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仙人掌男孩 - 2-4耐旱也需要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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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耐旱也需要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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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唐媽媽已經站在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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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陳淑端是個瘦削而打扮得體的女人，萬年如一日的銀框眼鏡，一頭漆黑長髮一絲不苟的收在腦後的髮夾裡頭，後頭是低馬尾，整潔乾淨的白色上衣與淺褐色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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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母親就是人們口中的漂亮媽媽，只要是需要父母到校的場合，就會受到同學的羨慕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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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英文小考考卷、前幾天的數學考試考卷。」他從書包裡頭拿出今天的成績，媽媽就等著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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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淑端接過了兒子的考卷，仔細看了看裡頭的內容，「為什麼錯這麼基本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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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錯題目……」他吞了吞唾沫，聲音瞬間小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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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錯題目？」陳淑端的聲音尖銳而可怕，「你吃飯會不會吃錯？睡覺會不會睡錯？明年就高三了！別再打混摸魚！也別再跟那些同學一起玩了！對你的未來沒有幫助！尤其是那個徐森！他在那麼不正常的家庭長大，長大一定也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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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景翊低著頭，小心翼翼的回答：「……不要這樣說我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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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陳淑端冷哼了一聲，臉接近了兒子，看著唐景翊慌忙退後，得意的笑了起來，「朋友？你還會有朋友？你跟他能不能牽手？能不能擁抱？你連自己媽媽都不願意撒嬌不願意接近，那還算是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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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實在太過接近了，唐景翊趕緊退後，準備逃離，「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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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陳淑端握住兒子的手，馬上被驚慌失措的唐景翊甩開，「你看看你！你就是個怪胎！你的朋友也都把你當作是怪胎！趕快改掉這個可怕的習慣！不然爸爸就不愛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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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景翊拉起書包的揹帶，臉色鐵青的轉身衝往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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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頭還聽見媽媽的尖叫聲，她吼道：「下次讓我再發現你這種粗心大意的錯誤，你就給我滾出去！你爸不會喜歡看到你有這種成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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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力關上門，全身顫抖的癱坐了下來，他拿了書包裡頭的酒精噴著自己的手腕，顫抖的不斷擦拭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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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等待著自己心臟的頻率慢慢下降，也期望自己的手不要再發抖，他將臉埋入手掌中，但是他緩不下急促的呼吸，只能不斷粗喘著氣，最後竟還忍不住乾嘔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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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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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狠狠給自己搧了兩巴掌，然後停頓了一下，覺得不夠，再搧了兩巴掌，一直到自己的牙齒不再發顫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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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為他已經有很多進步了，他已經能夠和徐森一桌吃飯，甚至還吃他夾來的菜，他可以忍受徐森用筆戳他，用掃把揮他的屁股來玩鬧，甚至隔著襯衫或外套輕拍他，為什麼換成媽媽就不行？……為什麼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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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並不是一開始就這麼惡毒這麼恐怖的，她本來並不是這樣的人的，拜託不要連最後一點點愛她的機會都不留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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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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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景翊咬著下唇，不爭氣的眼淚已經盈滿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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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該怎麼樣繼續生活下去，怎麼樣逃離自己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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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門外又聽到媽媽撥打了那支不會回應的手機，電話進入了語音信箱，「……建雄，我們家兒子今天又考一百分了，數學錯了一題，但是我馬上就罵他了，以後他不是工程師就是醫生，未來一定會很有出息的！最近他也長高了……有一百七十六了吧，你可以偶爾回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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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空無一人電話，媽媽卻還是神采飛揚的說了好久，一直到語音信箱的時間到了強行掛斷後，媽媽又再次撥打電話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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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啊，建雄……最近我們社區大樓AB棟中間的阿勃勒開了呢，金燦燦的，多美啊……以前你最喜歡了……找時間回來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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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的，隨著母親在房外講電話的聲音，唐景翊逐漸穩定下來，他深深吐出一口氣，勉強自己從地上爬起，支撐著身子坐在書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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唸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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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至於爸媽的問題，留給他們自己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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