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戀落花 - 第二章有色心沒色膽

隨著夜色漸深，屋內只聽得到窗外傳來的陣陣風聲。

而聲稱要丟整夜枕頭仗的翔平，此刻宛如一隻冬眠的小熊趴在茨的腿上。

看著沉沉睡去的翔平，霧的臉上不禁浮起一絲笑意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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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真有趣，明明上一秒還神采奕奕的，下一秒就彷彿虛脫似的睡著了。」

「誰說不是呢！只是平時太調皮了，就像有使不完的精神一樣。」

茨打趣的朝著已經入眠的翔平看去，眼神中沒有了以往的嚴厲，取而代之的是對弟弟的寵愛。

「對這個年紀的孩子來說，活潑是很正常的，不過要是能更堅強一點就更好了。」

這句話不僅是對翔平說的，更是對自己說的。

霧在心中默默下定決心，這次的失敗也只是一點小小的挫折，絕不能因為這點挫折就放棄自己未來的可能性。

想通一切後，先前的陰霾也切實的掃除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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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陷入沉思的霧，茨再次望著翔平冷笑。

「這確實是該好好教他了，總不能長大後也像個小孩一樣在街上流著淚的一直喊姊姊。」

感受到冰涼刺骨的視線的翔平，後背逐漸顫栗了一下。

似乎在夢中也有一頭大灰狼盯著他一般，自己只能不斷的努力逃跑，最終卻依舊被大灰狼抓住，在一聲聲的慘叫中慢慢地放棄了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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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室溫越降越低，兩人決定先將翔平抱回房間，以防他感冒。

考慮到茨一個人可能抱不動翔平，霧幫忙將翔平抱進房間，貼心的幫他蓋上棉被後，輕聲的關上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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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陣沈默後，霧注意到一旁靠著牆壁擺放在紙箱上的罐子。

那是一個內部空無一物的塑膠罐，其上的貼紙證明它曾是裝著港式點心的容器，只不過內部已經被清洗乾淨，而外面卻佈滿灰塵，可以確定的是這個罐子已經被放置許久。

注意到霧的視線看向牆壁周圍，茨露出不解的表情詢問。

「怎麼了嗎？」

「這個罐子有什麼特別的嗎？」

茨驚訝霧竟然會注意到這個，她輕輕地將原本蓋在身上的毛毯放在沙發上，起身去拿罐子。

「嗯……這個嘛……它是我很珍惜的東西，也是承載我的夢想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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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看可以看出它的確只是個普通擺放點心的小罐子，因此霧的表情更加疑惑。

茨緩緩的解釋這個罐子的故事，並將蓋子打開來，內部黏了一張便利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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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元2023年7月18日，孫女用辛苦打工賺來的錢請我吃了一頓大餐和這罐乳酪酥

—希望小茨可以達成她的夢想

—希望她可以和翔平過的開心

—希望她未來也可以繼續幸福下去

—永遠愛著她的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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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第一次領薪水時，送給奶奶的乳酪酥，那天也是我開始實行夢想的起點。」

茨面色複雜的看著塑膠罐，其中夾雜著幾絲的悲傷和懊悔。

「四個月前我的祖母離世了，這罐子是從我送她那時便一直保存在她房間的床邊。我知道她並不是因為喜歡乳酪酥才留著這個罐子，而是因為這是我送她的禮物，所以才一直保留。」

霧默默的聽著茨的傾訴，他此刻才知道為什麼剛遇到茨的時候，會覺得她的表情看起來似乎不怎麼開心，而翔平應該也是因為深知這一點才會努力的想逗姊姊開心。

「在她離世的前兩天，她曾不斷的叮嚀我要築夢踏實，要和弟弟好好生活，最重要的是要快樂，即便這份快樂沒有她的存在，可是……我……我真的……很想她。」

茨說得愈加哽咽艱難，眼眶不時有淚珠從臉頰滑落，不過她依舊克制了音量，不想因此吵醒翔平。

見此情形，霧急忙拿來面紙，並且一個勁的向茨道歉。

「啊……對不起、對不起，天沐小姐。」

看見驚慌失措的霧，茨頓時被逗笑了，心情也稍稍得到緩和。

「這不是你的錯，是我一不小心講的太投入了，對不起啊。不過我真的很謝謝你可以給我機會，讓我將心中的鬱結都講出來。」

看著茨的心情逐漸平復，霧連忙開口安慰。

「不要這麼說，能幫到妳就好。而且……我認為一個人生命的終點並不是死亡。」

「那是什麼？」

「我覺得，應該是一個人的身影被所有人遺忘，就像世界上從來都沒有他的存在一樣。所以呢，只要妳的心中一直有著奶奶，那她就永遠不會消失在這世上。」

茨在腦中細細的咀嚼這段話，給出了一個評價。

「你真是個怪人。」

「……」

「不過說得蠻有道理的。」

「這才是正確的評價吧！」

這句吐槽終於讓茨破涕為笑。

「哈哈哈……。」

見到茨的臉色終於好轉，霧繼續接話道。

「對了，妳剛剛說的夢想是什麼？」

「嗯，我是一名小説家。奶奶常常提醒我，人生十分短暫，一生的時間大約只有三萬天，因此要我做自己真正想從事的事物。」

「妳的奶奶真的是一位很明理的人，相信她生前也一定是妳們家的開心果吧。」

「是啊，她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不過小時候總是因為我的任性，而害她受了不少苦……。」

「妳的任性，大概也是她生活的動力來源吧。」

「這麼說……倒也是耶！謝謝你，我感覺好多了。」

「不用這麼客氣，大家都是朋友嘛。」

「朋友……嗎？」

「嗯，當然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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茨不好意思的撇過頭，耳朵的紅暈可以確定這位少女的心房似乎被撬開了，從封閉的狀態緩緩的張開的一道縫隙，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得顫抖。

「那……那麼你呢？你……你有什麼夢想？」

霧看著茨漸漸翻紅的耳朵，忍不住打趣道。

「講話聲音怎麼又變得這麼抖了，不會又要哭了吧。」

「我才不會呢！倒是你，現在膽子大了，和在公園見面的時候不一樣了，敢這麼跟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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茨賭氣般的瞪著霧，讓他都感到後背一陣發涼，不得不先低頭道歉，口氣與之前翔平犯錯時絲毫無異。

「對不起，我錯了。請原諒我。」

「哼！」

「……」

「回答呢？」

「喔！喔……我將來應該會當廚師吧。我想做好吃的食物，帶給家人幸福。」

「嗯，這回答，算中規中矩。」

「是，謝謝您高抬貴手了。」

「……」

兩人互望了一眼，相視一笑。

「哈哈哈……。」

霧率先開口極力向茨推薦。

「下次我給你介紹一位小説家，他是我小時候的朋友，聽說他已經是一個相當知名的業內人士了喔，相信他一定可以幫到妳。」

「不必了，我搞不好比他還有名呢！下次有機會一定給你講講我寫的故事。」

「哈哈，這麼不服輸，那我就洗耳恭聽了，到時候我可會公正的當評審。」

茨大氣的拍胸脯表示。

「那有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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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兩人聊了許久後，時間已經來到了晚間十一點。

茨將霧帶到一間客房，房間內只有一張書桌和已經鋪好被單的床。

「這邊是已經整理好的房間，那我就先去洗澡了，等等在換你。」

「好的，謝謝妳。天沐小姐。」

茨聽到後卻並沒有馬上離開房間，而是在門前徘徊不定，心中好似有一些話想說。

「怎麼了嗎？天沐小姐？」

只見茨的臉頰微微泛紅，彷彿下了什麼決心一樣。

「我決定了！你還是叫我茨好了。這樣的話，我也可以直接叫你的名字，不然這些稱呼實在太彆扭了。而且喊我跟翔平的時候也容易搞混。」

「這……」

看出霧的猶豫不決，茨的語氣逐漸變得堅決。

「就這樣定了！霧！」

「啊……這……」

「我叫什麼名字？」

「天沐……」

「我是說名字，不是姓氏！」

「……我知道了，茨。」

擺出一副成功捉弄霧的樣子，慌張的離開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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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狼狽逃離的茨，霧的臉頰也感到一陣熱氣，不禁在房間內暗暗嘀咕。

「明明自己也很害羞，幹嘛還要捉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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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大約十五分鐘的收拾，霧終於是將需要用到的棉被、枕頭，還有衣服整理好，一臉慵懶的靠在書桌前的木椅上。

今天一整天的經歷實在是太過漫長。不僅一個人乘著列車到了不熟悉的地區，還因此認識了一對特別的姐弟，甚至是因為颱風的提前到來，借住在他們的家裡。

就在霧細細思索之際，一道敲門聲引起了他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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茨將房門慢慢打開，悠悠開口。

「霧，我洗好了，換你洗囉。」

儘管此時因為室內溫度很低，而包裹地嚴嚴實實的。但仔細一看的話，茨的身上正在散發著絲絲霧氣，依舊能看出沐浴後被沖洗的肌膚變得十分白皙，宛如仙女下凡一般。

太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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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在一時之間不知不覺的看呆了。

「……」

「霧？」

注意到霧的目光後，茨的眼神中夾雜著一絲挑逗戲謔道。

「欸……這是怎麼了？該不會是因為看到我出浴的樣子太漂亮，所以看傻了吧？」

「……」

數秒過後，霧才漸漸回過神來反駁。

「才沒有！我剛剛……是在想事情！對！只是還在發呆沒回過神！不說了，我先去洗澡了。」

不等茨有所反應，便快步帶著衣服衝到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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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無一人的房間，只剩茨在門外低聲抱怨。

「明明就是這樣，真是有色心沒色膽的軟蛋。」

意識到自己的言論太過粗俗，茨羞紅了臉迅速走回客廳，一個人坐在沙發上不知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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