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寫花語故事吧！ - 虞美人—和平

圖為清代畫師郎世寧著

「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一）昨夜見軍帖

家父是武林好手，為了顧及妻女的安全選擇退隱江湖，隱居山林

丱角之年，在花園踢著蹴鞠，虞美人漫山遍野，開的是那麼豔麗，那麼燦爛，就好比濃妝豔抹的西子與王嬙，賞心悅目

時而還能聽到家父在屋裡彈著古琴，那柔美幽雅的絲竹聲吻著我的雙耳，讓人陶醉

這生活多麼逍遙自在啊

一天，達達的馬蹄聲踏碎了這美好的早晨，踏過了那滿是青苔的小路，一官兵快馬加鞭的來到寒舍，像是有什麼重要的事

只見父親與那官兵講了一會兒話，就拿著一封信鬱悶的走了回來

「父親，什麼事啊」

「喔沒事沒事，就父親一個老朋友」

「喔喔喔」我也沒多想什麼，畢竟大人的世界我也不懂

深夜子時，一股尿意襲來，我睡眼惺忪的爬下床，老舊的床板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像是在提醒我這夜晚不再平凡

走出我的臥房，只見父母房間的燭火絲毫不減，破舊的房門內傳出忽明忽滅的火光，依稀也能聽見微弱的交談聲

一開始我以為是他們倆在做夫妻愛做的事，也沒去多管

直到…

房門裡依稀聽到一些微弱的啜泣聲

我把耳朵靠在房門上

「明月妳小聲點，等一下吵醒郁兒」

「對…不..起..但…你…真的..要走…嗎」

聽到這我震驚了一下

「走？走去哪」我心裡想，身體也止不住的顫抖

「唉沒辦法，妳也知道現在局勢緊張，北方蒙古人大舉南下，唉～」父親唉嘆道

「我們不用跟郁兒說嗎」母親帶著些許哭腔的說

「唉～先不跟她說吧，我怕她太傷心」

聽到這句話我身體更加劇烈的顫抖，眼淚也隨之落下

我掛著兩行眼淚默默地走回臥房，把頭埋進枕頭裡，生怕啜泣聲吵到父母親，這一夜我輾轉翻側，就是睡不著，腦裡全是父親要離開的畫面

最終我終於抵擋不住睏意，在早已浸濕的枕頭中沈沈睡去

夢見父親的背影，夢見父親離去的馬蹄聲，一大清早，被鳥兒的啁啾驚醒

「父親！」我大喊

「郁兒，什麼事啊」父親不慌不忙的走了進來

「沒…沒事」我緩過神說道

「是…做夢…？父親還在….所以昨晚…？」我心裡不禁升起一絲疑問

「沒事就好」父親又緩緩走出房間，隨即房間外又傳來幽雅的琴聲，只是這琴聲聽起來有些淒涼，有些悲傷

我走出房間

「父親？」我小聲的說

「怎麼了」父親溫柔的回

「你…」我想開口詢問，但遲遲開不了口

我將話咽回口中

「沒…事」

「妳今天怎麼怪怪的」只見琴聲驟然停止，父親抬頭看著我

「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他又說

我猶豫了一會兒，開口

「父親….你….真的…要…離開…嗎」我支支吾吾的問

「唉～郁兒，妳都知道了啊」只見父親嘆了一口氣

我的眼淚這時再也憋不住

「不要～我不要父親離開」我大聲的說

只見父親沒有回我，自顧自的彈著古琴，只是那琴聲十分淒涼，正如冬天的冷風般刺骨

「對不起～對不起郁兒，是父親不好，沒事的父親很快就回來了」父親開口，語氣還夾帶著一絲鼻音

我雖然年紀小，但我深知戰爭的殘酷，我攥緊拳頭，咬著牙，此時已經不知道是憤怒還是悲傷，我不開口，默默地離開

在飯桌上我也絲毫未開口，在平日，我都是毫不客氣的把頭蹭在父親懷裡撒嬌，今卻一反常態，母親也看出我的異常，緩緩的開口

「郁兒，妳….」但話還沒說完父親就示意她別說了

隔天清晨

「我走啦」父親在門口，提著大大的行囊

「路上小心，注意安全」母親啜泣道

而我還在房間嘔氣

「郁兒，妳別再賭氣了，父親要走了」

「好了，沒事了，是我的錯」父親說

「等我回來」

直到聽見陣陣的馬蹄聲，我終究忍不住，衝出房門，大喊

「父親！」但早已看不見父親

我懊悔的抱著母親痛哭

「沒事沒事，相信父親，很快就能回來了」她安慰我

也不知不覺間，時間如萬馬奔騰般，又過了四個秋天，我也來到了荳蔻之年，也算得上是婷婷玉立的女子了

在這四年間，這邊也有零星幾人經過，但都未見到思念之人，在我學琴與讀書之餘，我就趴在窗邊看著偶爾零星的路人，期待著父親的凱旋

二）慈烏失其母

一天，我剛練完琴趴在窗邊看著外面殘破的街道，甚是無聊

一陣馬蹄聲疾馳而來，似乎還不是一個人，我用這期待的目光望著

「就是這家，這家母女倆可漂亮了」

一群陌生的身影在我家門前停了下來，我被嚇的動彈不得，而為首的男人突然將目光看向我

「呵～確實不錯，小姑娘，今年貴庚」

「你….你們….是誰」我顫抖的說

只見他緩緩走了過來，抬起我的下巴，此時我的眼淚也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不…要…拜託….放….過….我….」

一個鐮刀突然飛了過來

「誰敢動老娘的女兒」母親背著一籃野菜，走了回來，眼裡滿是憤怒

「唉呀，這不是想借妳們母女倆的身子玩一下嗎」

「話說這娘們也真是風韻猶存啊，在家當寡婦真是可惜啊」

說著就將手伸向我母親

只見母親抬手就是一鐮刀

「啊」的一聲，出手的那個人手臂上被劃出一個大大的傷口

「郁兒快走」母親轉頭大喊，但此時我雙腳顫抖，腳也使不上力

「快走啊，還在等什麼」她又大喊

「臭娘們妳真幹動手」

「在靠近一步我不介意把你的手砍下來」母親怒瞪著他

「哎呦，好大的口氣，看來兄弟們不給妳一點教訓妳是不知道男人可不是妳惹的起的」

說著一手抓住母親拿鐮刀的那隻手

「妳還不趕快走」母親大喊

我這時緩過神，衝出房，提著拳頭就要上前救母親，可奈何力氣不足，打到對方身上猶如以卵擊石，對方完全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反而被對方抓住

「小姑娘啊，妳的母親沒有教妳不能打亂打人嗎」他嗤笑道

「少囉嗦，放開我，我父親可不是你們惹的起的」

「喔所以不是寡婦啊，好啊，誰啊，說來聽聽」

「我父親可是宋欽」

「唉呀抓到宋大俠的妻女啊，那….還真是一大囍事啊，兄弟帶走，送給大汗好好品嚐一下」

「呵～殺我族這麼多人，剛好抓你的妻女洩憤」

「放手，你…你們..不得好死」我憤怒但卻帶點恐懼的說

「呦～還嘴硬，老大我們先玩她一下唄，讓她長長記性」他們一臉淫笑的看著我

「你…你…們…拜…託…不…要」此時我所有的憤怒轉為恐懼

「哼～當老娘不存在啊」母親用力掙脫男人的手，反手往對方臉上灌了一拳，又立即拿起掉落在一旁的鐮刀，往抓住我的男人身上砍

男人為了閃避不得不放開我

「還不趕快跑」母親憤怒的說

「可是…」

「有什麼好可是的，妳在這邊有什麼用」她又憤怒的說

「好，母親，妳撐著」我拭乾淚水，向母親說

隨即往山下跑去，要去找救兵

「臭婆娘，給妳張臉了」臨走前還聽到他們不斷的謾罵

過了幾分鐘，我找到了幾個跟我們關係比較好的朋友返回

但…

那些野人早已離去，母親也不知所蹤，地上只留下一小攤血跡，和母親的鐮刀

「母….母親….」我無法相信眼前的情況

「母…母親…對…不…起..」我跪坐在地上啜泣著

旁邊的虞美人開的多麼燦爛，真是諷刺

三）淒淒慘慘戚戚

我漫無目的的走下山，在車水馬龍的街道，我向失了魂魄一樣，父親為國出征生死未卜，母親被一幫野人綁架，不死也會被折磨的不成人樣

不知不覺走到了橋上

我癡呆的看著清澈的小溪，小溪裡還有小魚在自由的游著

「多快樂啊」我看著小魚心想著

「活著，真煩」回想起從小到大的種種，我不禁感慨萬分

我默默的滴下了一滴淚

「喂小姑娘妳做什麼」我聽到身後有人說道，但也和我無關

「撲通」一聲，我沈入小溪

「嗯…這小溪….還挺深的」我緩緩的閉上雙眼，也漸漸失去氣息

「我…死了嗎」

我緩緩的睜開眼睛，刺眼的光打在我的眼上，我揉了揉眼睛，緩緩起身，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富麗堂皇的房間

「這裡是哪裡」我小聲嘀咕

「妳醒了啊」一個穿著華美的衣服的年輕男子走了進來，他五官精緻，長得英俊瀟灑，年齡看起來大我兩三歲

「你….是誰….」我虛弱的問

他撫摸著我的頭，我的小臉此時有些紅暈

「我叫司馬諾，話說看你這年紀應該還沒十五吧，小小年紀就想著跳河….」

「話說妳又叫什麼名字，從哪裡來的」

「我叫宋郁…，從哪裡來….」我實在不想想起那難過之地

「算了，沒關係，妳有什麼困難儘管跟我說，我想辦法幫妳解決」

「對了，妳肚子餓嗎」

「嗯…不餓」只見「咕～」的一聲，我的肚子出賣了我

他朝我抿嘴一笑

「你等等」

隨即，從外面拿了一碗粥進來

「吃吧」

「可以嗎」我眨巴著大眼，看著他

「快吃吧」他又溫柔的說

「感謝大俠」隨即我拿起餐具，狼吞虎嚥了起來

「慢慢吃」他笑道

「對了，妳….為什麼要….跳河」

此時我表情頓了一下，臉也陰沉了起來

他連忙說道

「宋姑娘，無意冒犯，若不好開口也沒關係」

「唉～沒事，我的父親為國出征，時隔四年，至今生死未卜，母親被北方那幫野人抓走了」說到此我的眼淚也驟然留下

「唉～沒事的，我的母親生完我就去世了，我都還未能見到她，父親也為國出征，至今也生死未卜」說到這，他也緩緩低頭

「唉～這該死的亂世，何時是個頭啊」他又緩緩的抬起頭唉嘆

「妳要不要暫時留在寒舍，妳一個姑娘，獨自生活也不太好」

「這….不好吧」我不好意思的說

「沒事，我們家還算有一點有錢，足夠我們生活，也比妳在外面流浪安全」

「那我需要幫忙什麼嗎」我問

他詫異的看著我

「妳會做什麼」

「我會織布洗衣做飯還會一點古琴，也識一些字」

「妳…會讀書，還會古琴」顯然他不太相信

「母親有教我一點，認得一些字，父親也有教我一些古琴，也會一點」

「是嗎，那要不要彈奏一下」他突然饒有興致的看著我

「嗯好啊」

只見他拿出一張古琴，上面有許多細緻的雕刻，看起來價格不菲

「這是我父親以前在用的古琴，妳彈奏看看唄」

「好….好漂亮」我驚呼

他笑笑的看著我

「來吧」

「嗯」

隨即幽雅的琴聲充斥著整間房間，我的手指在琴弦上快速跳躍著，而表情十分從容

他看的十分入神，整個人已經深陷音樂的海洋

隨即最後一個音的結束，我的演奏劃下句點，而此時他卻遲遲沒有緩過神

大概幾秒後，他拍手叫道

「真是太美妙了」

「謝…謝謝」我的臉有些羞紅

四）此情可待成追憶

時間也不知不覺間過了兩年

及笄之年，我與司馬諾的關係也是越發微妙14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ePHHSMHoM

「諾哥哥，你什麼時候要娶我啊，我都十五了」

我躺在他旁邊，手纏繞著他的脖子，看著他

「哈哈，等個良辰吉日吧」他笑著對我說

此時門外又響起陣陣的馬蹄聲，緊接著又是敲門聲

「何人」司馬諾說

他緩緩起身，走到門前，打開門

只見又是一官兵站在門前，手中拿著一封信，我此時又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那官兵緩緩的將信交給司馬諾，又騎著馬離開了

「什…麼…信」我緊張的詢問

他打開信，卻不見剛剛的光彩

他沈默

「說話啊」我這時已經急哭了

「我….」他欲言又止

我此時已經哭了出來，不用想也知道，是軍帖

「郁兒….我恐怕….暫時不能娶妳了」他顫抖的說

「為什麼….為什麼…蒼天，為何要一次又一次的折磨我，到底為什麼」

「對不起郁兒，對不起….」司馬諾也哭了出來

「郁兒妳放心，我一定會回來的，妳….一定要等著我」

「不…要…你不要去….好不好」

「唉～」他嘆氣，也說不出話，只是用力的抱緊我

隔天清晨

「諾哥哥，你….注意安全」我顫抖的說

「放心吧，我一定會安全的回來，也一定會找到咱兩的父親，所以妳一定要等我」

他緩緩的抱著我，我多麼希望此時可以讓時間暫停，永遠停在這一刻

目送著他的背影，我的心已經開始感到寂寞，此時我感覺自己已老了十歲

回到空曠的屋內，看著那熟悉的地方變得不再熟悉，那原本歡愉的地方變得如此淒涼，少了你的安慰，少了你的陪伴，我還該如何堅持下去

這天早晨

外面的黃鶯正啁啾的歌唱著

但我心情卻絲毫沒有半分歡愉，我不悅的拿起一旁的梳子仍向那隻黃鶯

是它讓我從美好的夢中甦醒，是它打碎了我們的團圓

還記得在夢裡，丈夫帶著勝利平安歸來，最後也如願以償的娶了我，還生了五個可愛的小娃呢，可惜這一切只是夢

我呆坐在窗邊，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心裡不知為何有些惆悵

每日每夜，我都坐在窗邊，一臉哀怨的看著

不知樹上的葉黃了幾次，我的心越來越，淒涼

這天外頭大雪紛飛，我像往日一樣，趴在窗台，看著故人歸來

突然，達達的馬蹄聲停在家門前，我的眼前閃過一絲興奮，我立刻衝出房間，奔向大門

打開大門，卻不是熟悉的故人，而是一副陌生的面孔

他拿著一封信，很是哀怨的交給我，只留下了一句

「對不起」就揚長而去

我默默地打開信紙

「郁兒，看到這封信代表我已經為國捐軀了，對不起，沒能完成我的諾言，遇見妳是我最大的榮幸….」還沒看完我就講信紙揉爛

「你…你這…騙子…..說好的要給我幸福….說好的要讓我穿嫁衣，為什麼….」我聲淚俱下

我走出家門，在街上遊蕩，有如沒有靈魂的軀殼，漫無目的，來到了我當年落水的橋，來到了熟悉的街道，來到了熟悉的山，來到了熟悉的老家，沿路沒有往日的熱絡，只剩一片淒涼

站在兒時的家，彷彿看見幼年時的種種，在花園裡踢著蹴鞠，在家裡聽著父親的絲竹，在灶房裡幫著母親下廚

而此時的這裡，那還有什麼房子，屋子老舊不堪，裏頭還長出雜草

一旁的虞美人呢？

對了那是母親在照顧的，這裡哪還有什麼虞美人，早已被雜草取代

「呵～真是諷刺」

我拿出匕首，呆坐在花園裡

虞美人花語：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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