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地上無數足跡向前延伸,黑色尾巴的瑪爾托斯在沙丘上奔跑,她的每個步伐都會留下深刻的蹤跡。每當瑪爾托斯呼氣,她總能呼到一股灼熱的氣息,在她的頭頂之上太陽窺探著一切,然而日光沒有給予她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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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爾托斯不明白,生命的終點對於萬物而言是一項不可違背的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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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陽光下,瑪爾托斯的臉上有幾分驚駭之情,她很難去想像同伴們相繼死去的畫面。當瑪爾托斯回神過來,她察覺自己正在烈日下方,腳踩著泛黃的沙地面朝天際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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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沙丘下方,沙塵暴早已過去。商團的人們聚集在一起,他們才剛從混亂中反應過來,趕忙地清點起商品。站在商隊前方的紅抬頭看見了瑪特蕾雅,以及被瑪特蕾雅抱在懷中的豎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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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特蕾雅!妳沒事吧?」比起豎琴的存在與否,紅邁步上前,她擔憂地開口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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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瑪特蕾雅雖然搖頭答覆,但是她的臉上依舊有幾分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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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紅看見尾巴上的火焰飄渺不定時,她更加清楚瑪特蕾雅的心理狀態並不好。起初,紅認為瑪特蕾雅是被沙塵暴嚇住了。但是看見了瑪特蕾雅手上的豎琴之後,紅知道事情不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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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明白,追問下去也不會有好結果,否則瑪特蕾雅早就自己說出口了。於是紅朝向瑪特蕾雅伸出手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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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幾十年沒演奏豎琴了,忽然看見它有些感慨。不介意的話,讓我演奏一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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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好的。」處於驚恐當中的瑪特蕾雅沒能好好答覆,她點頭隨口答應。隨即,她又將瑪隆卡交付於她的豎琴交給了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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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握住豎琴,她瞇起雙眼感到有些懷念。沙漠應該乾燥,此時她卻能夠感覺到海風的潮濕,以及潮汐湧動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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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紅而言,關於豎琴的回憶多的是。她的父親、兄長、弟妹們全都會演奏豎琴,這是一種家族必備的美德。回憶著過往的種種,紅輕輕撥弄琴弦,悠然自得地演奏起悠揚的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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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聲很快吸引了瑪特蕾雅,使她瞪大雙眼驚奇地凝望著紅手中的豎琴。在紅的手上,豎琴彷彿有了自己的生命,散發著優美的樂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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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聲讓人聯想到月光映照的海面,夜晚於船上的酒會,提著一盞油燈站在甲板上窺探海洋。瑪特蕾雅凝望著紅的身姿,一時半刻間她徹底被演奏豎琴的身姿吸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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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瞇起眼簾,她看著手指的動作,調適著幾十年來的生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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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紅很快就發現,那怕生疏了幾十年,對她來說這還是一樣熟悉的東西。不如說,也許大海與豎琴仍舊在她的心底也說不定,幾十年來不曾離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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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那些埋藏在心底的浪潮,今日回到了指尖。不經意當中,紅的眼中泛出諸多懷念。她感覺,自己似乎回到了年輕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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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時光不會倒回,當她的演奏結束,她仍舊看見了那副充滿傷痕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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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喜歡豎琴的演奏嗎?」紅出聲詢問,她抬起頭凝望瑪特蕾雅。同時,她將豎琴往前遞還給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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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特蕾雅沉默了數秒,但是她先行一步接過了豎琴,並將豎琴緊緊抱在懷中。當瑪特蕾雅低著頭,瀏海遮住了她的眼神,使得紅看不出來瑪特蕾雅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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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模樣不禁令紅有些擔心,是否自己的演奏退步了許多,使得瑪特蕾雅有些不太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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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能教我豎琴嗎?」忽然,瑪特蕾雅抬起頭,她目光欣喜地朝向紅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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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陽光揮灑在瑪特蕾雅的臉龐上,使得瑪特蕾雅的面容散發著耀眼光彩,她興奮地笑容更是絢麗地令紅感到震撼。的確,瑪爾托斯一族的美貌是真的,他們延續了妖精族的美貌,笑起來的模樣更是驚為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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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可以。如此一來,妳會多一些能夠回憶當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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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靦腆地笑道,熱風揚起她的髮絲,使她的面孔格外的艷麗。不同於年輕時的她,如今的她透著一股成熟與滄桑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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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紅的話語,瑪特蕾雅用右手緊緊抓著心頭,她的眉頭稍稍顫抖表露出幾分擔憂與害怕。曾經她聽過一句話,如今都將會成為過往,仔細一想,他們的流浪生活似乎已經成為了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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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沒有身分差距的他們一起在河邊洗澡的日子也成為了過去。如今,只有紅與她兩人站在沙地上繼續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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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特蕾雅知道,那句話正在印證它的真實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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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們兩位!如果沒事了就快點回來,我們要趕路。有瓶子破了,如果不快點抵達,裡面的保存品會報廢的!」忽然,泰特麗莎站在沙丘下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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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走吧。瑪特蕾雅。」紅牽起了瑪特蕾雅的手掌,隨後她抿嘴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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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瑪特蕾雅苦笑著點頭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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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瑪特蕾雅依舊沒能將方才所見所聞的事情告訴紅,她僅能在紅的牽引下返回商團。當瑪特蕾雅回過頭,她再也看不見那座雪白的沙丘,以及潔白的陵墓。彷彿剛才她的所見所聞都是一場夢,十分的虛幻飄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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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瑪特蕾雅握在手上的豎琴與書籍早已告訴她一切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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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商團之後,一行人快馬加鞭地趕路。瑪特蕾雅終日抱著豎琴不斷練習,然而她始終不明白也不理解書籍內所編寫的樂譜為何?那怕將書籍交付給紅解讀,紅也不認識這些鬼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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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籍內的一切對於瑪特蕾雅而言過於陌生,她始終無法知曉其中的內容與演奏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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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的存疑下車輪滾滾前行,穿過漫長的黃沙一路向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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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熱的氣候無時無刻地伴隨於他們的左右,然而進入深夜之時氣溫之地足以讓水凍結。日夜溫差巨大的沙漠在瑪特蕾雅眼底仍舊有些新奇,但是對紅而言則是一場危險的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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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曉得經歷了多少個夜晚,甚至連蠍子都吃過了,眾人才看見了拉達.塔的黃金之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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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是什麼?」瑪特蕾雅瞪大眼眸,她凝望著遠處的城門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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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巨大的黃金城牆屹立於沙漠之上,黃金城牆猶如延綿不絕的山峰般圍繞整座廣闊的綠洲,將綠洲與沙漠隔絕。巨大的拱門上有著無數青金石點綴,黃金的大象雕飾搭配上青藍色的高塔頂端組合,使得城門看起來更是耀眼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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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黃金旗幟屹立於城牆上,搭配上城牆前廣闊的護城河,整座黃金國絲毫不像是沙漠中的城鎮,而是一個沙漠中的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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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我們寶貴的沙漠珠寶,拉達.塔的黃金之鄉,瑪莎莉薩當年設計與建造的城牆,如今仍舊在此屹立不搖。」騎在駱駝背上的泰特莉莎跟隨在瑪特蕾雅身旁,她咧嘴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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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眼底,那是一扇令人熟悉的國門。它的外觀富麗堂皇且令人稱羨,不過泰特莉莎的眼眸深處藏有一絲嫌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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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很美好呢。」瑪特蕾雅的目光幾分昏沉,她能夠感覺到泰特莉莎並不是全面地喜歡這座城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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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很富有,但也僅止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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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特莉莎的微笑帶有幾分陰冷,講完話後她便駕著駱駝趕往商隊前方。她得幫商隊開釋通行證明。看著她遠去,紅深深嘆息,因為她知道泰特莉莎的腦袋內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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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特蕾雅回首凝望紅的面孔,她輕聲地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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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知道一些我不明白的事情,妳能告訴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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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特蕾雅,妳認為金錢能買到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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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反問了瑪特蕾雅一句話,當她提問時她想起了風琴港的奴隸市集與妓院。紅十分清楚,金錢能買到的東西遠比瑪特蕾雅所知道的更多,也更加令人感到嫌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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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安茲露比就是因此舉旗反抗,但是她的所作所為毫無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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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問話之際,瑪特蕾雅的眉頭深鎖。她不確定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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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物、土地、衣服、武器……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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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還有人們的尊嚴、自由、以及肉體,乃至一切生而為人的事物。」紅低聲答覆,遠望著黃金的城門。紅知道,裡面肯定有些事情是值得讓瑪特蕾雅去見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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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便,紅希望自己能找到菸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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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團繼續前行,直至他們的目的地,黃金之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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