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中之物 - 第十章舞會，是雞尾酒最好的配料上（五）

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左手上傳來了一陣溫柔的觸感。我側過頭去，發現那是椎名雪鷺挽著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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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本，對不起，我來遲了。”椎名小聲地說，她的聲音裡充滿了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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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當下燈光比較昏暗，但是我依然能夠看到椎名精心打扮的妝容：淡淡的腮紅，翹起來的眼睫毛，藏著小心思的眼線，以及搭配著妝容和禮服而選擇的藍寶石耳環，整體看上去讓人感覺相當舒服，使我忍不住多看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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椎名今晚穿的是以黑色為主調的晚禮裙，以璨金色伴以點綴，裙子的長度來到了腳後跟，不過裙子的下擺卻是黑紗半透明的，既把椎名雪白的雙腿展露出來，又有一分神秘感，撩動著他人的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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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小腿上的神秘感外，裙子的設計恰好能夠若隱若現地看到她略顯飽滿的胸脯，再襯搭上項鏈，使得椎名身上的美變得立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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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鷺，她的姿態就像她的名字一樣，和雪中的白鷺一樣優雅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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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你不來了。”我裝作抱怨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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椎名弄了弄頭上的髮簪，解釋道：“抱歉，我弄這個弄得有些遲了，額，還有，因為我太期待了，所以前一晚沒睡好，下午不小心睡過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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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椎名吐了吐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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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動作會不會太，太過那個啦。”我指了指被她挽著的手，有些害羞地說道。幸好，這時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舞台上，沒有任何人發現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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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關係呢？”似乎為了報復我的埋怨，椎名稍微加大了挽著的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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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可還沒到我們跳舞的時候，好了，不要再捉弄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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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之後跳舞的時候也會這樣碰到的。”椎名一點也不臉紅地說道，接著她就像一個小惡魔把頭靠在了我的肩膀上，在我耳邊悄聲地說著，“我們可不要輸給那個工藤和三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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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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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可是同伴，別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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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恰好是一首曲演奏完畢，台下響起熱烈的掌聲，我們也跟著拍起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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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有請來年即將畢業的同學跳舞。”訓導主任繼續擔當主持人。這個環節也是每年舞會固有的環節，會有一首專門的樂曲來讓這班快要畢業的同學跳舞。要是沒有記錯的話，這首曲子的寓意便是分離與重逢，以及對將來人生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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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到了那時候，不知道你還會不會和我一起跳呢？”椎名看著站在前方的同學，冷不防地說出這番話，讓我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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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注視著椎名的側臉，她的臉上充滿了好奇和期待，就像小孩子剛剛認識到世界的美麗一樣，這與平日在班裡的她截然不同，或許這才是她真正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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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你不介意的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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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嘛，說得那麼官腔，就像劇本裡的台詞一樣。不過，我們已經約定好了，你可別想反悔了。想來，我似乎好久沒有這樣真正享受過舞會了。咦，那個人是……”椎名似乎想說什麼，但是到頭來把話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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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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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可能是我看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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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嘛，”我並沒有太在意，因為現在的我更加在意的是即將到來的跳舞，“我對於跳舞並不是很擅長，所以有些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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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是很會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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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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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以前也參加過類似的舞會，往往這些舞會最麻煩的是，總會有很多麻煩的男性想邀請你一起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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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想來我應該不會遇到這些事情，所以不用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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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好好地引導你的，其實跳舞並不需要多厲害的技巧，尤其是跳這種雙人舞，要學會理解和聆聽對方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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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用更加玄學的方法去說明的話，那麼就是要好好地感受對方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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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解和感受嗎？妮婭說過我有這樣的能力，而這種能力並不是單純字面上的意思，而是我隱約地感覺到我的身體裡蘊藏著這種類似天賦魔法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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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椎名的安慰，我倒是變得自然和輕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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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就很棒了，松本。”椎名小聲說出我的名字，接著把我的手放在了她的腰上，“很快就到我們了，要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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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結束，另一曲響起，從這裡開始誰與誰跳就再也沒有限制，於是許多人便已經蠢蠢欲動，心中早已被按捺不住的激動填滿。很快會場裡已經鼓噪起來，舞伴們已經開始動起來，雖然每一對之間都有一定的距離，但還是略微地感受到壓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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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第一首的時候，人們的精力是最旺盛的，之後就會越來越少人跳了。”椎名解釋道，“不過這樣也好，我們也不用想太多事情，只要在這一小片區域跳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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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前，左，左，手上轉一下……”椎名幾乎與我貼在一起，她的聲音在我耳邊耐心地教導我如何跳舞。我由原本的生疏，逐漸變成能夠跟上椎名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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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錯嘛，你的協調性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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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是你教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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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過度在意其他人的目光，你只要集中精力放在自己和我的身上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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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人發現有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男性竟然與班級裡漂亮且有名的椎名在一起跳舞，於是紛紛投來難堪妒忌的眼神。椎名敏銳地察覺到情況，開口安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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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平治也不要理會嗎？”我瞥見平治在另一邊朝我怒目而視，儘管他已經克制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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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理他，我想你只注意你的舞伴，留意我。”椎名的聲音裡帶有幾分懇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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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於是，我便不再理會其他人，而是全神貫注地對上椎名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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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著跳著，我開始明白椎名的教導。我能夠感受得到椎名呼吸時胸前的顫抖，能夠感受到和她對視時所傳遞的訊息和情感，也能夠感受到這刻我和她建立起的聯繫——我當下能做的，也只有好好回應眼前的雪鷺而已，而我也逐漸地變成了主動，牽引著椎名在音樂下慢慢地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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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跳了四到五首曲子後，我和椎名都感到有些疲累，於是便一起來到一旁的休息區，這裡已經有不少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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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各自拿了一杯無酒精雞尾酒，碰了杯，便喝了起來。我們並沒有說什麼，只是一個眼神，便大概能知道對方想傳達什麼，一想到這裡，我倒是對於之前隱瞞椎名部分線索和獨自冒險的事情感到有些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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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休息區裡也並不是所有人都在休息，時而會聽到舞伴之間的一些埋怨，但對於許多人來說，舞會最重要的便是在這裡，也只有在這裡，才可以與心儀的對象聊天，增進感情，又或者鼓起勇氣朝落單的女孩發出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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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想繼續跳嗎？”我問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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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點累了，可能在這裡休息一下吧。那邊有幾個我比較熟的人，要不要一起去打個招呼？”椎名指了指另一邊，那應該是鈴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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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不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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椎名知道我的性格，於是也不強求，獨自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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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椎名離開沒多久後，趁著這個空隙，三王子便出現了我的身後，從侍應手上拿了一杯無酒精雞尾酒，然後站在我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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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得還不錯，我看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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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謝謝殿下的厚愛。”我官方式地回答三王子。幸好這裡燈光昏暗，所以沒有多少人發現王子站在這裡，否則說不定又會引起什麼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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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你也無須自卑，你不是也找了一個很不錯的女孩，”三王子的語氣裡根本讓人分不清他是喜是怒，“要是這樣的話，說不定之後我們會常常遇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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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常遇見？我向在不遠處看著我們的工藤揚了揚下巴，“你在這裡真的好嗎？她現在可是對我充滿了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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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驚訝於你的舞伴。”三王子轉過頭來，向我眨了眨眼，“更何況現在她什麼也聽不到。不過，我看好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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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我還要去找我的舞伴，所以就不奉陪了。”我隨便找了個藉口就離開，三王子也沒有阻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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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剛轉身離去，就睹見一個黑藍色的身影，瞬間我的瞳孔就放大得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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