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月傳 - 第167章扭曲的規則

甩去沾附刀刃上的血沫，凌齊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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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願相信，但理性卻不斷的告訴他，真相和猜測八九不離十，可是……原本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就變成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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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天地規則出了點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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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齊側頭看去，只見圓滾滾的紫星不知何時出現在肩膀上，還說出了句令他摸不著頭緒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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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凌齊詢問的眼神，紫星接著說道：「『土』之規則，厚實、穩重、乘載萬物之育茁，可如今卻被賦予某種『意識』，彷彿強行攪和在一起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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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中，充斥著混亂、無序、以及……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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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星話語中所透露的信息讓凌齊不禁打了個寒顫，天地規則可以說是維持天地秩序的根基，可現在竟然被扭曲，或者說……竄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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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強者一念動天地，可即便強如衍形境，調動天地規則如己臂使，也無法從根本動搖規則，如今這地方若真的像紫星說的規則混雜……那是要多強的實力才能夠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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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星搔撓著下顎，嘀咕道：「可是，這熟悉的感覺到底是從哪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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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不說這個了，得趕緊淨化那根柱子。」晃動著腦袋，紫星抬頭看向中央那散發著赤芒的晶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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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齊聞言微微一愣，下意識地問道：「不是應該先把剩下的詭眼搞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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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玩意的力量泉源來自你們口中說的『清神柱』，此地扭曲的規則進一步影響了那根柱子，這也導致眼睛怪能夠施展精神方面技法的主因。」紫星的大眼睛看了眼凌齊，又轉過去盯著散發著橘紅色光芒的清神柱，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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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藤子那邊看起來再堅持個半天都綽綽有餘，所以你趕緊搞定清神柱，解除殿內的幻境才是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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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頭微挑，凌齊驚訝地說道：「你說這幻境是清神柱搞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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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你以為光憑這些不過堪比蛻凡境八九重的雜魚能夠影響殿內和周遭的環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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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齊恍然，照九長老所說，清神柱確實有著清神養精的效果，難怪在被汙染後依舊保有這方面的特性，甚至變相提供詭物完美掩護，要不是紫星提醒，加上先前精神力恰好突破，想要破局恐怕沒有這麼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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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著汙濁的血泥，凌齊緩步靠近大殿中心，隨著距離的接近，他也看清那些圍繞在清神柱周圍的黑影竟是一具具人體軀幹，手腳四肢盡數消失，只留下孤零零的一顆腐爛近半的腦袋掛在脖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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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屍骸那猙獰扭曲的表情，凌齊臉色一黑，想都不用想，這些人死前肯定遭受非人的痛苦，四肢斷裂處殘留的衣衫破片很明顯存在撕扯的痕跡，沒意外應該是在人還活著的時候將手足硬生生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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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凌齊五指用力緊握，僵硬的臉龐上隱隱有著青筋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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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到到凌齊波動的心緒，紫星卻依舊注視著散發著橙紅光芒的清神柱，輕輕地說道：「都死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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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齊深深吸了口氣，越過殘軀來到清神柱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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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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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視著前方晶柱，上方猶如血管般的赤色紋路蔓延，隱約可以聽到心跳般的聲音從中傳出，顯得有些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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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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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畫面使凌齊略顯猶豫，片刻後，他眸中透露堅定，伸出右手就準備接觸清神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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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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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動作一頓，凌齊偏頭看向振翅漂浮在身邊的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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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會真想直接碰這鬼東西吧？」紫星帶著些許無奈地搓了搓腦袋，繞著凌齊飛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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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呢？」凌齊有些詫異，看著落在手背上的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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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學院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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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聽到凌齊打算將淨化的流程娓娓道來，紫星趕忙開口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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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在正常情況下，但是現在清神柱被詭異侵蝕，若是照學院的辦法走，難保你不會受到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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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點頭，凌齊若有所思，其實剛才他之所以會猶豫就是在考慮這問題，可是眼下除去學院提供的辦法之外，他還能有甚麼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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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思無果，他最終把問題拋給了紫星，疑惑地問道：「那……你有甚麼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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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紫星眨眨眼，發出了不好意思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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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身而起，紫星圓滾滾的身軀在凌齊愕然的表情中「啪」的一聲，貼在了清神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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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你！」回過神來，凌齊急切地開口，然而下一秒，眼前的景象卻讓他不由自主地睜大雙眼，臉上有著震驚之色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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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嘟——咕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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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嚥的聲音響起，熟悉的漆黑色彩從紫星的口器處蔓延開來，在清神柱上占據了一塊約莫巴掌大小的的區塊，頓時清神柱上的血色像是受到了甚麼牽引似的，紛紛朝著紫星身下的漆黑區域湧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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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片刻功夫，原先散發著詭異氣息的清神柱外貌大變，赤芒轉為清藍的色澤，整個過程如此簡單，讓凌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禁抬手揉了揉，想要確定這不是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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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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陡然間，物體墜落地面的動靜吸引了凌齊的注意，將眸光轉向聲響來處，他瞳孔微縮，只見紫星正六腳朝天仰躺在地，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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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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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凌齊出聲，一聲飽嗝從紫星小小的身軀中傳出，讓他表情猛的一僵……這傢伙，感情是吃撐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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彎腰將紫星拎了起來，凌齊沒好氣地說道：「我還以為你出了意外……少嚇人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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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上下只剩下眼睛能動的紫星眨眨眼，軟軟的意念中帶著愉悅：「嗝……扭曲的規則之力比我想像的多了點，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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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著紫星暗紫色的甲殼，凌齊皺了皺眉問道：「你這樣吃，不會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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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說這是扭曲的規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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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知道紫星已經不是第一次吞噬規則，不過一想到上次消化一般規則就耗費不短的一段時間，這次吃了壞掉的規則，怎麼想都覺得會鬧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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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就聽紫星意念中帶著驕傲，緩緩解釋道：「放心吧，扭曲的規則對我來說比完整的規則還要好消化，畢竟在我肚子裡也是需要分解規則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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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你就明白，已經被破壞的規則分解起來可容易多了，至於被扭曲的部分，雖然對我有影響，但也還能接受，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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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齊神色微緩，不過還是對著紫星叮囑了幾句，看著身前流淌著淡淡藍光的清神柱，將右手手掌按了上去，伴隨著清涼的觸感從掌心傳來，他緩緩閉上雙眼，將精神力徹底集中在清神柱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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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厚的精神力在他的指引下湧入清神柱，湛藍色的光芒從觸碰之處蔓延，隨著一道道玄奧的符紋依序被點亮，純沒有絲毫雜質的藍光蕩漾開來，為整個大殿披上了一層優雅清藍薄紗，所過之處，無論是還在衝撞著木繭，或是在周遭遊蕩的詭眼，不約而同地發出淒厲的異音，軀體各處皆有黑煙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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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幾個呼吸，潔淨的藍光便將殿內所有詭物消滅一空，甚至連地面堆積的血泥同樣在光華的照耀下盡數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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