？」

「他們是去找雪女吧，往哪一邊走？」

在看清楚是一張陌生的面孔後，對方的態度發生了轉變。

「哼，區區一個平、平民，竟敢無視我的問題，你以為自己在跟誰說話？我可是——」

「費恩維斯對吧？如果不是現在這個可笑造型，我還真不會知道你是哪位。」

狂妄的發言讓莎莎下意識聯想到文學少女說的話，她冷眼打量費恩維斯漲紅的臉。「小心任何一個貴族」，這句似乎不是單純的情報，而是一種警惕。

因為班裡的傢伙實在太過於無理取鬧，剛認識的戈馬恩也是有求於己，所以直到現在接觸費恩維斯，莎莎才大致明白她們當時擔心甚麼事。

擁有力量的人才有資格展現惡質的一面。儘管全身被冰晶凍結依然擺出如此傲慢的態度，可想而知平時就會將人分為貴賤兩等，能養成這種惡劣的性格，也是因為有足夠的力量——一般人高攀不起的背景。

「甚、甚麼！你、你——」

「你不會忘記自己現在的處境吧？你只需回答我的問題就好。」

「你、你竟敢這麼跟我說話！」

雖然平民學生在數量上佔據多數，但校內大大小小的事務一向是以貴族優先，主要活動都是由貴族學生主辦，校方也往往只在貴族遇上問題時才會介入。這也是為什麼就算淪為落魄貴族，費恩維斯還是有底氣展現高人一等的姿態說話。

「真是的，別說這麼多廢話。只要你告訴我他們去哪，我就幫你把冰塊融掉。」

「真、真的嗎？」

「黑色冰晶可不是甚麼火焰都能融化的，趁我還沒改變心意前，快點告訴我他們去哪。」

「那、那邊。」

「你是白癡嗎？這樣說我哪知道在哪。算了，等等再告訴我。」

「甚、甚——」

莎莎雙手突然伸進大衣裡撩起衣襬，讓費恩維斯瞬間發不出聲音。不知為何，他居然在這個時候將所有最壞的情況都連接在一起，現在自己就是一個動彈不得的活標靶，要是對方其實是欺騙自己掏出武器攻擊⋯⋯

只是一個用細繩拴住的紫色小布袋，讓費恩維斯鬆了一口氣。

「原本只是保險，沒想到這麼快就要用上了。」

莎莎解開繩口，從袋子裡頭取出一個摺疊整齊的小紙包。

「你知道嗎？黑色冰晶是冰元素的最高位階，必須使用同樣是最高級的火焰才會融化，這會⋯⋯很痛苦喔，藍色火焰。」

費恩維斯緊抿嘴唇嚥下口水，啞口無言地看著莎莎不急不緩撕開紙包。

「如果忍受不了疼痛，可以嘗試等待老師救援。不過就我知道的消息，在上課之前老師都不會出現，當然你也可以選擇等待，不過無論是身理還是心理，都會是一大折磨。」

被帕里巴頓用火焰攻擊的時候，費恩維斯就感受過一次疼痛，可當粉末滑入莎莎的口中時，他才知道自己沒有反悔的餘地了。

「等等可不能不小心睡著呢。」

在重新綁上細繩前，莎莎又從裡頭拿出用薄膜包覆的藥片。

「不知道同時服用兩種藥會不會有副作用。」

「你、你再說甚麼？」

「沒你的事情。」

莎莎閉上雙眼，嘴裡含著藥片屏氣凝神，試圖將全身上下的魔力匯聚於在某個點上。

「無、無詠——啊————–」

沒有聽見也沒有看見，費恩維斯只是微微感覺到一絲溫暖的餘熱，可下一刻一股難以言喻的劇烈疼痛從腳底衝擊至頭頂，讓費恩維斯差一點失去意識。

幽藍的光焰於綠色草坪上綻放美麗花火，就像是生物般狂亂生長，不時與黑色冰晶發生碰撞，可就在接觸的剎那產生如同觸電般反應，瞬間彈開發出劈啪聲響，並冒出陣陣白霧。

整個餐廳都能聽見冰與火的交響，反倒是費恩維斯的哀號被徹底覆蓋，導致沒有人知道外頭究竟發生了甚麼事情。

火，是純粹的能量，不同於風、水、土，火魔法只需要能量轉換就可使用，其火焰會隨著能量多寡呈現不同顏色。

一般來說，只要能將焰色控制在黃色，就能被稱作為優秀的魔法師。而最高級的藍色火焰，所需要的魔力遠超常人的負荷，即使是經過長期訓練的魔法師，也會因為魔力耗盡，皮膚無法自動形成保護層，最終導致藍炎自焚。

莎莎緩緩吐了一口氣，不知何時舌尖上的藥物已經溶化成汁液順著唾液流進咽喉。

白霧與嘎吱聲並未消失，不過費恩維斯腳邊的土壤已經變得潮濕鬆軟，似乎有甚麼液體滲透進去。

「還有意識嗎？可別這個時候跟我說你昏倒了。」

「還、還⋯⋯」

「還撐得住，對吧。小腿以下的冰塊還沒完全融解，趁你還沒暈倒先告訴我他們往哪個方向吧。」

費恩維斯沒有急著回應莎莎，他先是困難地抬起手臂，用袖口止住不停流下的口水，這才後知後覺自己從裡到外，全身上下的所有衣物都被水浸濕了。

「很有趣對吧，明明火焰是從底部開始蔓延，但先消失的卻是腰部以上的冰，就不提物理現象，連魔法理論也解釋不清。」

莎莎猜想可能是兩處發生不同的反應，所以才會產生白霧的同時，也出現融冰。

「咳咳，你⋯⋯為什麼要找他們？」

「怎麼，反悔不想告訴我了啊？」

「不，他們走圖書館那跳路。」

費恩維斯右手指向右前方的紅磚道路，可身體卻因為四肢無力的關係，重心不穩往前傾倒撞到莎莎身上。

「貴族都這樣吃人豆腐的嗎？」

「開、開甚麼玩笑，不過還是謝謝你。」

「嘴巴這麼說，可你的手卻緊緊抓住我呢，變態的藝術品先生。」

「你⋯⋯，不會是新來的吧？再多麼八卦的平民，也不會無知到去管帕里巴頓他們要做甚麼，除非你是新生⋯⋯，這、這麼說來，上午的時候我好像有聽說有個女生昨天轉來，那人不會是你吧？」

「你說呢？」

「呵，也只有剛轉來的傢伙會這麼無禮。雖然不知道你是透過甚麼門路進來的，或許是某個貴族好心贊助你吧，但無論是甚麼背景都不足以讓你跟派系為敵的——」

「所以放棄吧，你是想這麼說吧？」

凍住雙腿的冰晶在此完全融化，讓費恩維斯再次失去重心，下意識地鬆手，狼狽地摔倒在草地上。

「哎呀呀，你不會介意我退開不扶吧？抱歉我可不想讓我這套衣服被弄髒。」

「愚蠢的傢伙，那可是為了王位繼承戰組建的團體，就算是貴族，也只有古雷哈特那傢伙可以單槍匹馬對抗。」

「那可真巧，我就是來找古雷哈特的。」

從古自今，斯堪德王國的所有貴族子女都必須就讀英德爾學院，如果沒有就讀，就會失去繼承爵位的資格同時禁止與任何王室貴族通婚，就連王族也會被拔除王位繼承戰資格，形同宣告與整個貴族階層徹底切割、脫離。

正因為聚集了所有貴族子女，英德爾學院的校安才會極其嚴格，不只要求全體師生住校，對校外人士的出入也有管制，就連從屬下人也需要經過繁瑣的登記，每次的外出都得在規定時間之前回來。

「伊、伊芙、伊芙小姐你沒事吧！」

冰與火交織的同一時間，在校外採購食材的女僕伊芙毫無預兆地忽然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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