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式千宵 - 02 兩名少年

兩千萬年後的，萊茵城。

第一道曙光劃破了夜空之後，木製的斑駁城門緩緩的敞開。稀疏的車輪聲響動著、夾雜趕著上市集的人們的腳步聲，隨著逐漸褪去黑暗的天空，開始吵雜喧鬧起來。

萊茵城是西方大陸上繁榮的物資集散地之一，許多鄰近的小鎮與村莊的人民，都會將自己栽種的作物或貨品運到萊茵城進行批發與交易。除此之外，因地利關係，不少需要前去『聖特諾維亞』的旅人都得經過這兒，自然把這當成旅途中間的休憩場所。當然，除此之外，總會有幾個孩子瞞過大人的目光，結群成伴的從自己村溜到城裡玩兒。

那個偷偷摸摸的朝城內張望的孩子也是，只是她是第一次進城，看著熙來攘往的人潮，稚嫩的臉上有些不安跟慌張。

「恩特──你們跑哪去了啦……」

怎麼辦？居然跟小夥伴們走散了，那群臭傢伙不知道半路上看到甚麼東西就興奮地衝上去了，自己根本追不上……

是有想過就這樣放棄，直接回家算了……可是想起平日玩在一起的小夥伴總炫耀在城裡看到的新鮮有趣的事情，孩子不安的的眸子裡不免揉進了對眼前陌生事物的好奇與嚮往。

猶豫了一會兒，她還是決定踏了進去──

「哎！」

還沒搞清楚是怎麼一回事，身後巨大的衝擊力逼得她身體向前、還狠狠地摔了一跤。

孩子吃痛但沒有哭泣，可就在這時，有抹巨大的、屬於成人的陰影籠罩住了她。當她抬頭看到那張稍顯兇惡粗獷的臉龐，她還是嚇得逼出了淚水。

「妳會不會看路啊？小鬼！」

「對、對不起……」

吞吞吐吐地道了歉，孩子想要起身逃跑卻感覺自己腳使不出力氣，只能縮著頭，希望眼前長相兇惡的大叔能放過自己。

沒等到大叔下一句不懷好意的回答，孩子覺得這幾秒過得特別漫長，像是噩夢一樣。

是不是應該抬頭一下？可是她沒有勇氣……然而在這時，有一只大掌拍上了孩子低著的頭顱，極其溫柔的。

「沒事吧，小鬼。」

那是屬於一個少年的聲音，帶著青澀，卻充斥著爽朗的笑意。孩子終於抬起頭，藍色連帽斗篷下的臉龐，好看到都讓她忘記哭泣。

「喂臭小鬼，別做多餘的事！」

在藍衣少年身後，除了那個撞倒小女孩的傢伙以外，還站著兩個大叔，似乎對少年扶起女孩的動作感到不滿，出口恫嚇道。

然而他沒有理會他們的話，微側過頭，用著吊兒郎當的語氣：「做多餘的事是你們喔，在大庭廣眾下這樣欺負一個小女孩不怕更受人注意啊？當然依你們的智商可能很難想到啦，我就提醒你們一下，如果這小鬼因為大叔們的這副『尊容』嚇到嚎啕大哭的話，受困擾的可是你們，對吧？」

帶著為駑鈍之輩指點迷津似的口吻，少年的眼神裡有著促狹的笑意。

「你──」

「好了好了，應該沒有受傷啦。」

孩子還是呆愣地看著眼前過分好看的少年，他無奈地笑笑，從斗篷內袋裡掏出一樣東西。

── 一塊糖。

可是這不像是一般的糖，因為那塊糖在藍衣少年手中突然閃出微微的白光，圓滾滾的模樣居然在孩子驚訝的眼光下發生變化，而在少年背後，那三名大漢的目光被他擋住並沒有看到。

孩子的嘴巴不住張大，看著那塊琥珀色的糖果逐漸變成一只蝴蝶的模樣，然後被藍衣少年放到了自己手中。

「回家吧──妳看，這裡壞人那麼多，下次不要再一個人溜出來了。」

不知為何，再次對上他盈滿笑意的目光後，孩子突然紅了臉，用力的點了一下頭，就小心翼翼地捧著手裡的那只蝴蝶跑開少年的視線。

「小鬼，你剛剛給了甚麼東西？」

其中一名灰頭髮的大叔語帶威脅般的開口問道。

「一塊糖而已，大叔不會連個糖果都要跟小孩子計較吧？」

懶洋洋地打了一個呵欠，他雙手往後支著頭，做著無比慵懶愜意的姿勢走進城裡。

「喂，小鬼……」

快步跟上少年之後，另一個似乎比其他兩個年紀都要稍長一些的光頭大叔語氣不善的開口：「你是真的很不把我們當一回事是吧……」

「冤枉啊老大，如果我真的不把你們當一回事的話也不會讓你們跟我這麼久了是不是？」

嘴巴是這麼說，嘴角的笑容似乎是另外一回事了。

「那你跟我們哥幾個說要帶我們上你家取錢又走這麼遠是啥意思？你是想要耍完老子之後再逃走是吧！」

「告訴你別想給老子耍甚麼小心思，老子分分鐘都可以弄死你！」

話語方落，他們甫一回神，發覺自己剛剛只是在跟空氣講話，而那名少年居然不知在甚麼時候已不見蹤影。

「什……那小鬼人呢？！」

「怎麼可能一下子就……快在附近找找！」

「臭小鬼……等會逮到你就弄死你！」

而距離那幾個『非善類』大叔不過幾十公尺遠的拐角處，閃過了兩抹人影。

他們穿著米白色的連帽斗篷，罩住自己的臉並巧妙的融合在人群之中，看起來不顯眼的像是刻意不引人注目一般……此刻，他們自某家以酒紅色油漆漆成的兩層式茶樓前，端詳了片刻才走了進去。

這家茶樓裝潢樸素不過似乎生意不錯，至少放眼望去的十幾個座位幾乎座無虛席。約莫片刻後服務員模樣的女孩才匆匆趕來，略帶歉意的開口：「不好意思久等了，兩位是嗎？」

「──恩。」較微嬌小的那位率先發了聲，雖然只發出簡短的音節，但聽得出是女孩子的聲音。

「不好意思，普通座位目前客滿了，只有中等與上等獨立隔間…請問二位要考慮一下嗎？」

「正好，我們不太想要別人打擾。」

「好的好的，那兩位請隨我來。」

隨著服務員走上了二樓，她帶著兩人走至一間緊挨著窗戶的獨立廂房後，欠了欠身：「二位要點甚麼？」

「你們店賣最好的的茶是甚麼？」

「薄荷茶，我們店的薄荷是老闆娘親自栽種的，而且非常清爽適合這麼炎熱的天氣呢。」

「那就這個，再一份你們自己推薦的手工茶點吧。」

待服務員離開，始終代表發言的女孩長長的吁了一口氣，拉下了身上的斗篷，露出了一張秀麗的面容。

她先是將自己的斗篷摺好放在一旁，再起身，一臉恭敬的替坐在一旁的人兒拉開斗篷的扣帶。

黑色如瀑般的髮絲隨著女孩的動作輕輕瀉下，那似乎也是一名女孩……不，應該是一名少年。即使膚色過於白皙，五官也精緻的無法用任何語言形容，但那雙沉靜黑眸與高挺鼻樑下的淺薄唇色並不女氣。

可能……用單純的性別框架來形容他還顯得庸俗可笑。

薄荷茶與手工茶點很快就送來了，女孩揚起嘴角卻仍是不發一語的替少年斟好了茶，興許是多年以來的默契，他們鮮少在兩人的場合時開口說話，女孩總是不發一語的盡力做著『侍女』身分，一直以來。

當然，如果有打破這抹寂靜的例外的話──

「呼啊──睡得好飽喔！」從少年衣襟裡，發出了一抹稚嫩孩子的嗓音。

女孩斟茶的手在此刻停止了，她翻了翻白眼，忍住想要再敲暈“牠”的衝動，沒好氣的開口：「小聲點白牙，你是不要命了是不是！」

從少年懷裡鑽出了一只約莫手掌大的銀白色小貓，一臉剛剛睡醒似的睜著骨碌碌的銀色瞳孔，然後輕巧的跳到了桌上。

牠低下頭好奇地嗅著放置在桌上的淺藍色瓷壺與放置在精緻瓷盤上的手工餅乾，張開了嘴巴，發出了一句稚嫩的孩童聲音。

「這是啥──痛！」

白牙尖叫著，飛快的跳回少年的肩膀上，一臉可憐兮兮的用貓掌揉著自己方才被狠狠敲了一記的頭顱。

「朱晨，妳幹嘛啦！」

「誰准你說人話的？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在人類世界裡不存在一隻普通的貓咪會說話的這件事，你還老是沒有自我意識的嚷嚷沒完。」

將斟好茶的杯子輕輕推至少年眼前，她滿臉狠戾的開口，對牠提出嚴重聲明。

「我先跟你說清楚，我有義務在你引發人類騷動之前把你給送回去，你最好給我小心一點！」

「嗚嗚嗚…主人，朱晨好兇喔……」

銀白色的毛茸茸身軀重新鑽回了少年懷裡，他摸摸白牙的頭，緩緩開口。

透明的又近似金屬般的奇特音質自他口中輕柔吐出，柔和、無溫度，卻帶著一絲無奈之意。

「朱晨說的對，牙…你還是注意一點。」

「唔…是……」

主人的命令是絕對的。

何況牠剛剛也知道是自己理虧，只是想跟朱晨拌拌嘴罷了。

摸摸鼻子，牠重新跳上桌子抬起頭，看著朱晨。

一接受到白牙的訊息，她輕輕吐了一口氣。

「知道啦──」

然後拿起了新的瓷杯，重新倒上滿滿一杯茶。

就在這時，茶樓一樓突然發出響亮的撞擊聲，感覺是有人用某種重物槌上木製桌子的聲音。

有尖叫聲、匆忙的腳步聲、緊張的耳語聲……朱晨皺起了眉，將身子挪近外圍的欄杆旁，朝下觀望。

白牙也竄到朱晨的旁邊，一臉好奇的猛瞧。

似乎是有幾個漢子找一個孩子麻煩……其實這也不是甚麼大不了的事，不過對他們而言，人界的一切都是新鮮又陌生的，他們很久都沒下山看看了，對於人類為何如此情緒豐富這一點，朱晨甚至抱持著研究的心態。

不過，當自家主人擱下她方才為他倒好的茶，甚至跟著一起移至欄杆邊，看著樓下的動靜，她忍不住疑惑了起來：「…主人？」

從旅途開始時，她記得主人對於身邊周遭的事情都是漠不關心的才是…今天他居然做出了從未有過的、類似湊熱鬧般的事情，她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不過少年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的凝睇著那幾名漢子前仍是笑意盈盈的少年。

「臭小鬼！老子說過如果你耍哥幾個就立馬弄死你吧！」

「有啊，有說過啊──話說大叔們要不要拉張椅子坐坐啊？你看我們都趕一會路了，現在還站在這裡不累嗎？」

一臉悠哉地放下手中的茶杯，藍衣服少年拉開了旁邊的椅子。

「少廢話！臭小鬼！你立馬給老子起來帶路！要不然老子現在就劈了你！！！」

「唉…我說大叔們是不是最近更年期到了呀？從咱們一開始見面就毛毛躁躁的唷，當然也有可能是最近天熱容易火氣大啦，如果是這樣的話要不要在這邊幫你們點壺冰涼的茶水降將火氣，雖然我對像大叔們這樣“路人小混混”型的不是很感興趣，不過好歹也有過一場賭桌的情誼在，這點小錢我不會在意的。」

這……甚麼跟甚麼啊……

等等、自己怎麼就這麼安分的聽這小鬼說這麼一大堆廢話了呢！

「小鬼…我看你是沒搞清楚自己的情況吧……」

「不──當然有囉，而且我可以肯定比諸位還要明白現在的情形。」支著頭的少年露出一臉閒適的神情，嘴角扯起的微笑，總覺得…有些危險。

「你……甚麼意思？」

「不就是剛剛賭博的時候各位大叔明明都動了小手段還是不小心贏了大叔們太多，所以大叔們面子掛不住又不甘心兩手空空就打算勒索看起來一臉貴氣又弱不禁風的人家我，偏偏人家實在是沒有出門帶錢的習慣，就乾脆拿刀架著我想直接回我家要一筆補償費嗎？」

這小鬼……原來剛剛知道他們有在牌子上動手腳……

「哈囉──可以給我上點茶點嗎？」

不只如此，在三名面色鐵青的魁梧漢子前，他還一臉無所謂的招手點餐，旁邊的服務員都嚇得瑟瑟發抖了！

果不其然，又是一陣響亮的匡噹聲，旁邊始終話最少的微胖大叔用力甩下手中的斧頭，將少年身前的桌子狠狠劈成兩半。

少年不躲也沒閃，只是輕輕靠向椅背躲過了被木桌噴濺的碎片砸到的危險。但那壺涼茶就沒有那麼好運了，直接跟著這張可憐的桌子一起摔成了稀巴爛。

雖然這鎮子偶爾會有幾個鬧事的瘋子可這家茶樓卻是頭一次遇上，一旁的服務員跟老闆齊齊縮進裡面的吧檯或廚房，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拼命祈禱事情快點過去。

「再不起來，下一個被劈的就是你。」微胖大叔咬牙切齒的下著最後通牒。

「大叔，這麼重的斧頭拿起來很費勁吧，怎麼不用點輕鬆的方式？」

「什麼……」

「大叔手上應該有剛搶來的幻獸吧，不叫出來讓大夥開開眼界嗎？」

什…這小鬼怎麼知道……

似乎讀懂他們眼裡的驚訝，藍衣少年毫不吝嗇的直接公布解答：「這也沒什麼，只是那只本來是我朋友的，我還沒來的及欣賞欣賞就被諸位大叔搶去了，只好來你們這看看囉。」

難道……這小子一開始的目的是這個？才會接近他們嗎……

「搶到的就是我們的，你小子…難道來這是想幫朋友報仇不成？」

「倒也不是，不過我記得被馴服的幻獸一開始都有血契與宿主連結，不太可能那麼容易就被外人搶去才對，大叔們是怎麼做到的呢？」

「既然你不是來報仇的，那就不要過問那麼多！」

不知為何，眼前的小鬼似乎不如想像中的那麼簡單，他們看著少年那彷彿游刃有餘般的眼神，總覺得……自己才是被當作獵物的那一方……

「這樣啊……」藍衣少年輕嘆一口氣。

「那好吧，就當作我是來報仇的好了。」

「你小子……」

「像這樣──」

他們只看到少年起身的動作。

接下來……沒有接下來。

灰色頭髮的大叔在下一秒重重的摔了出去，飛越似的衝了五六米遠後撞碎了一張木桌後倒地。

沒人看到藍衣少年做了甚麼，他們面色慘白的轉過頭，看到不知何時已站在他們中間的俊逸面孔，依然堆滿笑意還非常自來熟的搭在了微胖大叔的肩上。

「你小子──」胖大叔顫抖著想揮起斧子，被他輕鬆的一把搶過，順手一甩甩出了門外。

這小子……可能……

他們可能不是他的對手……

「大叔們，要不你們就把幻獸叫出來吧，我可以給你們一點時間。」

兩人面面相覷。

不是不願意叫出來，只是叫出來風險實在太大，他們根本沒有實力馴服那種怪物，當初要不是有『那個東西』的話，他們又怎麼可能這麼簡單就得手？

「大哥…」

「小鬼，這可是你說的……」

顧不了了，乾脆直接把幻獸叫出來然後趁機逃跑，雖然失去牠有些可惜，不過只要有『那個東西』的話，以後還有的是機會！

考慮過後，光頭大叔從口袋了掏挖著甚麼：「你死定了小鬼──」

對，只要有那個……

那個……

欸？？？

不是吧……不見了！！！

「提爾！戒指呢！！？」

「欸……不是、不是一直在大哥你那邊嗎？！」

看他們一臉面色鐵青地翻找著甚麼，藍衣少年了然於心的點點頭：「喔～原來就是那個喔。」

他舉起了自己的左手。

一枚鑲著奇異玉石的戒指就套在了少年的食指上。

看起來似乎沒甚麼特別的，可是那顆玉石不知為何，發出的綠色光芒給人感覺非常特別，看起來非常純粹。

「你、你甚麼時候……」

他們張大著嘴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既然如此，似乎也沒你們的事了。」

藍衣少年背過了身：「謝謝你們了，雖然跟大叔在一起的這幾個小時很無趣，不過多虧你們今天收穫很多。」

「你這個該死的──把東西給老子還來──」

氣急敗壞的兩人奮力撲向背過他們的少年身影。

「小白，該你上場了。」

然後，藍衣少年只說了一句話。

這個平行世界的奇異獸類，越是高貴越難馴服。

除了一般毫無能力的普通獸類外，能力由低至高為魔獸、幻獸與聖獸，其辨別方法則為毛皮或眼珠子的純粹程度，光芒越強能力越高。一般的魔獸除了會噴點小火或是灑灑水來操縱一點元素之外，外貌其實與普通獸類無異，而幻獸與聖獸就珍貴許多，除了操縱六大元素的能力比魔獸強上千倍以上之外，牠們脾性高傲很難馴服，且大都在寥無人跡的深山才可見到。

而與牠們締結契約的宿主，身上會有屬於牠們的印記，並須要在召喚牠們出來時唸出牠們的名字與牠們的心臟產生聯繫，牠們才能出現，並隨宿主的意識行動。

然而，眼前的少年卻顛覆了所有人的認知。

沒有絲毫元素波動亦沒有締結契約的光芒出現。那抹銀白色的生物就騰空擋在了少年與大漢之間，尾巴輕輕一掃，躲避不及的兩個大叔立刻垂直飛起還打破人家的天花板，成為天邊最醜惡的兩顆星星。

茶樓內的客人幾乎都已經被轟走得差不多了，除了那幾個躲在角落的服務生以及老闆以外，就沒幾個人看到眼前這一幕。那生物緩緩落地，然後伸出獸掌舔了舔。

那是一匹有著白狼外型的異獸，牠那身銀白色的毛髮與閃著銀光的雙瞳，讓朱晨詫異的轉過頭：「主人，是聖獸。」

照理說，聖獸的脾氣古怪而難以捉摸，沒有幾個人能夠成功與牠們締結契約。而眼前的少年身上並未有絲毫元素纏繞波動的痕跡，代表這孩子還未是個術士，為何可以得到這只聖獸的信服？

不只如此，樓下的這名少年在召喚聖獸時，沒有呼喚名字亦沒有發動契約的痕跡……也就是說，他們兩個並沒有結下血契，但為何這名少年卻能夠輕易操控牠來擊退敵人呢？

就在這時，那名聖獸睜大了銀白色的瞳孔，朝著二樓的方向窺視。

下一秒，牠發出了一聲低吟，像是遇見熟人似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喜悅的低泣，然後飛躍而起，一把落在了他們的身前。

牠低鳴著，靠近了此刻已重新落座的少年，而朱晨沒有阻擋。

就在少年伸出手，撫摸著眼前巨大的頭顱時，「小白──你怎麼跑到這裡來啦──」

似乎有誰不知道用甚麼方法，直接從一樓越過圍欄還用十分帥氣的姿勢跳了上來。

於是，他抬起了頭，與那雙總是盈滿笑意的眼眸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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