型態Alpha：轉仙 - 轉仙　第06回

　　一個男人。

　　雙手插在口袋，一派優閒的站在黑暗中。

　　她不禁退了一步，右手探入外套裡，觸碰到她唯一的武器─一把貝瑞塔M9。

　　不確定來者何人，可是訓練已經讓她習慣處於最高警覺。

　　法海非機動隊的探員也會配備手槍，而且，大部分對準的對象不是人類。

　　首先，型態Alpha讓秘密部門最不安的，就是一般槍彈不能真正傷害到型態Alpha ；基於它們能改變型態與控制體內能量的優勢，光是再生能力就是一般生物的幾十倍甚至幾百倍；簡單來說，一個普通的型態Alpha身體只要百分之三十還健在，能量耗損沒高於百分之八十的話，大都能活的下來；至於活了上千年的型態Alpha可以有什麼驚人的能耐，更是讓秘密部門不敢設想。

所以，這些手槍的子彈經過特殊步驟的洗禮，都有加工過的靈量依附在彈頭上；靈量與靈量會互相中和，與磁場的道理相似，故此，子彈可以直接傷害到型態Alpha的肉體，而因為靈量被中和的關係，型態Alpha也不能協調肉體的塑造能力並對傷口做出即時的修復。

即便如此，即使是射速與彈數頂尖的輕機槍，對一般的型態Alpha只能做到皮肉程度的損傷，因為一顆子彈所攜帶的靈量不可能強烈到讓其可以穿透到型態Alpha體內部。

除非是機關炮，如配備給戰機或直升機等級的。

由此可見，即使經過靈量加持過的槍械，對付型態Alpha還是非常有限。

但是對目前的婉儀來說，外套裡的那把M9是唯一的機會。

　　「你是誰？」婉儀退了一步，手已經握住了槍。

　　「敝姓魏，我只是要跟妳說，別白跑一趟了。」魏先生說。

　　「怎麼說？」

　　「匕首裡的『靈氣』，也就是你們稱為『靈量』的能量，不屬於任何人。」

　　這對婉儀來說其實是一個非常有意思的話題，要不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她或許可以泡一壺茶討論此話題幾個小時不停。她也確定，眼前這個人不是來自任何政府的秘密部門，因為只有民間的天賦之人會稱靈量為『靈氣』。

　　「你是誰？」婉儀吸了一口氣，又問了一次。

　　「算是，怎麼說呢？就當我是個『環保鬥士』吧，因為，我把不該徘徊在人世間的東西清理掉，就這樣而已。」

　　婉儀皺起眉頭；這個人到底在說什麼啊？講得如此籠統，太不負責任了。而且，不該徘徊在人世間的那些東西，應該都出現在立法院或是台北市重慶南路一段某個政府建築物裡。

　　「那，後會有期囉。」說完，魏面向著婉儀，慢慢朝後方退去。

　　「你要去哪裡？」婉儀質問著。

　　「依照你們的流程，在情況未明的狀態下都會派武裝小隊來鎮守回收現場，我可能只剩幾分鐘，」魏微笑著，又向後退了一步：「所以，失陪了。」

　　婉儀快速地審酌著：這個人看似瞭解法海，但即使是民間的天賦之人，也鮮少知道法海的存在，更別說知曉其作業流程…難道是台灣以外的民間天賦之人？或是…

　　「不准動！」婉儀頓時下了決定，並迅速拔出配槍M9。「在沒有表明你是誰，目的為何之前，你不准離開。」

　　魏停下動作，望著婉儀：「過了這麼多年，你們還是這麼自以為是…」

　　他轉過身，就在此時，婉儀看到了魏的背上有一個背包。

　　「你袋子裡是什麼？」她大聲質問。

　　魏沒有回答，邁開大步離去。

　　「不准動！」婉儀突然大叫；她無論如何都一定要拖住這個人，直到機動小隊到來。

　　魏繼續向前走，轉眼間已經要沒入黑暗中了。

　　心一橫，婉儀霎時往魏腳旁的地面打了一槍！

　　碰！

　　魏停下腳步，微微的轉過頭。「不要白費力氣嚇阻我了，妳真有心也打不到我的。」

　　話語未畢，另一顆竄著靈量的子彈從他耳邊呼嘯而過。

　　「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不要動。否則下一發子彈一定打在你的腳上。」婉儀沉著的說著，準心穩穩的定在魏腳上的某一部分。

　　然後下一秒，魏速度之快，幾乎是突然出現在婉儀的正前方，在婉儀能做出任何動作之前，一把抓住她的M9槍身。婉儀錯愕的盯著不過三十公分外的魏。

　　「省省力氣吧，」魏靜謐，卻頗具威脅性的說著：「人類。」

　　一陣威力不大，但足以把婉儀震退數步的波動迎面而來，讓她幾乎跌坐在地上；那一股波動是以魏為中心散佈出去。

　　「你…」婉儀睜著大眼瞪著他。

　　「真的該走了。」像是在替婉儀接話一般，魏聳聳肩。

　　突然，婉儀閉上眼，在自身靈量的視野裡，魏全身呈現另一種亮金色的光點聚合體，光點像是無數隻螢火蟲般囚困在人型的透明容器裡一樣，不斷翻騰、流竄著；但是這看似紊亂的波動中卻有一種說不上來的規律存在──一股能量的濃縮型態，仿佛打破這個人型的容器，就會發生巨大爆炸般的混亂。

　　「果然…！」婉儀不禁脫口低呼一聲。

　　型態Alpha最讓人類不安的一點除了它們非人的能力外，就是改變型態─由於可以操縱自身的分子與能量，型態Alpha可以重新塑造外觀，讓自身完完全全像個人類，或是任何想像得到的外觀；然而，這只是短時間上可以如此──根據古老文獻記載：『妖的肉身以靈氣為線，牽引成體，故，斬斷靈氣，魂飛魄散』。

　　以現在的說法解釋即是：型態Alpha的細胞是讓靈量導引，組成一個個體想要的形狀甚至獨立運作的器官，但是這被推斷需要很充足的靈量來維持，否則一個個體無法長時間維持自身原型以外的形體。

　　簡單來說，就好比一個表情或是動作，一個普通人不可能一整天都維持著笑臉或是把腳高舉過頭。

　　長期與人類共存的型態Alpha，不單只是外表，還會把自己內部的器官都塑造的與人類無異，並重新引導靈量的循環，讓自身可以長時間以人的外型存在著。只是，這對型態Alpha來說很不容易，活超過十幾年的型態Alpha會逐漸領悟這種技巧，然而要到得心應手的程度卻非常困難。

　　所以這傢伙就是一個形態Alpha？婉儀心想著。她從未如此近距離的面對一個型態Alpha。

　　接著槍聲大作。

　　婉儀朝著魏連開兩槍，絲毫沒有手軟。

　　魏盯著人類肉眼跟隨不上的子彈──接著，兩顆子彈在高速中硬生生的改變彈道，自魏身旁兩側彈開，仿佛有層透明如防彈玻璃的東西罩著他一樣。

　　看來魏用了某種不知名的外力讓子彈偏離原本的彈道。

　　但是魏似乎有點驚訝。

　　「原來妳是個天賦之人，居然把自己的靈氣隱藏的如此慎密，非常有前途。」他說。

　　婉儀又開了三槍，依舊沒打中魏。

　　剛才射出去的子彈，除了原本就依附在上的靈量外，婉儀又灌注了自身的靈量進去，使其威力倍增，但是她自己頓時感到一陣頭重腳輕。

　　「看來，妳的靈氣都專注在追蹤與感應方面，一旦用於攻擊上，妳的身體不能馬上適應。」魏說著。他接下來還想說些什麼，突然神情一變，把袋子拿起來審視─袋子破了一個洞。

　　婉儀並不是所有的子彈都被魏的靈量格擋開。

　　「麻煩了，妳這樣魯莽開槍，可能讓事情變得更複雜…」

　　「哼，是你太自以為是，以為人類的武器射不到你吧？」婉儀幾乎要攤跪在地上的說；她剛才的靈量灌注因為拿捏不當，幾乎把自身三分之一的靈量都藉由子彈打出去了。

　　「不敢，我很久以前就學會謙虛處事了，只是，想要獲得這把匕首的，並不止妳和我。」魏解釋著，婉儀本來有點沾沾自喜的神情也煞然消退。

　　「懂了嗎？妳感應不到這匕首是因為我用自己的靈氣暫時封住木匣正在消退的封印，結果，妳灌注自己靈氣的子彈，威力過大，打穿了我的補強和木匣原有的封印。」

　　「難道…？」婉儀緩道。

　　「嘖，」魏望著一個方向緩緩說道。「她已經察覺了。」

魏想縱身躍起，遠離此地，但是他很清楚：匕首充沛、純淨的靈氣正因為剛才婉儀打出來的洞，在這附近宣染出一片靈氣團。即便以他的能力，可以填補木匣本身封印的破洞，甚至不留靈氣蹤跡的離開現場，然而，這個女孩的性命恐怕就不保了。

就同今天那個死在高雄暗巷的人一樣。

　　「你…怎麼突然不走了？」

　　婉儀槍口依舊指著魏。

　　她發現，魏現在只是站在原地，閉著眼，像是在假寐。

　　…

　　魏只是沉穩、安靜的佇立著。

　　他可以感應到，一股粗暴、野蠻的靈氣，正在蠢蠢肆動的逼近中。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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