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絢爛 - 四十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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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殘的血戰士』？哼——嗯？竟然是這麼叫你的啊，這種代號，加密不加密都很明顯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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渝雙腳翹在桌上，攔截下來的敵方情報，化為幾張紙，他草率的握在手中揮了揮，「你的名字就那麼帥，我就是這種東西？為什麼紅髮就要是狐狸？也可以是淺海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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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屬下多言，帥氣的點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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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珠子剛硬，有著極強的穿透力，超過氧化時間以及能力影響範圍後，又會自然回歸液體，不留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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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年來，鐵樹不斷鑽研測試，利用魔咒拉長作用範圍半徑，便成了中程擊殺的好手段，補足了剛硬體質過去所缺乏的攻擊力，尤其敵方逃跑或撤對時，特別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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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鐵樹鐵樹，你連代號都有了，很適合當殺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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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渝還在名稱之上不依不撓的打轉，如此跳躍，讓人摸不著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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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雖然你這樣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法，說不定會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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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了我吧。鐵樹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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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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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不能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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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樹加緊腳步跟在渝身後，試圖阻止對方又一個愚蠢的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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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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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女孩子是清白無辜的，你想幹嘛？不對，您，」加重語氣，咬牙切齒，「無論您想做什麼，都極端不理智，不合乎軍紀，還有，這不是戰場，沒有什麼緊急例外，搞清楚了，那可是個完全一般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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渝停下了腳步，鐵樹差點兒直接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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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鐵樹你一直都不信任我，但在你眼中，我是那種人嗎？咦——好傷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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渝回頭，輕鬆的笑著，完全沒有口中所說的傷心可言，輕浮的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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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樹深呼吸，壓抑了胸口黑暗冒泡的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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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這些話出乎意料的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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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中，雪花一般柔軟破碎的光芒一晃而過，誰是什麼樣的人，真的能夠參透嗎？以前，他也以為白樺不是那種人，但是他錯了，錯得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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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任這種東西毫無價值，在理智的判斷之前，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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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浸在思緒之中，一時錯失了回話的時機，於是話頭又再次被渝霸道蠻橫的搶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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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明是你出力養大的耶，要是糟糕不也是你的錯嗎哈哈，有信心一點嘛，還是說，你覺得自己教育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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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抱胸，弓著背脊從側邊探身，整個人湊到了鐵樹的臉上來，像個煩人的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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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到底為什麼呢？」浮誇傷心的口吻，卻連一滴鱷魚淚都擠不出來，渝翹起小指，一抹眼角，戲謔好玩的笑容毫無掩飾的揚起，「以前明明那麼好說話的，果然我長大了，不可愛了，就失寵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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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樹不說話，剛硬的扳直了嘴角，不妥協，不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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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這裡已經「只有自己」，不把渝視作信仰，當成希望。要是讓任何其他同袍知道了渝此刻糟糕的打算，恐怕也只會換得興奮的祝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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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紀歪曲至此，十一部隊，是渝最忠心，最順從的信徒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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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鐵樹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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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沒有、也不會，放棄自己的思考，再無法把希望與大腦，交付給任何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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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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渝打量著這樣的他，半晌，忽然雙手一攤，一副受不了你的樣子，「啊——」了好大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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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固執！不然我們下咒契約總行了吧？以後，我不得以任何物理的、魔法的方式傷害小啞子，真是的，麻煩，老古板，死心眼，不知道的還以為那是你哪裡偷生的女兒呢，真是的真是的真是的，想太多會掉頭髮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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渝不由分說的咒人禿頭，不由分說的拽他的手臂，鐵樹警戒地後退一步試圖抽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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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在渝莫名認真的速度碾壓之下，早已來不及了，完全無法抵擋的力道——細細的雙眼瞇起，染上了見紅時的狂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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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鐵樹看著，一時大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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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意咧開成放肆得意的弧度，法陣旋轉而起，不屬於器械、也不屬於天賦，那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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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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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籍那般的東西。

浮石與器械出現以前，魔咒最原始的型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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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現成刻好的咒牌，更沒有外力提供咒語運行的能量，那麼代價，就是施發者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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猩熱不祥，渝咬開指尖，過多的鮮血泉湧而出，「見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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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哼道，微笑轉為高亢的大笑，光線迸發，血液塗寫出的魔咒成形一半了，剩下鐵樹這半，半透明，攀附，漂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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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樹迅速用指甲消開手腕一側的結痂，卻不是簽下契約，而是成為碎利不規則的血彈，飛向渝，對方輕易地偏頭閃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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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唯一接受的妥協哦。不要的話就沒有了。接下來⋯不管你說什麼，我都會照我自己想做的，管——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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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人，洋洋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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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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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個萍水相逢，幾面之緣的女子，做到這樣？雖然渝壞去的思考，違反比例原則不是第一次，但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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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難解釋哦。鐵樹又不明白，心臟不動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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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情說變就變，一瞬，未曾抓住鐵樹的空手五指成爪，猛地一收緊，衣領拉扯到了極致，布料皺亂，嘶啦一聲，「我找到了，除了殺人，好久沒有過這麼好玩了！這裡，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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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狂熱般的戳中胸口，「所以啊，絕對不能錯過，你會幫助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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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藍色的眼中燃燒著狂熱的希望，五指歪曲弓起仿佛隨時要施力將心臟削挖出來，鐵樹覺得無法呼吸，這份扭曲的希望，這份期待的背後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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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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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永遠不會明白失去了什麼，不會明白，普通的快樂、女人的溫暖、甚至，連你這兄長的情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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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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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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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絲機會，是錯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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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我嘛，又不虧，我開心，多管事，你的工作就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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渝用充滿期待的眼神，鍥而不捨的說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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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雙眼，之所以會產生這般扭曲的光芒，用詛咒表達對他人簡單的好感，走到這可悲的境地、是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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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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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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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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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從指尖滴落，成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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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看著辦吧，幫你玩弄女人可不在我的工作範圍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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渝鬆手，揚起下巴，露出勢在必得的笑容，而鐵樹面無表情，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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渝是那個意思嗎？多半不是吧，簡單的好感，形容起來都如此的扭曲費勁，一直以來，事實證明龍柏是對的，白樺也是對的，他根本不可能理解正常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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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這樣，他還是，忍不住懷抱一絲希望啊。

真是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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諷刺的勾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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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的人生，不過又是一個新玩具罷了，玩玩就膩了，扔了，但這次，他可不能讓渝為所欲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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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的心軟，創造了未爆咒一樣隨時會失控的怪物，為了終有一天，星河之上，見神的那天，他得負起責任，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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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樹深呼吸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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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就繼續，像是一直以來的，這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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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視、反駁、該插手就做到底。包含這些狗屁大小事，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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