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問我,為什麼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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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為了更好的明天,所以我舉起武器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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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問,你所謂更好的明天,你在其中的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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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其他獵人們在何處,我就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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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問我的是一個老者,如今回眸一望,我似乎懂他的意思了。妮菈在書信上寫下訊息,然後她把書信放在吉娜的床邊,自己坐在熔爐前手舉著一把巨大的鐵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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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鎚由灌注了月光的鋼鐵所造,散發藍綠色薄光的鐵鎚是獵人們打造專門武器所用的鐵槌,妮菈已經上百年沒有將它從自己的行李中掏出來了,更沒有再次用它來鍛鑄任何武器……今日她卻拿出了這柄槌子,將巨大厚實的劍刃擺在鐵砧上,準備展開打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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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菈將劍刃的刀柄拆下只留下劍身,然後將劍身放入巨大的火爐加溫,好奇的瑪特蕾雅躲在一旁窺視著火爐內熾亮的火光,數千度的高溫灼燒劍刃使刀刃透出紅白色,妮菈站在奔竄的火舌中無所畏懼地用一把鐵鉗緊抓著鋼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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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鋼胚抽出熔爐,她架上鐵砧用上手中的槌子鍛打,事前她撒了一些水在鐵砧上進行水鍛,每一次鍛打猶如巨砲轟鳴響徹雲霄,清脆的聲響在冬日中迴盪,高溫足以化雪,妮菈的目光不曾從鋼胚上移開。一槌一音、反覆鍛打、一次次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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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巨大的劍刃與其他鋼胚切割、堆疊、加熱、鍛打、切割、堆疊、一次次用手中的槌子將自己的願景與所見所聞打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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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刀上的色彩從炙亮的紅白色變成了詭異的藍綠色光輝,妮菈這才將鋼胚敲打成自己要的形狀,而非單純將鋼胚鍛接在一起。刀刃呈現一把優美的大劍形體,在完成敲打後妮菈拿了一大缸的水打算來個高難度的水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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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遵循直覺將刀刃放入水缸中,煙霧四起之際她抽起了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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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藍色綠刀刃的優美巨劍浮現在瑪特蕾雅的眼前,刀刃筆直沒有翹曲更沒有裂痕,但是這在妮菈眼裡還沒有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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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菈拿出一顆漆黑如羽毛的磨刀石,在漫長的時間中她反覆磨刀,同樣的動作重複了幾千幾萬甚至幾十萬回,只為讓這把劍能夠切砍任何敵人,能夠把擋在眼前的敵人劈成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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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刀石反覆摩擦,最終刀刃變的閃耀且浮現出許多水波的紋路,將刀胚完工後妮菈才開始刀柄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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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選擇了趁手的木頭還有各式金屬用來雕刻劍顎與平衡槌,較長的劍柄則是為了迎合吉娜的身高與武器前端的重量,她細心地雕刻、打磨,日復一日地完成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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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她的導師也是像這樣打造武器給她的,這是獵人的傳承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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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柄的組裝完成後,妮菈舉起了剛打造完成的大劍,她在劍柄上細小的刻上了自己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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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你的前路有著安寧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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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菈握著劍走出睽違許多日不曾走出的屋子,外頭的七邱城飄散著陣陣白雪,泥土道路都被雪覆蓋看不出原本的樣貌,一片雪原中僅有少數鎮民在剷除自己門口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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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瑪特蕾雅跟著妮菈走出屋外,人們對她投以敵視的目光,但是妮菈的存在令他們什麼也不敢做,甚至不敢吭任何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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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獵人在何處,我就在何處嗎?」妮菈站在陰鬱的天色下吹出了一縷寒霜。一旁的瑪特蕾雅好奇地望著她,瑪特蕾雅問道:「這句話有什麼涵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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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意義,只是我曾經的想念。」妮菈冰冷地答覆,然後頭也不回的朝吉娜的老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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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特蕾雅的尾巴緩慢地搖晃,火光是冰冷的雪原上唯一的溫暖與光輝,她踏著遲緩的步伐跟上了妮菈的足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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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在何處,其他獵人就在何處,但是那都不是我的家。在夢裡有一片溫暖的花田,花田中間有一座美麗的湖泊,湖泊上維菈滑著小船招呼著自己……這才是妮菈能想到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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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個家早已逝去且遙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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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菈遊走在雪原上,每一步都在雪地上留下深刻的腳印,扛在肩膀上的巨劍十分沉重,但是劍上的光輝卻如同月色般寂靜地點亮了一切,一如曾經遊走在最黑暗的地方的獵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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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把劍是他們最後的傳承,妮菈這麼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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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妮菈與瑪特蕾雅來到了吉娜的老家,他們看見吉娜獨自蹲在門口的花壇旁,身穿皮革護甲的她比起騎士更像是傭兵,高大的身姿和以前相比有著更多傷疤,神色也更加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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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菈小姐,瑪特蕾雅,歡迎回來。」吉娜站起身子,她回首望著兩人綻放出微笑,眼中早已決定了今後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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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既然妳已有打算,我們不必多言,這是只屬於妳的劍——指引妳前路的明燈,對於獵人來說……武器就是妳的靈魂,不要令它蒙羞。」妮菈平穩地一笑,她將劍刃地給吉娜,眼中幾分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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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這是最後一次有獵人親手打造武器傳承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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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娜睜大雙眼,她接過劍刃後高高舉起刀鋒指向天際,劍光猶如月光般灑落在她的臉龐上,光彩使人的內心寧靜,澄明地能夠想起出生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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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懷抱著自己,她穿著華麗的絲綢衣裳,白色長髮的她對著自己綻放微笑。一旁還有穿著厚重大衣的父親,父親配帶著皇冠喜悅地笑著,周遭更是一座奢華的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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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吉娜眼底這是自己的幻想,她寧願相信自己是剛好在七邱城附近出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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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騎士,吉娜.洛洛斯坎,必不辱使命,此劍永為眾人的安寧所揮。」吉娜的神色澄明且堅毅,她轉過大劍插入地面,頭也不回地望著眼前的妮菈與瑪特蕾雅兩人,背朝家園的她去意已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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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園內,潔西卡與瑪利亞等人透過窗子瞻望著吉娜的背影,他們的眼中滿是不捨,卻又不忍打擾她下定決心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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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吉娜回首朝他們綻放一如往常地微笑,然後揮手道別——他們才紛紛落淚並鑽出屋子上前與吉娜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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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菈,我們這就要出發去獵殺巨獸了?」瑪特蕾雅回首盯著妮菈問道,她在妮菈的側顏看見了一絲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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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這個問題要早點解決,刻不容緩。」妮菈故作鎮定地答覆,但是她的目光背叛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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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渴望一個家,渴望愛她的家人,渴望能夠有家人能給予自己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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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眼前的風景,瑪特蕾雅想起了瑪莉娜,再望著天上的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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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何在?誰在那裡等著我?誰能愛我?諸多問題在瑪特蕾雅的思考中擴散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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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寒冷尚不知曉它將帶走什麼,一場位於嚴冬中的獵殺準備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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