颱風來了呢。是啊,來了呢。
駱允文坐在陌生的床墊上,看著窗外的暴風雨。這裡不若范的小公寓一樣會漏水,這裡又安靜,又沒有那些有關不安與患失的事。范都已經做好防颱措施了。他靜靜地坐立著,還記得結婚典禮應該是男左女右,雖然不熟悉這些,但還是把范擺在左邊,女人擺在右邊,握著兩人的手,像為他們見證一切。
駱允文隱約隔著暴雨,看見對面屋頂上的三隻貓正對著自己望:銀虎斑,三花,還有淺咖啡尾巴尖的貓。還有一隻去了哪?駱允文也有些忘了。他們也是來見證的嗎?見證這場風暴。感覺好像忘了點什麼,但好像也都無所謂了。他還想著,晚點回家要給范帶盤奶油義大利麵,上次的他幫他吃掉,有點冷,不知道為什麼。感覺那家的衛生要加強,他總是能吃出頭髮或者別的什麼。
不知道餐廳現在有沒有開呢?駱允文看了看時鐘,已經不早了。收拾起東西,把該帶的東西放在口袋,像是那件總能讓范一眼看見並念念不忘的白色洋裝。發現放不進,索性脫了毛衣,把洋裝穿在裡頭,再塞進范總穿的那件水洗牛仔褲。這就好了。穿著好幾層衣物像是一顆洋蔥。而洋蔥是搬不起什麼重物的,輕輕一用力整個身體就像要剝落。颱風把好多看板颳了起來吹到不知名的地方,他仍與窗外屋頂的三隻貓對視,摸上自己臉上的疤痕,心裡想這真不怪誰,誰讓牠們要護牠。他等著風雨變小,順便跟兩人吃了晚餐,發現他們都和自己一樣,有時候吃飯會忘記張嘴。
正要起身離開,發現范眼睛還睜著,對著風雨漸歇的窗戶望。駱允文彎下腰,伸手輕輕說著睡吧睡吧,男左女右,颱風就快要走啦。然後他看見范安穩地睡了,便悄悄走出房間。風雨打在他的臉上,冰冰涼涼的,很清爽,但駱允文感覺自己好像忘了什麼。
風雨好大啊。范,你說,怎麼帶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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