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機甲」的交線點 ✗ - 「相遇」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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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半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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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的我，還沒碰過什麼「神驅機」，只是個住在D25區——一個偏遠開發帶，連車站都沒有月台指示的地圖空白地，離去市區都要連搭兩班公車的國中畢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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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學前的那幾個月，我幾乎每天都在和妹妹繪里香練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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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為了準備什麼比賽——就只是，把這件事當作某種建立「連結」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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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黃昏，人造日光快要落進區界線外前，我和繪里香一樣在後院，拿著竹刀互相比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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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不是室內的正式訓練區，只是家後面一塊砂石鋪的小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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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家裡不是沒有道場，但繪里香說過：「房子裡的地板會讓人覺得太正式，感覺不到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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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話從一個十三歲的女生嘴裡說出口也許聽起來很胡鬧……可是我完全不會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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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懂那感覺——呼吸夾著塵土味，腳下是真正的泥地，空氣會把揮劍的氣息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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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哥哥，你動作變慢了，是不是鬆懈、退步了呢？」繪里香皺著鼻子說，嘴角卻掛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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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妳出招變快了好嗎？」我偏頭閃過她掃來的一劍，劍身擦過耳際的風聲讓我心臟漏拍半拍。「還是說妳又長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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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那是當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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繪里香撥了撥瀏海，笑得得意，手上的竹刀卻絲毫沒鬆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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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年紀還小，個子還沒我肩膀高，劍道服在她身上稍嫌寬大，黑長髮則乾乾淨淨地收在後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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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我們之間有三歲年齡差，也早已不是那種「讓她一下」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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繪里香的反應和與生俱來的才能，從來沒讓我輕鬆贏過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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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握緊竹刀，看著她的架勢，不管是眼神還是步伐，她每一場都當真得像是要打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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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我們你來我往、劍尖交錯，聲響乾脆俐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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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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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要是時間能在這時候停下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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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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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負還沒分出來，汗珠卻已在額角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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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們各自調整呼吸、預備下一擊時，一道破空聲從上空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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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喔！」我下意識一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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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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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片藍色、塑料材質的飛盤，在地上彈跳幾次，最後不偏不倚剛好落在我們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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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是狗吠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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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玩拋接啊……」我自語著，往籬笆邊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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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第一次了，D25區邊緣地帶總有附近住戶會跑來空地放風，這種事從來沒什麼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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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撿起飛盤，拍了拍上面的泥巴，正想該不該丟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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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繪里香抓住我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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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我們拿去還他們可以嗎？」她的眼神閃閃發亮，彷彿我手中握著的是什麼古文明遺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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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個飛盤欸，有需要這麼興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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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家又沒養過狗，我就想……看看嘛！說不定牠會搖尾巴，或蹭過來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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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苦笑著搖頭，但嘴角還是浮上了一點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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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是什麼狗？柯基？馬爾濟斯？還是那種嘴巴長長的？」繪里香開始天馬行空的幻想，甚至開始模仿狗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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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從來沒養過寵物，甚至母親以前還嫌過「毛髮太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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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繪里香，對這種事一直有種莫名的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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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決定把竹刀放下，和她一起朝聲音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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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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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往籬笆外頭走去，穿過後院的小門，踏上外頭的赤土小徑，狗吠聲還隱約在不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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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當我們轉過一棵老樹，原本應該傳來叫聲的地方，什麼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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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狗呢？」繪里香四處張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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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感到奇怪，這裡應該沒那麼大，一眼就能望穿的空地，怎麼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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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我剛剛明明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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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講完，整個地面突然震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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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聽見一聲巨大的轟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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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人生第一次聽到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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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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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課本上寫的那種「砰」或「轟」，而是一種撕裂整個天際的金屬怒吼，連空氣都被火焰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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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方的道場——我們的家，在我們眼前炸成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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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片、土塊、鋼筋橫飛，火光從練劍的場地升起，就像一整個世界被翻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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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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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意識把妹妹抱住，重重地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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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土、震波、熱浪，一瞬間蓋過了我的五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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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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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見自己咳嗽的聲音，也聽見繪里香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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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來不及確認繪里香的狀況，地面又是一陣輕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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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只是地在震——周圍的空氣也在震動，像是天上有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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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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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架——不，是數十架鋼鐵巨人，自空中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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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佔據了整個天空，零散的飛行，每一架的影子都足以把地面完全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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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力噴嘴噴出藍白色的光流，四肢粗壯、全身滿是固定武裝、感應器與管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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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就知道是為戰鬥而生的構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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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體表面各個反射著日光，但那些不是光澤，而是某種冰冷無情的光——像一種不容拒絕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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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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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驅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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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偶爾聽過它們的名字，但我從沒有真正「明白」這些機器人到底是什麼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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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我現在，真正抬頭看見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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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意識地抱緊繪里香，咬牙將她拉進遮蔽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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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那群佔據天空的機體之中，有一架——與其他的明顯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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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其他架有著均勻的塗裝，那一架神驅機披著漆黑，近乎能吞噬光線的裝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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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頭上有一根筆直伸出的角狀天線，像是獸的角，眼部不動聲色地朝下俯視，讓人不寒而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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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體右肩扛著一具大型火箭砲筒，黑鐵色的結構上滿是燒蝕痕跡，砲口冒著蒸氣，不時有餘熱光從內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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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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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不及想太多，只見它毫無預警地再次抬起砲身，鎖定某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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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彈呼嘯而出，打在我們家隔壁的屋頂——火光像利刃劃開天色，震波壓得我幾乎再次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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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被燒得像紙一樣塌陷，有人在遠處尖叫，有人在跑，也有人……已經被火焰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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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神驅機轉了轉頭，白熾的感測眼閃爍著，像是在掃描殘骸，也像在確認還有沒有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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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能緊緊壓住繪里香的後腦，卻止不住發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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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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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機體，緩緩停滯在煙塵的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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艙內光線極暗，只有主控台上少量的訊號標記與警示燈交錯閃爍，映照出一張因特殊醫療面罩而半遮住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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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呼吸，都經過面罩內輔助轉換，發出「呼、咻」的不規則音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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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普通的駕駛員，而更像是某種被硬性維持生理狀態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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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視線，在一個個目標之中穿梭、過濾、刪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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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墟、碎瓦、機體熱源、斷續的電磁信號，全都不在他的考慮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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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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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聲呢喃，沙啞而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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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二號』……不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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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在對自己確認，又像是在向誰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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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這片災難景色中，他只剩自己——直到那個影像，跳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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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駛艙的多層顯示屏幕上，一個少年正緊緊抱著少女的身體，將她護在胸口，汗水與塵土交融、眼神驚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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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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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駛員停頓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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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眼放大的那一瞬，儀器也感應到了生理數值的變化，警告聲在頭盔裡悄然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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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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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顫抖起來，不是因為懼怕，而是一種幾乎能吞噬一切的情緒——憤怒、嫉妒，與來自某種名為「欠缺」的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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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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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稱謂，像是從他咽喉裡拋出的鐵塊，重重砸在他自己的腦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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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少年——那個「被選中的」，有什麼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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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擁有的眼神，擁有的表情，擁有一個願意陪他奔跑、笑著鬧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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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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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憑什麼……」黑色神驅機的駕駛員低吼著，啟動了操作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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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神驅機猛地拋下肩上的火箭炮，金屬部件砸落地面，砲身仍冒著白煙帶起一圈塵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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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它決定捨棄遠距火力，而要親自踐踏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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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腳微微噴出調整用氣壓，在震動與餘波中穩穩落地，正正降臨在兩個孩子的正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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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驅機的巨大陰影，遮蔽了餘暉，灰燼、土煙、火光，在它腳邊翻騰如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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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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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二號』嗎？」他的語氣不像詢問，更像是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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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一問，不只是對谷山次郎——也是對那個命運始終缺席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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