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世界之前》 - 血債3

以前的大人們常說，一眨眼，又長大畢業了，小孩子的我還會幼稚的鬥嘴：「看！我眨了好多下眼皮，還是沒長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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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當我開始翻看手機相簿，過去在中學時期的點點滴滴，便暗自在心裏想：真的是一眨眼，我就長大了、離開校園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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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不能停止，過去的回憶只能保存於相片之中，當一一翻看時，昔日的那份感情、體會，通通都會再次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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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有一個能將相片燒成回憶的火機，你說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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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辰你看，這裏還有妳的相片呢！」茜茜指着一個壁報板，上面釘着許多以前運動會的相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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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近一看，便苦笑道：「他們真是的，這麼多年來都不換新相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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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我最後待在這學校已經是兩年多以前的事，今日跟茜茜回來母校，算是作個最後的告別。而且不要小看這短短兩年時間，其實足以改變很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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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門口的一棵橡樹被砍去了，以前有些學生會坐在那乘涼；曾經對我很好的老師，現在大多都不在了，要麼是轉校任教、要麼是退休、要麼是移民；就連校工和保安都換了臉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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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變了、人也變了、唯獨回憶不會變，它依然是常存在我心中的一段，既痛苦又懷念的小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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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雨辰妳不要勉強自己，有些經歷，不回想起反而對生活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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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算講回正題，我用堅定的態度回答茜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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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無論當晚是發生了甚麼駭人的事，我都要找到真相。」另外，我也多口問一句：「話說妳知道，那天晚上，張思留夜待在學校的原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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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聽她說，放學後有事情要處理，叫我和幾個朋友不用等她了，但具體是幹甚麼我就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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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點頭，隨後便與茜茜一起，走上三樓的樓梯處。在我有限的記憶中，好像是在這裏跟張思發生過爭執，但過程是怎樣就不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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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我只好回望四周後，便閉上眼睛、放鬆心情、嘗試回想當晚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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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小說上都寫，只要回到熟悉的場景、事發的地方，就可以找回失去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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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四分鐘過去……似乎效果並不顯著，我臉有難色，果然小說劇情純屬虛構，欺騙我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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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樣？想不起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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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奈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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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我們去花園那邊拜祭一下張思吧，走動一下或許有新發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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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茜茜的話，我猛然睜大眼珠子，質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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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思…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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茜茜也是一臉錯愕地點頭，反問我：「原來，妳不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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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搖頭，敏銳地問：「是那天…晚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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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以為妳知道的，因為之後幾天新聞也有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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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為那幾天，我還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吧？」我的心跳開始變快，問茜茜：「張思是…為甚麼突然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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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我的問題後，茜茜卻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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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閉上眼睛，大概猜到是怎麼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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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我受不了那晚的打擊，原來…我是個殺人兇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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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警察的調查報告是指，妳是出於自衛而作出反擊。」茜茜拍拍我肩膀，嘗試安慰我：「最後，張思因為腹部出血，躺在地上半小時後失血而死。警察沒有因此而拘捕妳、指控妳作殺人犯，因為他們在發現妳時，妳同樣是奄奄一息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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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點頭，心裏清楚，儘管茜茜的用字十分婉轉小心，但我知道，自己是導致張思死亡的元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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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如此我就不講出來了，害妳回憶起這些悲痛的往事…本來以為妳是知道張思的死、卻忘了她的死因，但沒料到，妳是自那晚之後便把她整個人給忘掉…我感到十分抱歉，不希望妳想起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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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笑搖搖頭，豁達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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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妳講完出來後，我腦中並沒浮現任何血腥的片段，所以不難接受，我曾經殺過人的事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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茜茜臉上，依然在用一副擔憂的愁容看我，我則是溫柔向她答謝：「不過也很感謝妳，如此擔心我會想起那晚的片段，而去着緊我的心理狀態，謝謝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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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罷，她才終於肯稍稍放鬆一下，拉着我到校園角落的花圃那邊，順道換個輕鬆的話題跟我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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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那時候娋子她們送上相冊、為我餞別的時候，地上種着的白菊花，是用來憑弔張思……那是校方的提議，希望在往後的日子裏不會再發生學生死亡的事件，這些白花就是用作紀念張思這名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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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合上雙手、閉眼，面對着欺凌我的人離世一事，我沒有半分同情，但始終是個生命，該給予的尊重還是要給啦…願她在天之靈，不要再繼續欺凌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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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我過去生命裏的痛苦、黑暗、血紅的經歷，重疊在一起時，便會產生尋死的念頭。但現在我已翻開新的一頁，就當一切從頭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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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的人生，是死氣沈沈的…現在，我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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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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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兩星期以前，一直屢屢犯下女性殺人案的凶手尚未抓捕歸案，至今遇害的女子已達七人，年齡範圍增及21至50歲之間。今天，我們請來雷勒斯警官，為各位分析兇手的犯案動機和作案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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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場的大型電視機正播放着「連續女性殺人事件」的相關節目，與此同時，一名神態自若的男子走進一間書局裏，他先是挑選了一串麻繩、一把大剪刀…好像還差一顆9V電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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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抬頭左右環視，不一會兒，便看見有個小籃子，上面放着一個獨立包裝的9V電池，便興奮地走過去。那是唯一一顆，只有這一類的電池才符合裝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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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天意弄人，籃中的電池剛好被某人順手取過，男子錯愕地望向對方，她是一名十分年輕的女生，綁着普通的馬尾和瀏海，背着米色的肩包袋，上面還有個黑色三角形的鑰匙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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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陌生的男子呆站在原地盯着自己，阿黑疑惑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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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電器店的9V電芯多的是，自己去找找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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