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佐鸣】遗世孤立的理想乡 - 【后篇】理想乡-G

沉默了半晌，鸣人还是没有动筷子。放下筷子发出细微的声响，面食渐渐冷凉，白雾散去，他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平静的一如既往但却如同死寂。

“旧事勿提。”他简单扼要地说明，最后还是拿起筷子吞食自己的拉面，也不忘记转移话题，“如果你不吃的话给我吃好了。”

“你在逃避什么？”他忽然问他，鸣人咀嚼的动作一顿。他叹了一口气，疑似如释重负又像是无法放下。那是结。死结。“我没有逃避什么。”他抬起头看向佐助，他抬起头时撞上他的目光，面孔又与1968年脸上还被红蚂蚁嗜咬留下细小伤痕穿着迷彩服戴着难看的绿色钢盔的漩涡鸣人的脸重叠，他们一同开口，双重音交叠，“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了，都快三年了。现在你才来说这些未免太迟了。”

“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现在不是开口了么？”他牵起如同往常的笑容，又再次拿起自己的筷子，“所以，真的没什么好在意的。”

“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想法，当时的。”他难得认真起来，不再与他发生口角，而是真心希望他说出当时的想法。

他们太久没有坐下来好好说一件事，佐助都开始怀疑那种动摇是不是因为如此才产生的。即使现在那种动摇感淡了不少，但是从意义上来讲，他们还有太多的东西没有坦明，那种动摇感的根基还在，需要完全拔出的话只需要进一步的互相坦白。

自己的出生还有活着的由来，鸣人所知的只有佐助曾经是从某个部队里被调配来前线的步兵连队的，被分配在F连，枪法很准，为人冷漠。他不像那样鸣人自始至终不愿意伤害别人，行动都是被动的，大脑里被灌输了你不杀了对方对方就会反过来反刺你一刀的想法。

宇智波佐助咽下最后一口玄米茶，终于可以不用在茶杯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你真的要听吗？”他似乎妥协了。

“对。”

他似是铁了心要他说出来。好的也好坏的也好。

“你也知道当时从军大部分人都没有未来，都来自大家都没听说过的地方。”他开始喝自己的那杯玄米茶，米茶的味道从口腔里带出，冷掉的米茶中和了他被拉面汤烫到的舌头，“大多数都不是自愿的。我也算一个，但是有两点不同，我本身是个孤儿，出生时父母就死了，从军是我自愿的。”

他听着他说，没有插话，看着他的手握着茶杯指骨泛白。

“情况其实很糟糕，从军的愿望是死了一了百了算了。可是啊……”他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似的，难以言喻，“可是我活了下来，我从1963年开始就参加了越战。一直被编排在F连，队长换了一个又一个。还记得宾利么？就是被卡沙莫射杀的那个人，在你没来之前我就认识他了，他会去帮助那些越南的村民，没什么好奇怪的，他从来不杀他们，路过村落他总是让我们收起兵器。”

所以卡沙莫才杀了他么？佐助思考，但没多说什么。

“有一次我和他搭档埋伏，漫长的夜晚无法入睡观察周围实在无聊忍不住问起他。他说‘都是两条胳膊两条腿的人，他们又没做错什么’。战争就是活着的倒数啊，你看我们现在还不是活着么，佐助？”他的面色柔和，似乎不再纠结，“你当时可是给了我希望啊混蛋，在我们两个人被他们丢下之后，你还记不记得在那棵树上你对我说的话？‘那我们提前退役去美国，回到杰克逊’。以前是一心求死没错，你给了我希望难道我还要求死么，当然是努力活过来。而且那次中弹根本不是你所造成的，毕竟我自己也有本身的原因。我以为你那句话只是开玩笑，没想到你居然……”

“不是开玩笑。”

“诶？”

“我说那句话不是开玩笑，那时我是认真的。”

“我知道啊，不然我现在也不会坐在你的面前啊。”鸣人注意到拉面都冷凉了，“所以不要在意啊，我现在还不是活的好好的能蹦能跳还能吃拉面——不行了再讲下去真的要冷掉了，你不吃的话等下我就吃掉喽？”

宇智波佐助所在意的那件事情，是他们单独被丢下之后遇上B连后的事。

事情的经过结果他记得一清二楚，甚至是他在战斗机上往下眺望看见还未被带上来的鸣人被敌军追赶的样子。都恍然如同昨日。

他们追上的队伍是B连，连队里的凯宾对与两个步兵单独掉队的情况感到有些惊讶。询问起起因经过时佐助制止鸣人说出原因，只是对凯宾说了一句「具体情况请勿提起」。便扯开了其他的话题。一开始鸣人还怨佐助为什么不让他开口，他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回答说不认识的人不能轻易相信，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轻率举动。

也不知道战争什么时候才会结束，他们没有接到疑似要撤退的命令之前都必须呆在这些地方。负伤两次以上就可以退役回家。

好景不长的时，他们碰到B连没多久就与北越军发生了一起规模不小的战争。那时他们遇见B连时他们正在埋头挖散兵坑，埋置地雷。很明显这边马上就要发生一场恶战了。可找到自己军队的人总比两个人落单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跑的要好，总算能与总部联系上并且有明确的目标和方向。

想是这样想，但未必如此。

他们也去帮忙挖散兵坑，迎接战争的到来。鸣人开始有些无所适从，佐助冷着一张脸干脆把外套都脱了只剩下一件背心在那边挖散兵坑。

躲得过的要躲，躲不过的自然要来。

鸣人把铲子用力插进泥土里，直起腰身缓了一口气。

「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啊……」他抓了抓头发，直接坐到地上拧开水壶开始灌水，他已经长时间没有进水，嘴皮发干。

「用不了多久。」佐助支着铲子站在散兵坑里看着他抬头咽下水，「战争过后应该会撤退一部分人。」

「也不一定是撤退我们两个。」他没好气地直接躺下开始偷懒，睁眼看到阳光被大片树叶遮蔽，只有些许阳光稀稀拉拉地落到他的身上，「基本上都撤离一些伤兵什么的，谁让我们所在的地方是前线。做后备军的替死鬼和挡箭牌。」

「不用那么在意。」佐助说道。继续挖那个散兵坑，「别偷懒了，晚上就要进行敌袭了，你想等他们来了散兵坑都挖不完么？」

「是、是。」

鸣人懒洋洋地说是，麻利地爬起来，拿起铁铲跳进散兵坑里继续干活。

根本不知道胜算多少的他们就这样参加了B连的夜晚突袭。如果佐助能够预知未来的话他肯定当初不会让他们两个人找到B连，可惜他无法预知未来他也不是上帝，一错再错之后是无法挽回的结局。

或许鸣人已经没有多大的印象了，但是当初所发生的一切，包括鸣人所说的话，他行动时所带起的尘土，还有他自己被水蛭咬伤的脸渐渐抽痛起来的记忆，犹如海潮，蔓延汹涌。从未忘记过，从未从大脑里剔除过，反而是，一天比一天都要记得清楚。

他甚至在怀疑当初的诺言是不是变成了忏悔与赎罪，还有自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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