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缺 - 第六章：似真似假的回憶(3)

有些忘我的逗著大樹，也許是因為我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部放在貓身上的緣故，葉子陽便在這時突然對著我開口。「妳可別看牠現在這樣乖乖的讓妳摸，讓妳隨便逗，其實他可是個拆家大王，我每天回家牠可是都會為我準備一堆驚喜給我收拾，真的是……披著天使皮的小惡魔！」

「是嗎？」我把尾音故意微微的上揚些，抬眼看向他。「你不是問我，不覺得貓這一種生物很可愛的嗎？怎麼現在的語氣聽起來像是在抱怨？」

在面對著我的問話，葉子陽也不避諱的直接對上我的雙眼，表情十分真誠。「我是在抱怨沒錯啊，貓這生物的確是很可愛，但同時的，有些地方也確實是很會惹怒人。」

「那牠惹怒你了？」

「沒有，因為牠太可愛了，所以我也生不了什麼氣。」

「哈。」

對於葉子陽的回答，我一個沒忍住地笑出了聲，而後轉而對上大樹。

「你爸爸在說你呢，但有說跟沒說都一個樣，看他多寵你。」我輕輕的點了下牠的鼻子，大樹似乎是聽懂我說的話般，對著我喵了一聲，見牠可愛，一時沒忍住，我又揉了揉牠的小腦袋瓜。

和我記憶中那閃過的畫面一樣，大樹是隻橘貓，大小和體型也差不多，宛如我預知未來那般，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此的吻合，只不過少了我為牠取名的部分。

這讓我的心中感到有股難耐的焦急感，我有些刻意假裝自己若無其事的模樣，故意的去跟葉子陽搭話，想著也許可以往真相更加得邁進也說不定。

「為什麼牠要叫做大樹啊？有什麼原因嗎？」

對於我的問話，葉子陽看起來像是有些苦惱的樣子，我看著他，靜靜的等待他給我的答案。

只不過和我想像的並不同，他說的的答案反而極其普通和無趣。

「因為……是在一顆很大的樹旁撿到他的，所以才會叫牠大樹，並沒有什麼特別的。」

「是這樣啊……」

「真抱歉，我並不太會取名字，一點想像力都沒有。」

「沒事，我覺得大樹這名字也挺好聽的啊，你是葉子陽，牠是大樹，聽起來就是一家人。」

對於我的解釋感到有些認同，他開心地露出一個笑容。「我們就是一家人。」

他的笑容讓我微微一愣，而後在腦中，又再一次出現我從未聽過的話。

“曉楓，從今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就算全世界都拋棄了我們，我們依舊有著彼此。”

「對不起。」

喃喃地說出三個字，我有些恍神的看著葉子陽，心裡頭突然揚起一股很痛很痛的感覺，瞬間原本穩定的情緒轉變成憂傷。

我又再次的聽見那一個聲音，那是葉子陽的聲音，我並不會聽錯的，那就是葉子陽的聲音。

但是他明明就在我的面前，他也從未和我這樣說過，我不會記錯的，他並未和我這樣說過，他也沒有理由這樣對我說。

「你怎麼了嗎？」

葉子陽伸出一隻手在我的面前揮了揮，在這時我才被他換回神智，只不過我的情緒尚未緩過來，只好又將注意力放到大樹的身上，摸了摸牠。

「沒事，只是覺得你們之間很溫馨而已。」

「是嗎？但我剛剛看妳不太對勁。」

我對他窮追不捨想知道答案的樣子感到有些棘手，只是這的確是一個正常人會有的表現，因此我也不好對他說些什麼不好聽的話，隨便就找了個理由想搪塞過去。

「可能因為我早上頭有些暈吃了藥的關係，精神還沒緩過來，過一下等等應該就好了。」

對於我的話，葉子陽似乎是信了，面露擔心的神情，關心的問了話。「原來如此，如果妳還有不舒服的話，不要勉強自己，早點回家休息。」

「嗯，我會的。」回應葉子陽的話後，我又再度摸了大樹的頭幾下，隨即站直了身體，又再度接上下一個話題。「現在時間還很多，要不一起散步走走，反正呢，一會兒你還要請我吃飯。」

我故意地向他露出一個壞笑，而後變背對著他向前走了個幾步，儘管在所有的事情上出現許多奇怪的地方，但也許這對我來說才是正常的也說不定。

原本的我就很容易能看見或聽見一些奇怪的畫面跟聲音，醫生說我這是思覺失調的症狀，只要吃藥便可以讓情況有所好轉，雖然前陣子確實是好了很多，但不知為何，這一次又再次出現這一種狀況。

我以為我好了，但其實我並沒有完全好，這次的沒想到是和葉子陽有關，從前的那些幻聽和幻覺從來都沒有像這一次的，如此美好。

在有葉子陽的畫面之中，自己看起來並不悲傷和難過，反而還有一種溫和的氣氛存在，好像我已經不會想要離開這世界一樣，每一分鐘，每一秒，我都享受活在這世界的感覺。

我有曾經那樣子過嗎？不再想要離開，不會覺得這世界所有的一切讓自己感到痛苦。

認真的想要去過一次，屬於自己的人生。

我能這麼想嗎？我能這樣過嗎？

我有這一種資格嗎？

「散步可以，但吃飯不用特別的提出來吧？」

葉子陽邁出了一個大步，一下子就走到我的身旁，他的聲音打斷我的思緒，我轉過頭看了他一眼，而後反駁道。「怕你耍賴而已，你可不要說話不算話。」

「我才不會。」

「你說的，那我可要準備吃垮你了。」

「放心吧，想吃什麼儘管說，就算妳想要吃下一整頭牛，我也可以為妳好好準備。」

「哈哈，你也太誇張了。」

被葉子陽的話給逗笑，我有些享受現在的時光，不自覺地將剛剛還有些緊繃的神經給放鬆，甚至於我還有些希望可以停在這一秒的想法出現，那是我從來都不敢想的。

對於葉子陽，我是不是有一些太過於信任他了？

我的腦中又浮現出這一個問題，只是在這一次，我竟然沒有直接想要推開他的念頭。

可能是我習慣了，又有可能是……

我的淺意識中，已經認定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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