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英】紅鬼 - 第十章：開頭

血——到處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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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牆壁，天花板，閃爍的燈光，每一處都被鮮紅的痕跡覆蓋，像是一場盛大詭異的祭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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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散的屍體與破碎的器官猶如破敗的皮納塔，支離破碎地散落一地，鮮血與內臟交織出一幅腥紅而扭曲的畫面。血腥味濃得令人作嘔，彷彿能在空氣中凝結成實體，滲透進皮膚與呼吸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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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做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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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科學家、武裝員、同類……一個都不該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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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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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視線微微一轉，落在側旁那扭曲的玻璃窗上，透過碎裂的紋路，他依稀看見了一道模糊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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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束縛服早已被暗紅浸透，鮮血斑駁地覆蓋在肌膚上，順著下顎緩緩滴落。黑色的髮絲黏著不明的液體，垂落在猩紅的眼眸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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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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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要下手之際，透過玻璃窗，他看見了什麼東西一閃一閃的亮起，在那具倒著的屍體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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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確定那是什麼，但那個亮亮的東西吸引住了他，他情不自禁地走過去，蹲在那發光的小物品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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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藍的......還有一團一團白白的東西上面好像還有什麼.....飛過？看著有點像.....曾經聽過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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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如果這就是他的終點，至少……至少，讓他看一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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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輕地合上眼，長長地吸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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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站起身，踏過滿地的血與殘骸，沒有了慘叫聲，沒有了掙扎聲，現在這裡只剩下一片死寂，與機械設備規律運轉的嗡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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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經討厭這些聲音──可是現在，他不再抗拒這些聲音，只是順著腦海中模糊的地圖，沉默地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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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很長，轉角很多──但無一都是血跡濺滿的地板，倒斃的屍體，破碎的實驗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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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在某處停下腳步，低頭看向地上的某具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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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名武裝守衛，胸口被撕裂出巨大的傷口，鮮血早已乾涸。他的臉色灰敗，雙眼空洞地睜著，彷彿死前也沒能理解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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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蹲下身，毫不遲疑地抓住屍體的手臂，將其拖起，往前方那扇厚重的大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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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門前有驗證機，紅色的指紋掃描燈仍在閃爍。他沒有多想，將屍體的手掌壓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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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械運行的嗡嗡聲響起，緊接著，一道機械音無機質地播報著：「身份驗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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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那裡，指尖無意識地收緊，靜靜等待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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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秒後，紅燈轉為綠色，隨著「通行許可」的提示聲響起，厚重的大門發出沉悶的咔噠聲，然後緩緩地向兩側敞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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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眼的光芒從門縫間湧入，他不由自主地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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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門完全打開時，他站在原地，怔怔地望著眼前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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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片荒蕪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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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土乾裂，石礫遍布，沒有一點生機，沒有綠意。這裡什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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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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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視線緩緩上移，看向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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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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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來沒見過這麼大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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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是那麼的遼闊，遼闊到讓他產生了一種無法言喻的眩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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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愣地站在原地，眼底倒映著那片湛藍，白雲悠然地浮動著，微風輕輕地拂過，帶來了某種他無法形容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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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天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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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手，像是想要觸碰什麼，卻什麼也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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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指縫間殘留的血跡，滲入陽光之中，顯得格外鮮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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