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旋而歸的鍾求受到英雄式的歡迎,所有不在交戰狀態的人都向他涌來。
鍾求大聲宣布:“老師們!同學們!最大的危險已經過去,如果沒有意外,我們將贏得最後的勝利!"
“萬歲!!"無數拳頭和武器在他面前舉起。
歡呼聲又從樓下傳來,被困在高一丙的人也聽到了勝利的消息。
五樓的人湧到欄桿邊向下吶喊,樓下以更大的喊聲回應,怪物們也瞎吼起來,昏暗的校園仿佛變成了瘋人院。
飛進四樓教室,鍾求又被狂熱的人群包圍!眾人一擁而上抱住他又哭又叫,抬著他做勝利游行,一次次將他拋上天花板!
由于窗口被怪物遮擋,四樓的師生只看到部份决鬥過程。見怪物發狂跳到宿舍樓,鍾求一個照面就被擊退,他們又驚駭又絕望;看到鍾求飛回來才鬆口氣,但又不知他是殺了怪物勝利歸來,還是被怪物打得落荒而逃。直到樓上傳來捷報聲,所有擔憂才瞬間化為狂喜!
鍾求跟每個想跟他握手的人握手,跟每個想跟他擁抱的人擁抱,忽然間,大家一起唱起歌來:
“……我、們戰勝~了多少苦難,才、得到今天 的解~放!……"
歌聲傳到樓上,樓上也接唱回來:“我們愛和平、我們愛家鄉!"
“誰敢侵犯我們就叫它死亡!"
鍾求振臂高呼:“殺光怪物!"
“殺光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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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大家稍微冷靜點,鍾求道:“老師們、同學們,將來我們還要經歷無數的戰鬥,很多時候,我們不會有堅固的房屋做掩體,而要在野外和各種怪物、怪獸作戰。所以,我們要提早訓練一下。"
他說得很大聲,希望樓上的人也能聽到。樓上的人也確實聽到了。
鄧老師道:“既然遲早要面對,不如現在就做好準備!"
“對!"衆人齊表贊同。
李老師道:“你有經驗,我們聽你的。"
鍾求便問:“好吧,有沒有人敢單挑1級怪?"
鄧老師應聲而出:“我!"
教室裏響起熱烈的掌聲。
鄧飛已經是4級,加了兩點力量、一點體質、一點敏捷,實力早已超過1級怪,所以幷不畏懼。
鍾求先檢查他的裝備,發現和之前的林登有點像:胸前背後都綁著凳板,左手拎桌板盾。不同的是,所有板子都用布條縱橫交錯纏成了厚布墩。
在之前的戰鬥中大家發現:桌板和凳板被重擊後很容易裂開,特別是胸背的凳板,一塊裂開就整個散架。于是有人想到用衣服包住板子,再纏上布條,這樣板子在打裂後不會從身上掉下來,而布條還有緩沖作用。
最搞笑的是鄧飛的“頭盔",其實是隻去了把的奶鍋,底部墊了兩塊擦黑板用的毛巾,就是放學後值日生用來蘸水洗黑板那種。鍋兩邊用沖子敲出四個孔,穿上鞋帶系在下巴上。因為擋鍋沿擋住了眼睛,所以在前面鋸了兩條槽,然後用鉗子向外翻成帽檐狀。
雖然看上去很滑稽,但卻是目前最精良的裝備,鍾求覺得挺好。給鄧老師講了些格鬥要領後,便讓守門人放了個1級怪進來。
第一次毫無遮攔地面對窮凶極惡的怪物,大家都有些緊張。鄧飛報名參戰時幷不害怕,但真要開打了也是非常緊張。
“1級怪打法單一,很容易預測的……它要橫掃了!……它要砸!……掃了掃了……"鍾求在一旁當教練兼啦啦隊長:“防守反擊,不要猶豫!……沒機會了趕緊防守!……砍血管!脖子脖子!唉……哎、好!"
一分鐘後,被砍得血淋淋的怪物突然被自己的血滑倒,鄧飛猛撲上去用桌板盾壓住它的背,雙腿夾住它的棍子,同時揮刀狂剁腦袋!
失血過多的怪物陷入虛弱中,無力掙脫鄧飛的壓制,本能地舉左臂護頭。一陣令人心寒的剁肉斬骨聲中,怪物的手掌被剁成幾段,殘體吊在腕上晃蕩;慘叫著用噴血的前肢來擋,又被斬斷!最後刀直接砍在後腦上。
咔嚓咔嚓的脆響中,鮮血飛濺!怪物的頭被砍成血菜花狀!
鍾求連忙上去把殺瘋了的鄧老師拉開:“好了好了,它已經死了。"
這一幕看得女生掩面欲嘔、男生目瞪口呆,連鍾求都被震驚:一向比王老師還斯文的鄧老師竟然如此兇悍?不,簡直是兇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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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安排了幾場單挑後,見大家漸入佳境,鍾求也放鬆下來。但剛放鬆一小會,他就感到腦袋陣陣暈眩,查看精神力,竟然已是負值!忙道:“各位,我沒精神力了,要去找張義補充一下,你們繼續,我很快就回來。"
“好的好的。" “放心吧,有我們在。"“你最好休息一下。"幾個老師心疼地說。
“我沒事,你們注意安全。"鍾求說完走到教室後窗,一隻腳剛踏上窗臺,忽然就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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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樓上,三名弓箭手已把箭射光。見對面同學不停地殺怪、升級,欣喜的喊聲時時傳來,自己却只能幹坐著,心裏像被火烤一樣難受。
張慧道:“我們得做點什麼。"
王劍問:“我們能做什麼?"
“我們下去找點武器,等下要鍾求把我們帶過去殺怪。"
徐海桑是住校生,聞言眼睛一亮,連忙帶兩人跳下天井,摸去自己的宿舍。
“看上什麼隨便拿吧。"他鼓勵兩個隊友,後者也不客氣,在宿舍裏大肆搜掠。先翻出些零食和水吃光喝凈,再換了身幹淨衣服,然後開始武裝自己。
宿舍裏剪刀、裁紙刀、水果刀不少,還找到兩把卡刀。三人找隻桶裝刀具,又將床單、棉被切成條塊纏在身上、手上、頭上,看上去像印度版的木乃伊。
搜刮完徐海桑的宿舍,他們拎著包、提著桶、舉著蠟燭,明火執杖去其他宿舍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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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求醒來時,感覺自己像泡在熱水裏,很是舒服。但立刻又覺得不對勁,坐起來才發現教室地板上的積血已沒過腳面,原來剛剛是躺在熱血中。
掃視四周,見兩個女生正用垃圾鏟把血戽到窗外,又有四名女生抬著怪物的屍體往外扔。室內殺聲震耳,聽上去不止一個人在戰鬥,其餘人背對著他在觀戰。
拋尸的女生率先注意到他,馬上叫:“鍾求醒了!"
眾人辟哩啪啦地踩著血水圍過來問他好點沒有?鍾求忙起身躲避飛濺的血珠,看了看錶,發現已睡了一個多小時。
鄧老師問:“你剛才怎麽了?"
“精神力透支了,現在什麽情况?"鍾求邊說邊四下看。
走廊窗口已被屍體塞滿,完全不透光,有人舉著兩支蠟燭照明,一場3對3的決鬥正在進行。
鄧老師頗自豪地說:“差不多全都升到3級了,不過武器損壞嚴重,不然我們可以一次放五個怪物進來,升級更快。"
鍾求道:“我再去找點武器。"
飛回五樓,發現情况也差不多:最初使用的拖把、掃帚棍早已損失殆盡,長兵器只剩幾支變鈍、彎曲的標槍和窗口鋸下來的尖頭鐵條,殺傷力堪憂。短兵器也不樂觀,許多小刀刀柄鬆脫、刀尖折斷,廚刀大都卷刃、崩口,殺傷力亦大打折扣。
正想著要不要冒險去校長室把中午收繳的刀具拿上來,忽聽宿舍樓有人喊:
“皮球!我們有武器了!"“我們找到好多刀!"“快帶我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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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求趕忙飛到宿舍樓頂,見三個奇裝异服的弓箭手面前擺著兩桶水果刀、一堆鐵管,暗罵自己白加了智力!東找西找,竟沒想到宿舍樓裏就有這麼多武器!
留田三中的學生喜歡刀,宿舍裏不藏幾把才怪。就算沒有那種管制刀具,日常生活用的刀也不會少。
但他有點疑惑:“這些鐵管哪來的?"
這也難怪,鍾求的家離學校近,不需要留宿,也沒有住校的朋友。所以他雖然常到宿舍樓頂玩,却從來沒進過任何一間宿舍。
徐海桑道:“我們找到把鋸子,從鐵架子床上鋸出來的。"
鍾求又不明白宿舍裏爲什麽會有鋸子,但也沒再問,只說:“你們立大功了!"隨後將弓箭手和物資分批帶回教學樓,親自帶他們打怪升級,又招集人去宿舍樓繼續搜集物資。
王靖遠已升到4級,升5級需要再殺16隻小怪,相當花時間且不利其他人升級,便自告奮勇擔當此任,另有四名同為4級的學生跟他一起行動。
宿舍樓1~3樓是學生宿舍,全是一踹就開的膠合板門;4樓是教職員臨時宿舍及招待所,全是鐵門。不過加了智商的王靖遠已想到這些,把住宿舍的還活著的老師的鈅匙都要來了。
“我搜這一層,你們幾個到下面去。"
學生們巴不得老師不在身邊,立即答應了。
幾個小時的高強度戰鬥,王靖遠已渴得不行,打開自己的宿舍第一時間便到飲水機前灌了幾杯水,然後拔出剩下的半桶水放在門口,打算帶去給其他人喝。見杯子和桶上有血手印,就去浴室洗手。走到門口忽然想到:自來水廠是要用電運作的,現在沒電了,水估計也沒有了。對了,馬桶水箱裏應該還有……但還是留著喝吧,那半桶水不够幾個人喝的。
于是他把水桶搬進浴室,揭開馬桶水箱,用杯子將裏面的水舀進桶裏。但他一舀水箱入水管就噴水,起初以爲是水管裏的殘水,但直到桶裝滿了,水箱也還是滿的。
這時他才想起,宿舍樓頂是有蓄水池的,裏面應該還有存水。難怪教學樓的廁所也一直有水。
想到這他才打開洗手盆水龍洗手,等他把手洗幹淨,水也沒有斷流的意思,更證實了他的想法。看著鏡中的自己滿身血污,他忽然感到渾身粘乎乎的難受之極,心想:不如洗個澡吧?
下一秒,一股罪惡感湧上心頭:這也許是學校裏最後一點幹淨水了,我怎麽能用來洗澡?
慚愧地打消這個念頭,他走到窗口。抬頭看天,天是紅的;低頭看地,地也是紅的。
王靖遠是城裏人,因支教被派駐留田三中。除了周末回城外,平時都在校內吃住。眼前的天色,令他想起往日黃昏後的校園。那時喧鬧的學校剛靜下來,他踏著落日的餘輝,走向燈火通明的食堂,在那裏和同事們邊吃邊聊,談論著各自的理想。
我的理想是什麼?看著血淋淋的教學樓、黑洞洞的門窗和堆滿屍體的走廊,他感覺精神有點恍惚,像是在一個醒不來的噩夢裏。
推開窗,巨大的喧囂聲和濃烈的血腥味撲面而來。教學樓像隻巨大的音箱,不停發出刺耳的噪音;又像個絞肉機,淌出來的血淹沒了小半個操場,把宿舍樓泡在血泊中。血還是熱的,即便在四樓,臉頰和鼻尖也能感受到上湧的熱流。
眼前忽然一亮,火光閃動中,怪物的慘叫聲和人類的歡呼聲一齊爆發,那個喜談怪力亂神的學生又在放火球了!
魔法火球距離越近殺傷力越大,所以鍾求把韋辰明和張義調回教學樓。此時韋辰明站在大樓梯上,一個個火球像扣籃似地向擠滿小樓梯的怪群猛砸,將樓梯變成烈火煉獄!
歡呼聲過後,殺聲再起。火焰剛熄,鍾求便下令打開樓梯口的凳陣,把燒成殘血的怪物放進走廊讓大家圍殺。得到張義的法力補充後,韋辰明又是一輪火力輸出,切斷怪物的後援。補充了新武器、戰力猛增的師生迅速殺光沖上走廊的怪物,隨即用凳陣重新堵住樓梯口。
一具具焦屍從教學樓拋出,在一樓樓梯口堆成兩座相連的屍山;走廊的排水管本就流血不止,當女生們將血掃進排水溝時更是血如泉涌!
韋辰明此刻已成爲僅次于鍾求的大明星、大救星,享有崇高的榮譽和待遇。放完火就被請到六樓最東邊的教室休息,那裏早已鋪好柔軟的床墊、幹淨的被子,還有塞了女生內衣的枕頭——據說有安神效果,是他悄悄托鍾求從女生宿舍弄來的,連帶張義也有一份。
張義還想找兩個女生幫他按摩,說是更容易入睡。只是鍾求拿出錘子說:“用這個在你腦袋上敲一下睡得更快。"他才打消了這種下作的念頭。
武正夫坐在體操墊上休息,一會渾身是血的林登也喘著氣重重地坐在他旁邊。
“喂,聽說你們三個是朋友啊?"武正夫指著大搖大擺往樓上走的韋辰明問。
林登得意地點點頭,只是他整張臉都被血糊住了,掩蓋了得意的表情。
武正夫又道:“鍾求對朋友夠意思,不過這傢夥也超厲害。"
其實這倆人也是大明星,一坐下就有幾個女生圍上來為他們整理裝備、遞上毛巾和水杯。其中一個女生道:“梟是我們班的氣功大師,皮球選他當法師可不單單因爲他們是朋友。"
林登邊擦臉邊說:“這小子確實有天賦,一就職就有稱號,叫寂寞法師。"他擰幹毛巾的血水又擦第二遍:“有稱號就表示有天賦,比沒稱號的人厲害得多!"
武正夫呆了一下,有點失望地說:“我沒稱號……你有嗎?"
林登假裝沒聽見,轉頭問剛才說話的女生:“燕子,你們都不洗毛巾的嗎?"
林燕:“皮球說要節約用水,厠所都不讓沖了,哪有水洗毛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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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王靖遠正在宿舍洗毛巾。
他剛脫掉血糊糊的衣服准備換,但又不想把幹淨衣服直接穿在粘乎乎的身上,就到浴室拿浴巾干擦。可擦了一遍好像更粘了,就用毛巾蘸水擦,但毛巾很快就變成一個血陀陀,只好開龍頭洗。
擦洗完畢,他匆匆回房從衣櫃裏找出一條牛仔褲穿上,發現非常緊,才想起自己加了力量後肌肉發達,腿也粗了一圈,這種緊身的衣物都不能穿了。
換上一套寬鬆的運動服,他感到渾身舒爽,心情也好了很多。隨即找出把小刀,略帶心疼地將那條名牌牛仔褲割成布條,纏在身體各要害部位。
忙了一通,他準備把床上用品也做成護具,但手摸到柔軟乾爽的床單時,睡意忽然涌上來……
升到4級的他,加了1點智商,1點思維敏捷,2點力量,卻沒加體質,連續不斷的高強度戰鬥早已令他疲憊不堪!
休息十分鐘吧,他想著,攤在床上,長籲口氣……氣沒籲完已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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