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逢陽光 - 少年與排球

小老師上第一節課時，那幾個早上在他們背後嘻笑的女孩就在臺下，看著小老師竊笑著。

這節課沒有被借走，老師讓快要會考的孩子們自習，像當年自己在臺下的不安份一樣，孩子們吵鬧著。老師在臺上處理著自己的事務，沒有多加理會，結果遭來巡堂老師的怒視，只得求學生們安靜點。

下課前，有個女孩跑到講臺前，想要老師的心理諮商，小老師將他帶到輔導室，給他了張椅子坐下。

「陳同學，有遇到什麼問題都可以說。」

陳芠晴玩了玩可以旋轉的椅子，遲遲沒回應，過了很久，才緩緩開口：

「老師是一見鍾情派的還是日久生情派的？」

小老師想到她們早上在自己身後的對話，但催眠自己，女孩可能是遇到了感情上的問題。

「妳遇到感情問題了嗎？」

「沒有，但我cp有。」

「cp？」小老師歪了歪頭。

「我喜歡的那一對小情侶啦，老師快回答！」

「嗯……日久生情？」

女孩莫名的興奮，似乎在忍住亂叫。

「那、那，老師你和王教官以前認識嗎？」

雖然覺得這問題很莫名其妙，但覺得或許能幫到女孩什麼，小老師又答：

「我們從小就是同村莊長大的，高中以前都同班……」

「啊啊啊啊！」女孩興奮不已，搖著椅子。

「陳同學，那個……麻煩小聲一點。」察覺辦公室的其他老師狠狠地往這裡瞪，小老師做了手勢示意女孩降低聲量。

「那我該走了—」女孩作勢轉身離開。

「等等，同學，妳的問題……」

「那個啊，我問完了！」

「什麼……！」小老師頓時覺得自己被整了，他不明白女孩的問題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指自己和王教官有日久生情的曖昧關係？

另一頭的教室與周三時的漫研社卻興奮無比。

女孩拿著小冊子，封面還寫著「持續更新中」

「王教官的資料還不太清楚，但從背影估計，他們有十公分左右的身高差。」

「知道嗎，日本統計十公分可以讓高的那一方自然的給予摸頭喔！」

「不止！情侶相差十二公分，是最容易接吻、親額頭、磨鼻子的耶！」

「討厭！為什麼有這麼可愛的情侶！！」

王教官和小老師不知道，他們一起引起了一眾女孩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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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就在隔壁好友，聊天、一起吃飯、一起走到車棚，聽起來是再自然不過的。但「英雄救美」的行為與漫研社女孩的大肆渲染下，無論下班時還是兩人下課時間聊天時，總有一些女孩投以類似幸福或仰慕的眼光，初來乍到的教官不甚明白。

午餐時間，小老師端著餐盤到教官室陪王教官吃飯聊天，看著餐後被罰棒式看草原的五個少年，討論著這個話題。

「可能……你太帥吧？」小老師其實不太理解，但以王雁明的長相與魅力，這是最可能的答案。

「嘴巴真甜。」王教官笑了笑。

「有獎勵嗎？」

「說說看？」

「讓外面的孩子起來？」

王教官挑眉，做出不置可否的樣子，托腮考慮片刻。

「進來。」教官開門踢了下李民安的屁股。

「快向吳老師道謝。」

少年們抖著起身，道過謝後便想離去。

「等一下，我前幾天看到你們在打排球，好像蠻厲害的。」小老師說。

「對啊！民哥的跳發跟殺球超屌的！」其中一個少年讚許。

「有趣，這樣吧。我們找國樑老師一起，明天你們體育課來對打。」教官發出戰帖。

說起國樑老師—他是那個班級的第三個數學老師，喜歡帶著兩人一起打球，尤其與雁明的感情特別好。雁明曾被學務主任吐嘈只和數學老師學了球技—確實，他國三時球技突飛猛進，高中還進入全縣最強的排球隊，走進國賽會場。

「贏了的話以後就改罰站就好。」

少年們睜大發光的眼，光是這星期三天來做棒式，全身就累得快受不了，他們滿口答應，離開了教官室。

「我們都幾年沒打了，還行嗎？」小老師擔心著。

「沒事，你不行我跟國樑撐。」教官自信滿滿，對兩人的默契有絕對自信，加上以前自己是球隊的扛壩子，高中時期也闖進全國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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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國中時期。

兩人是那屆體育班排球項目唯二的學生，第一場和學長的練習賽到最後一次的春季縣長盃，雁明毫不屈服強力對手的用力去接每顆球、進行每一次攻擊，箴弘沒有雁明的彈跳力和臂力，卻將舉球發揮的透徹，雁明無須擔心球的來向，只要安心的起跳。兩人就似天與地或光與影，一路隨行，將自己的頂上與腳下交付給對方，一起走過重重失敗與勝利，見證歡笑與淚水。

國三每一次大小比賽前，陽光總照耀在隊長，國三的王雁明的背影上，所有人明白那是硬仗，他會借大家肩膀依靠，要眾人盡力撐住到最後一刻的哨音。在走入失敗的短暫陰影時，是副隊長，吳箴弘向每個隊員擊掌交付他們下次勝利的希望，將他們內心的火苗再次轉化成動力。他們不是縣內最強，卻擁有那年在陽光照射下最動人的背影與青春氣息。

穿校隊球衣留下的最後一張照片，兩人分別穿一號與十一號的背號球衣分別在隊伍的兩端，引領隊伍走向春季盃的球場，晉級過，也體驗了被淘汰的滋味，那是無法重來的比賽，也是最寶貴的回憶。

那年，兩人沒能領全隊一起進軍全國，留下的回憶與配合的默契卻是什麼也不能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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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雁明找出自己房裡的排球，躺在床上一下下地溫習高手擊球的手感，軍旅生活幾乎沒有時間這麼做，但一拿到球，不僅手感，所有的回憶都湧上心頭，他懷念著當年的美好。

箴弘則找出了許久未帶的護膝，那是兩人當年一起買的，完全同款的護膝，保護兩人撲地時不受擦傷，不知雁明是否留著？

兩人心頭各有一陣屬於青春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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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走向球場，兩邊互相擊掌、握手，一場屬於運動員、青春年華的戰役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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