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詩的瑪特蕾雅《第三樂章：遠洋的琴聲》 - 龍詩的瑪特蕾雅《第三樂章：遠洋的琴聲》第三十章

　　噹——在煙霧外，紅聽見了一聲巨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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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響剛響起，煙霧正好也慢慢地散去了。紅震驚地看著煙霧裡頭的人影毫髮無傷，很快她便從中走出來，瞪視著站在港邊的紅綻放笑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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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意思！這是什麼把戲？」薩菲羅的盾牌上留下了鋼針造成的傷痕，她站在紅的面前大聲地吶喊，臉上更是浮現出幾分興奮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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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聲響當中，紅能夠判斷薩菲羅沒有躲開，而是用盔甲彈開了箭矢。然而這些箭矢都確保能穿透盔甲才製造的，唯一沒有穿透的理由便是薩菲羅合理地運用角度彈開了箭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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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單單想到這一點，紅的眉頭不禁陷入深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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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拖太久對方出航了，那麼這一切都會顯得更加不利，單單想到這一點，紅便暗自下定決心要趕緊結束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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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薩菲羅眼看紅沒有答覆，她的臉上不禁浮現出幾分不滿。當她轉過目光，便看見四周有幾座臨時架起來的箭塔，那些箭塔正是在煙霧中四處對發放箭的元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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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個把戲，能殺死多數對手的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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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薩菲羅回眸注視紅，她舉起盾牌與錘矛，輕聲呼吸——她明白，最快戰勝紅的方式，就是不給紅喘息與耍把戲的機會。一口氣壓制她，殺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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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在薩菲羅的架式與臉上明確地讀出了對方的意圖，她故作出一副想要後撤的姿態，並緩慢地向後行走。同時，紅握緊弩身，將掛在弩槍下方一列的鋼針上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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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薩菲羅思考了短暫的片刻，她認為紅想要拉開距離用鋼針牽制她。因為鋼針的威力必然要用盾牌應對，薩菲羅的衝刺勢必會遭受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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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要接近紅，她就要犧牲盾牌擋下第一支鋼針，切入進身戰一口氣擊垮紅。拖時間也能讓徹爾斯逃走，但是面對花招許多的對手，薩菲羅知道拖延不一定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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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清楚的瞬間，薩菲羅邁步向前衝刺。高大的她每次邁步都會大幅度縮短兩人的距離，並且她的步伐非常之快，只需兩秒就能抵達紅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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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邁步的瞬間，紅扣下板機將第一枚鋼針彈射出去。同時，紅順著鋼針的作用力向後跳去拉開距離。薩菲羅瞪大眼眸，看著鋼針從弩槍射彈射而出，她向前丟出盾牌重砸在鋼針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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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衝擊之下，鋼針的火藥引燃發生了一場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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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鳴四起，薩菲羅毫無迷茫地衝進火焰當中，然後穿透火炎直逼紅的面前。喀噹！然而紅手中的弩槍忽然地發出聲響，紅退後的腳步跟著乍然停止，她向後縮起身子，跪下單膝從下方瞄準高大的薩菲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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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膛的是一把樣貌完全相同的鋼針。此刻，薩菲羅已然抵達紅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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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高舉錘矛，盯緊了紅的動作。薩菲羅看得清楚，紅又要射箭了，然而這麼近的距離下薩菲羅認為自己揮舞錘子的動作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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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錘矛朝向紅的腦袋落下，喀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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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一聲聲響再次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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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同的是，這是一發機關作動，箭矢發射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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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刻劇烈的爆炸在港邊響起，爆炸聲巨大地響徹整座風琴港，火光更是直衝天際。狂風包裹了整座港口，就連停船口的牆壁與門都被爆炸給掀起。隨後濃密的黑煙飄散上藍天，提醒了所有人這裡發生了一場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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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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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港口那邊打得很激烈啊……」一名少女遠望港口升起的黑煙，她有些驚恐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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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事的。我們只需要相信安茲露比會帶著勝利歸來，在這裡守候他們即可。因為，這就是她交給我們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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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瑪特蕾雅的目光堅定，她背朝港邊，注視眼前的教堂說道。教堂的大門緊閉，裡面有許多普通民眾正在避難。瑪特蕾雅的工作就是在這裡守候老弱婦孺，因此她手握豎琴，神色堅定地擋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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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同於瑪特蕾雅的堅定，身旁的少女臉上有些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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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真的不擔心那些負責戰鬥的人嗎？如果他們回來的時候……想見的人已經見不到了，那不是一件很悲傷的事情嗎？」少女回過頭，她注視著瑪特蕾雅的側臉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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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會回來的。」瑪特蕾雅低聲答覆，她在臉上擠出了一副微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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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邱城的冒險、尼德拉夫的冒險，她的夥伴們都好好地回來了，有什麼理由在風琴港沒辦法以同樣的方式活下來？事實上，瑪特蕾雅也不是毫無擔憂，她只是想相信，相信那些夥伴能撐過這一次的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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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頭凝望身上的華服，瑪特蕾雅握緊手心，手掌還殘留著紅手心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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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瑪特蕾雅不想去質疑，這份溫度可能會消散，也可能會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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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望如此。」少女的目光裡有幾分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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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轉過視線凝望藍天，一望無際的藍天中漂浮一陣陣黑煙。這不是一個特別的日子，只是一個適合航海的日子，一陣陣海風吹拂而過，慢慢地帶走了黑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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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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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鮮血在地面上流淌，黑色的上衣染成了血紅色。碎肉與碎骨四散一地，眼前高大的魔族身體被開了一個大洞，揮舞槌子的手臂被炸飛。薩菲羅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她便無力地倒在了血泊中，嘴巴滿是鮮血說不出話來，只能靜靜地等待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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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傳的弩槍被炸成了碎片，金屬片落入大海當中被海流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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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站在薩菲羅的屍體前輕聲喘氣，鮮血從她的肩膀上流落，她感覺視線相當模糊。她也感覺不到痛，還感覺右手臂能夠揮動。然而，她的目光一轉，右手臂已經沒了，軀幹右側也遭到了嚴重的灼傷，皮開肉綻的模樣連她都不忍直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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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發射那枚特製鋼針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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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很清楚，不用這種方式，她是不可能殺死薩菲羅的。在那種距離下，用普通的鋼針也可能被躲過，然後被一錘砸死。因此她選擇讓這柄特製的鋼針在弩槍上爆炸，把自己與對手一起捲入殺傷範圍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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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樣的是，紅有料到爆炸的威力，她盡可能避免了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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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她仍然失去了右手臂，身體也嚴重地灼傷，甚至失去了痛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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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輕聲喘氣，從口袋中掏出一根香煙，透過空氣中的灰燼點著香煙，放在嘴前身身地抽了一口喜愛的香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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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藍天之下，海風吹拂，香煙的氣味飄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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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踏過薩菲羅的屍體邁步向前，她目光專注地看著眼前的停船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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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船口的大門被炸毀，裡頭暗藏的戰艦也起火燃燒了起來，徹爾斯神色驚恐地回頭凝望紅的身影。原本護送徹爾斯的水手們，也因為大火葬生於停船口當中。油汙遍佈港口附近的海面，在海上引起熊熊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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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點燃了大海，在海上的火炎當中，紅感覺自己看見了瑪特蕾雅的火焰在海上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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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能夠感覺到徹爾斯不斷出聲求饒，一旁他的妻子挺著大肚子，早已死於那一場爆破當中。徹爾斯本人也被炸斷了一條腿，因此他的神色充斥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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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紅聽不清楚徹爾斯的話語了。她感覺自己的耳膜已經破了，耳朵內也流出了鮮血。不過，她還是張開了嘴唇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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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徹爾斯，別恨我，這是當年你的父親對我們家族所做的事情。我兄長、兄長的妻子、兄長的女兒都沒有躲過你們的追殺。因為你們不希望有後患存在，我也有同樣的感受與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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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會死，你的家人會死，我也會與你們陪葬。從此風琴港不再有家族，人們可以自由選擇生活，自由地貿易。不必出生就成為奴隸，也不會因為出生無法決定愛人，更不會因為出生就必定為娼。人們都能夠擁有屬於自己的姓氏與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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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與我，就一起在這裡……結束這場家族爭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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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拿下了香煙，她將香煙扔在地上，引燃油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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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油光點燃了熊熊烈火，火焰將徹爾斯的身影吞沒。他大聲哀號，用力掙扎，紅卻聽不見他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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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抬起目光，她感覺藍天與雲朵融成了一體，雙腿有幾分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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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她聽見了海浪的聲音，鼻腔裡面充斥了海水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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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閉上了眼睛，深深感受著家鄉的海浪聲，這千古不變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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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靴踏地的聲音在燃燒的聲音當中迴響，涅爾瓦來到了港邊，她看見被橫死於地上的薩菲羅時臉上並沒有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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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光向前，她看見一具焦黑的遺體，以及一具好友的遺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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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站著死去，長髮還在海風中飛舞，左手緊握家族的家徽。從遠處看去，她像是受了重傷卻活著的人，但是她已經停止了呼吸。涅爾瓦抬頭凝望橙色的天空，以及逐漸落入海平面下的夕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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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手下正在清掃戰場，以及歸順部分蝮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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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她則是來完成約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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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涅爾瓦走往紅的身旁，她伸出手抱起了紅的軀體，目光陰冷地朝向燃燒的大海露出冷笑，一如她平時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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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能想到，救了妳兩條命，結果最後還要幫妳收屍。我這當傭兵的可真辛苦，要不以後老了揮不動劍了，去當守墓人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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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涅爾瓦的語氣有些戲謔，但是她的眉頭略微顫抖，說明她並非毫無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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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講完話，涅爾瓦知道自己的工作才剛開始，紅拜託她的事情遠不止這些，若非如此紅不會讓她的蝮蛇能夠永駐風琴港。但是眼下她需要先處理好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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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涅爾瓦在燃燒的海面上蹲下身子，任由手套被火灼燒。她取來了木舟，將紅的遺體放上木舟，調整好姿態後在木舟上放了一朵露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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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了，朋友。妳的名字，我會好好運用下去的。我希望妳能在大海深處永遠地安眠，願妳的靈魂在海底與鯨魚一同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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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涅爾瓦說完，在紅的身上綁了些石子。然後她在木舟上鑿了洞，用手將木抽推往海中，隨海流漂洋並慢慢地沉入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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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浪像是在迎接對方，將木舟帶往大海深處，消失在涅爾瓦的視線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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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光也漸漸地浮現在天色當中，迎接了著回歸大海的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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