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未央(下部)—相見難時別亦難 - 第10-1章驟變

剛從鄉長家回來的謝常山，他鐵青著臉走進家門。

「是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何香蓮見他一進門便氣沖沖的坐下。

夏央倒了杯水給謝常山。

謝常山接過，他憤慨的一飲而盡，接著用力放下杯子。“喀”一聲，杯子被用力放到桌上。

「這是吃火藥了不成！」何香蓮碎唸著。

「舅舅，張醫生找鄉民們過去究竟是為了什麼事？」夏央問，她從謝常山的表現感覺得到，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咱們這片村落的地主，人家要將土地收回去，不租給咱們了！」謝常山自張醫生家出來，整路上就憋著一口氣，此時全說了出來。

「什麼！」何香蓮原本坐著，一聽謝常山這麼說，她驚得站起身來。「怎麼無緣無故的，忽然要將土地要回去呢？」

「對呀！舅舅，為何好端端的突然要收回土地呢？」夏央也覺得莫名。

「說什麼徐老爺要將這塊地抵押給銀行！」謝常山此刻心中窩著一把火。

「這怎麼行，我們大伙在這塊土地上多久了，他怎能說收就收呢！」何香蓮不服氣的說。

「舅舅，為何徐老爺要將土地抵押給銀行？」夏央問。

「聽吳伯說徐老爺要在上海多開一間紡織廠，為此要籌措資金，所以才決定將這塊土地抵押給銀行借錢，說什麼現在正是報答徐老爺的時候，他還要我們大家共體實艱！這……這說的都是什麼話呀！」謝常山激動的用一隻手的手背敲打著另一隻手的掌心。

「喔！就為了他那間紡織廠，然後要我們所有的人都無家可歸呀！」何香蓮氣忿不已。

「鄉長說了，他會試著再和徐老爺溝通溝通的。」雖這麼說，但是謝常山覺得今日人家都帶銀行的人上門看地了，所以看樣子，他們眼下的房子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夏央不安的看著謝常山。

★★

「老爺！」管家急急忙忙的跑來徐祚年面前。

「怎麼了？」他問。

「少爺的病又發作了！」管家著急的說。

徐祚年聞言急切的往徐武生的房間走去。一走去房間，他見緊閉的房門，而房間裡正傳出撕心裂肺的呼喊聲，他把手搭在門上，他沒有勇氣推開那扇門。

徐武生那鬼哭狼嚎的聲音，讓整座別院的下人，紛紛都停下動作，用手摀住耳朵。

此時孟丹麗走了過來。「老爺，我就說吧！他現在病也發作、菸癮也發作，這比讓他死還要痛苦！」

「住嘴！」徐祚年要她閉上嘴。

「少爺的藥呢？」徐祚年問。

「老爺，少爺都有按時服用，可是……」管家為難的說。

「老爺！難道您真忍心看武生這般模樣嗎！」孟丹麗不厭其煩的說。

徐祚年瞪著她。「他在尚未抽水煙前也不似這般痛苦，是妳拿水煙給他抽的，才會讓他落到如此地步！」

「老爺，您這麼說可就錯了，當初可是您問我有認識什麼醫生或者是有什麼方法可以讓武生不至於那麼痛苦，我可是照著您的希望讓武生可以排解那種痛苦，沒想到您現在反過來怪我讓武生染上菸癮這種惡習，這對我是不公平的。」孟丹麗不服氣的說，要不是徐祚年問她，她怎麼可能讓自己惹上這一身腥呢！

「老爺！外面有一位自稱是天山來的道長，他說他和您有約。」此時管家走上前稟報外面有人找他。

「天山來的道長！」徐祚年聽得一頭霧水的，他可不認識什麼天山來的道長，更別說他還約了人家。

「是我約的！」孟丹麗開口。「老爺，我聽說這位道長很會做法除妖，我想著，武生的病不管怎麼看醫生都治不好，不然咱們換個方式，說不定武生的病並非是一種病，搞不好是被什麼妖魔鬼怪附身了！」

「胡鬧！現在都什麼時代了，還有這種迷信的觀念！」徐祚年不悅的說。

「老爺，您有沒有想過，武生身上那些疹子，一片一片的，瘆得嚇人，而且那疹子的形狀就好像蛇鱗一般，難道您沒想過，這會不會是蛇精附身，要不然為何連西醫都治不好呢！」孟丹麗繼續說。

聽孟丹麗這麼一說，這讓徐祚年也不禁朝鬼神之說的方面想。

「老爺，這天山道長，是我特意去打聽來的，聽說他就住在那雪終年不化的天山山脈上，是個世外高人，我可是費了好大的勁兒透過關係，才將他請來的。老爺，您就試試看吧！死馬當活馬醫！」她搖晃著徐祚年的手臂。

徐祚年嘆了口氣便往內堂走去，他覺得有試總是一個機會。

孟丹麗也跟了上去。

一到內堂，徐祚年便見到一位穿著道士服的人，他留著一把白鬍子，手上還拿著拂塵。

「無上天尊！」道士在見到徐祚年後，對他結手印。

「無上天尊！」孟丹麗見徐祚年無甚反應，於是她立即對道士回禮。

徐祚年看了眼道士後，他徑直的往椅子上坐下。

孟丹麗見徐祚年冷淡的態度，她覺得怪不好意思的，於是她招呼道士坐下。「道長，請問您的道號是？」她問道士。

「道真！」道真說。

「道真道長，這樣稱呼對吧？」孟丹麗根本就沒遇過這種事，所以一時間也不知怎麼稱呼對方。

「道真散人！」道真修正她。

「喔！是散人、散人，那道真散人，今日請您來是為了……」孟丹麗說到一半，道真忽舉起手來阻止她說下去。

「施主，不用再多言，我知道施主是為了什麼事請貧道前來。」道真說。

「喔！您知道！那請道長您來說說看，我徐某請您前來是為了何事？」徐祚年就是想看看眼前的人葫蘆裡賣什麼藥。

「徐老爺，令郎自前年開始便被外邪入侵，近兩年來您四處奔波，到處求醫，時至今日還是未能求得治癒的仙丹妙藥。」道真說。

聽道真這麼說，徐祚年驚愕，他看向孟丹麗，他懷疑是孟丹麗事先將事情告訴了他，但孟丹麗也是一臉錯愕的搖著頭。

「徐某斗膽請教道長，小兒這病，是否還有救呢？」他問。

「沖喜！」道真答。

「沖喜！」徐祚年不明白。

「唯有為令郎沖喜，才可解他痛苦！」

「可……」徐祚年一聽見沖喜他就為難，武生長得這般模樣，哪家的小姐敢嫁給他。

「這沖喜之人可不是隨便亂找的！」忽道真如此說。「要找貴人必須往南去！」他指向門外。

「南方！」徐祚年順著他的手看向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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