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的靈魂之窗 - 第九章：畢竟眼睛可是靈魂之窗

突然，老者再次高舉手中的刀，當我們意識到他要幹甚麼時已太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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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光一閃，他用刀把自己的雙眼挖出來了。我和靈媒都被他的突如其來舉動嚇愣了。老者鬆開手中的刀，任由刀子掉落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然後他痛苦的用雙手緊掩著雙眼，鮮血從手指縫中滲出，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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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

「以眼還眼，這是我的贖罪。」老者嗚咽。

「你瘋了！這改變不了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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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開頑笑了！這算甚麼贖罪？我可是失去了我的先生！你只是失去一對眼睛！天下間那有如此便宜的事！你明明知道的！知道人偶會殺人！卻仍自私的把人偶送出去，導致了一連串的慘劇，你就是殺人犯，必須以命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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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目光落在掉在地上的刀上，沒有一絲猶豫的把刀撿起。我知道自己已失去理智，此時腦海中只剩下一個想法︰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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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直向老者刺去，眼看鋒利的刀刃快要刺進老者胸口時，我的手卻停住了。原來靈媒及時抓住了我的手，阻止了我的行動，我嘗試掙脫，但靈媒的氣力明顯在我之上，我的手完全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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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我！這種人不應該活著！」

「殺了他的話，你便再無法擺脫查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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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媒的話讓我停住動作，我一時間搞不懂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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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你的人偶留下，第二天我又看得見了。」老者吃力的吐出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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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我明白了，我明白老者的用意了，他想幫我解脫，讓「查理」把眼睛給他。只要「查理」失去我先生眼睛，它便不會再回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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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為了他，是為了你。」靈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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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下了拿刀的手，靈媒說得沒錯，這不是為了他，是為了我﹔是為了我的兒子﹔是為了回歸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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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眼前快站不穩的老者，我還殺得了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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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鬆開手，刀再次無情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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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老者處理好雙眼的傷後已是旁晚了，我們本打算送他到醫院，但老者斷言拒絕，只要我們把他送到睡房。我和靈媒合力把老者送到床上，讓他躺下休息，然後把「查理」放在床邊的椅子上，我們都知道「查理」會把他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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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提出留下照顧他，但老者堅持拒絕，更把我們趕走，能夠留下的只有「查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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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睡房時，我又最後看了一眼「查理」。

它仍然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它的雙眼仍彷如具靈魂般注視著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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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我們離開了大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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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他一個人沒問題嗎？」我在車上問靈媒。

「既然他這麼堅持，我們也無法勉強他，而且如他所說，只要把查理放在他的房間，他明天又看得見了。」

「但查理把眼睛給他後，不是又會尋找新的眼睛嗎？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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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又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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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又會把老先生的眼睛拿回去，周而復始，也可能會跟其它人偶自相殘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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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它人偶自相殘殺……

真的無法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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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媒把車停在我家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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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後打算去尋找其它被送出去的人偶，如果你需要幫助，請再聯絡我。」靈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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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微點頭，然後下了車，揮手向她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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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終於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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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偶終於離開了。

但惡夢的束縛沒有被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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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每當我看見兒子的緋色眼睛，我總會看見那些景象。

我先生雙眼位置中血淋淋的大洞；小王子悲鳴與哭喊；滿手鮮血的老者；以及那些人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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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看到它了。

即使我閉上自己僅餘的一隻眼，「查理」仍不斷出現在我的周圍。

家裡、鏡裡、夢裡、黑暗裡，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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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我把兒子的眼捅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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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遇到那位友人是在一次同學聚會中，總算知道了故事的結局。

結局並不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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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孩子的眼睛雖然很遺憾，但也只是回歸到最初、最純粹的樣子而已 ── 她說畢後托了一下圓圈眼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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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眼睛可是靈魂之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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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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