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侍軍:贖罪者 - 公爵克莉絲蒂娜五世(十七)

（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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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常說：「美貌是吾主賜予女人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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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對於昆蒂娜而言，這樣的禮物反而為她帶來無數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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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在妓女戶的日子，由於覬覦美色的嫖客眾多，昆蒂娜總是被迫拉出更多時間出來工作，試圖填補永遠無法滿足的慾望深坑。雖然老鴇確實因此收益頗豐，不過這多出來的收入卻幾乎不會回流到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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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教團新晉修女之後，這股天生麗質的容貌更像是擺脫昔日標籤上的阻礙，而非恩賜。教團內那些老古板的高層，在對其露出輕蔑眼神時，也不忘悄悄顯露著令人感到噁心的熟悉慾望，而那些打著「守護神諭者」打砸燒搶的神侍軍們，更是赤裸裸地流出貪婪的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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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算外人如何評價自己過往，如何努力把無端的指責潑在頭上，意外成為公爵的昆蒂娜依舊堅信：只有神諭者才能看透自己的內心，藉助「神諭」的力量，他能看穿每個虛無掩飾的假象，看見自己被外人忽視的真誠與良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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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神諭者將我從深淵中救起，讓我繼續有被救贖的希望！我值得被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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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一切的信念，都在剛剛的指責之中轉變成可笑的幻想。原來自己的身分從來都沒有變過，就連神諭者都如此覺得！這使得先前所受之種種苦難，彷彿都變成她應得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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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我努力地接受一切，還是要被你們這樣的玩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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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我天生就該墮入深淵，不值得獲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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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越想越悲憤，雙臂隱約之間冒出了陣陣青筋。她正在不自覺得越勒越緊，使出平生都不曾擁有過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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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告訴我！請告訴我要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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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救救我！大人！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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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拋下我！大人！求你不要拋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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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斷流淌的眼淚模糊了公爵的視野，她死命的掐著神諭者的脖子，如同在洪水之中抓住一根救命的浮繩般，喃喃自語般的請求神諭者拯救自己，卻忽略對方越發蒼白的皮膚以及嘴角不斷吐出白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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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生命的最後時刻，神諭者已經說不出任何的話語。在公爵聲聲求情的話語之中，他拚命的晃動自己的上半身，雙腿奮力的掙扎，但依舊是功虧一簣，無法掙脫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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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主啊......原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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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神諭者的眼珠徹底上吊，在萬分驚恐的情緒之中，終止聖道賦予的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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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結束了。事情朝著令人意想不到糟糕事態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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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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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公爵終於從悲憤清醒過來，發現眼前所犯下的無法挽回的罪過之後，她的理智徹底崩虧。一道既尖銳又刺耳的尖叫聲突破房門的封鎖，響徹整個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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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大人......醒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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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此刻癱軟在地上，無謂的搖晃著神諭者的手臂，但終究是徒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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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什麼？我沒有要您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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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昆蒂娜！怎麼回事？門怎麼是鎖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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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覺到事態不對，梅莎匆匆忙忙地跑到二樓，卻忘記先前為了不要打擾他們相逢，自己久違地幫忙把房間給鎖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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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蒂娜！你等我！不要做傻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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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莎緊張的拍打著房門對著房內喊話，隨後又慌慌張張地衝下樓去尋找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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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此時在房內的公爵早已沒有心情去聽梅莎講了什麼，她癱軟在剛剛的椅子上，魂不守舍的將自己額頭放在神諭者的手背上，猶如往常的禱告一樣，嘴中呢喃著同樣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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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我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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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我有罪！我犯下了最為嚴重的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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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親手將「真神」殺死了！這個世界將不會再有光明與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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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會再有任何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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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撐著因用力過度而不斷發抖的身體，公爵搖搖晃晃的在桌上找到了一支墨水筆，這似乎是這個房間內最為銳利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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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由筆尖所散發出來的寒光，公爵已經看到自己的最終下場，她明白，比起被誤解之類的小事，現在的她才是真的犯下了大錯，成為教團中毋庸質疑的背叛者。雖然她本身並不在乎教團的死活，但她明白唯有神諭者才是能夠帶來救贖的引路燈，如今，她卻親手將燈捻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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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唯有熄滅自己，才能夠勉強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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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回床邊的椅子上，簡單的梳理衣服與毛髮之後，看著床上已經沒有氣息的神諭者，突然露出釋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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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您是昆蒂娜生命中的引路燈，是您帶領我的靈魂走在聖道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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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到一半，她雙手握住墨水筆，高高舉起，並將筆尖指向自己的頸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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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先去深淵贖罪了......謝謝您讓我這個墮落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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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能感受到絲毫的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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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尖觸及肌膚的瞬間，所有的贖罪與未來，通通變得無關緊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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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最後所掛念的，是神諭者是否會因為自己的背叛，而無法進入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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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梅莎著急地打開房門之後，一切都早已結束，毫無防備的她看到遠比自己預想中還要糟糕百倍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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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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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公爵悽慘之死狀，使她的胃部感覺一陣翻騰，接著便難以忍受的吐了出來。當然，這使得這個第一現場變得更加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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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這樣......昆蒂娜......你到底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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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行支撐著理智，繞過椅子上的公爵之後，梅莎惴惴不安的看向床上的神諭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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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她還安慰自己不會有事，但是當她把手指伸向神諭者的鼻子面前，發覺再也感受不到那代表生命的氣息時，她覺得自己的世界瞬間坍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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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怎麼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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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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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總共有兩聲淒厲且悲慘的哭叫聲從教堂發出，讓周圍的百姓都陷入突發的噩夢之中。之後，神侍軍的士兵們衝入教堂，整個教團與盧因，都將被捲入這場真實的噩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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