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青年和黑发浪人均你不言我不语地盯着对方,只是偶尔地喝上一口清酒。
黑发浪人瞧见身边人那欲言又止默声喝酒的样子,眼神不住地柔和了些,之后缓缓地吐出胸中一口闷气便道:“……醉了吗?”
被问话的那人起初表面上看是拿对方当下酒菜饮酒,但实际上这人的神儿却早已不知飞到了哪个地方,所以刚听到黑发浪人说话,他还以为是外面听说书的人们喧哗声太大传进来了。
在看到黑发人脸上那个等待的表情后,他才明白原来刚的话是那人说的,‘醉了吗?’,呵,开什么玩笑,他可是过了二十岁后就沾了酒的人,那个酒量不是第一怎么也不输第二,才这么一小瓶清酒,他会喝醉?
既然对方已经打开了话头,他也好接下去,于是回道:“啊?我会是那种一小瓶酒就倒的人么?!老子的酒量……嗝!”哎哎,怎么回事,他刚才好像打了个酒嗝,但这种清酒的酒精浓度应该不高才对的,可到后来他才懂这酒不仅度数比想象中要高,虽入口清醇但后劲很大,此时自己的神志已有些迷离了。
有点不服气地朝那人看去,黑发人那白得甚至有些透明的脸却什么都没有浮现出来,这家伙竟然脸都不带红一下,还问他‘醉了吗’,这不就是那种越喝酒越精神,越喝酒脸越白的人么?!
该不会这人今儿是特地来找他比酒的吧,但细想从刚才起眼前人的一举一动,又暗暗否决掉这个念头,这家伙似乎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变成熟点了。
脑中忽然浮现最后一次和这人见面的场景,那时黑发浪人还不是浪人,他是宇智波一族的遗孤,身上背负着对木叶的仇恨,想做的就是毁灭木叶,而自己当时还不是木叶新金色闪电,他是第三代九尾人柱力,身上背负着保护木叶的使命,想做的只是阻止宇智波毁灭世界。
之后这人在那时可谓是莫名其妙地答应了他的约战,虽然黑发人没有当面口头承诺过,但他就是有把握这家伙是会应承的。虽说黑发人要毁灭木叶就得先杀了他,但那时他可没有能力在对付宇智波斑的同时还有余力阻止这人,也许他该问一下当初黑发人为什么要答应他?
而想起那次决战,他觉得只能够用‘荒谬’二字来形容。
那时所有人包括他们自己都认为,那一个大型天照千鸟和一个大型风遁连环螺旋手里剑相碰,那结果要不是两败俱伤,就是你死我活,但恰巧非常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因为能量过大,居然造成了空间地扭曲,他们两个身处能量带中心的人便被挤出了这个空间,但并不是像他人想的那般是身体转移到了另外一个空间,而是两人被夹在空间与空间的间隙中。
两个人还保持着对战时的模样,身体动弹不得地呆在一个黑漆漆,完全不见有其他东西的地方对瞪眼,至于为何他们能够看见对方,那是因他当时还保持着九尾化状态,身上都是橘黄色的火光,而那家伙则是还被那个什么男的蓝紫色火焰包围着,在这里仿佛时间都暂停在那一刻似的,唯有他的精神还是自由的。
起初他是以为只有自己一个是带着意识的,所以要不是看到对面还有个人在,让他自己一个呆在这样黑乎乎虚空一片的地方,还动不了,怎么想心里都会起毛的。
但后来也许觉得周围太安静这样也很无聊的原因,他开始用‘嘴巴’说话,其实也就是在心里对自己说话,这样虽然同样无聊可起码不会让自己想些有的没的东西,也就不会怕了。
在说了一阵子后,他突地听到一句很小声的‘噗!’,开始还以为是出现幻听,但这念头一出,马上就又听到一声‘……噗!’
这回他本不想些有的没有的东西,也得想了,心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有鬼?’
然后是自己挖坑给自个儿跳的‘……这地方真的有鬼啊!!!;老子就知道遇到鬼压墙了!!!’
这话一出‘口’,那‘鬼’好像再也憋不住般‘……噗哈哈!’地笑起来,于是本来就很怕这儿‘阿飘’的人那心里只剩下一个大大的感叹号和某个小尾巴似的弱气问号。
然后那‘鬼’说话了,哦,原来所谓的‘鬼’就是那个天杀的宇智波佐助!
本来他是很气愤自己被人耍了的,但随后想到遭遇‘鬼压墙’的人不止他一个,至少还能够拉个垫背的,于是心情立马好了不少,乘着这算是轻松的气氛他不觉地和对面的那人像很久之前那样,耍起了嘴巴上的口水战,你损我一句我挖苦你一顿,好不乐乎。
渐渐地,他发现到对方从不知何时起变得冷酷无情,让人觉得恐惧的模样似乎只是一个展示在他人之前的假面,甚至连他到刚才之前都是十分排斥面对这个宇智波佐助的,连他自己都看不到那人隐藏在冰冷假面下的真正样子。
现在终于看到了,他该庆幸有了这场‘诡异’的意外么。
他们觉得自己在那个间隙中呆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可其实在原来的空间中只不过是一个眨眼的瞬间,所以当他们的精神回到之前的空间时,两人都不自觉地改变攻击轨迹,以至于那些刚赶来协助他杀死‘全忍界的敌人宇智波佐助’的忍者联军都一时傻了眼。
他嘴里大喊着‘快躲开!’,而那人则是低低地道了句‘滚!’,忽然觉得他们之间的那份默契好像不知在何时又回来了。
之后那人便要离开,他赶忙过去拉住,虽然也不知道该问那人些什么,也只是不想发开手而已。
看着那人也没有说话的意思,但眼睛还是看着他的,于是心里有些东西便随之而放下了,也就让他不由地放肆了一下:他不过是一边‘哈哈哈’地抬手抓着脑后的头发,一边暗中抬脚小踹了那人的小腿一下而已,不过是有点凶地瞪了旁边的那人一眼而已,谁叫那家伙八辈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结果那人居然把脸转了过去,手掌反过来在他的手心上轻捏了下,后道:“……我去做完原来要做的事。”说完便抽回被拉着的手,又走了。
那人走后,他断断续续地听到了些关于‘宇智波’的传闻,有人说他们宇智波一族窝里乱,小的打老的,有人说是老的要杀掉小的,有人说小的真被老的给杀了,有人说是老的被小的给杀了,还有人说是老的小的都死了。
总之,宇智波斑要进行的什么‘月之眼’计划终究是没有成功,他自大战后也没有再见到宇智波斑出现,因为那时他正集中精力对付专门来压制他的黑绝,当解决掉黑绝后,别人就告诉他战争已经结束了,忍界同盟军取得了最终的胜利,他也成了战争中的大英雄。
至于那个‘走丢了’的宇智波佐助,好像在一夜之间被所有人忘得干净似的,谁都没有提起过他,谁都没有想过要探求他的去向,而当时的自己正忙着各种各样的重建事项,心里也对那人总是突然离开的行为很是习惯,想着等以后有空再去探听他的消息吧。
之后就这样过了十几年。
现在那人就好好地坐在他身边,也会耐心地听他说话,两人还一起喝酒赏雪。
相比起以前,其实他现在已经很满足了。
就在他回想着从前那段时光的时候,黑发浪人微眯着眼眸细细地瞧了他一阵,然后忽然起身走到金发人背后,双手伸到他的腋下用力往上一提,就这样半拽着他走出房间,边道:“……你真醉了,出去吹下风醒酒。”
跟着他们就来到旅店二楼的临窗露台上,两人坐在墙根边上互相依靠在一起,看着不时飘进露台内的细雪,那一阵阵寒风正好可以让他们因喝酒而燥热的温度逐渐降下来,金发人看到两人呼吸间那凝成白雾样的水汽相融在一起,原先挺沉的脑袋更是重得不断点头,越发想睡。
“……别人吹冷风都会醒,你怎么就更想睡了?”微微推了下倚着他的金发人,那人看上去好像快睡着了,虽然他是想要让这人回去房间睡觉,但他所剩的时间不多了,怎么都得把事情在今晚上解决了。
心中无奈的黑发浪人又再次扶起身边那快睡着的人,把那人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便往二楼的围栏那边走去,一边在金发人耳边低声道:“……想知道故事后来怎么样么,就把下半段听完吧。”
他们还没走到围栏那就听到下面说书人的声音,此时他正讲到:“……本以为背负着家仇的宇智波佐助,却被宇智波斑告知,原来他并不是真的宇智波佐助,他只是十年前被宇智波鼬所救,某个问不出名字且身受重伤的孤儿,然后他便代替了真正的宇智波佐助,经历了这一切。……”
说到这里时,说书人稍顿了下然后才接着道:“……我们暂且称呼他为‘傀儡君’吧,宇智波鼬伪造的记忆,加上挖了他死去的弟弟宇智波佐助的眼睛移植成傀儡君的,这种种的假象使得傀儡君认为他是宇智波一族的遗孤,由始至终他都是所有事情的局外人,如跳梁小丑般扮演着不属于他的角se……”
原来脑袋昏沉听着说书的金发人,越听下去就越觉清醒,更越是心惊。
他不敢转过头去看身边人的表情,只是抓着那人手臂的力度越来越大。
后来金发人也记不得他们是怎么回到房间里面,也不记得那人后来说了什么,只是再次看着那人离开的时候,他又抓住那人的手不放了。
“佐……”才开了头的话语戛然而止,金发人不知道此刻他脸上的表情看在对方眼里是什么样的,以至于那人又像十几年前般手掌反过来在他手心轻捏了下,后道:“名字……下次我会把名字告诉你。”
在黑发浪人离开旅店后不久,天就渐渐亮了起来,那说书的艺班也收拾妥当去他地表演了。
金发人在窗边瞧见那离开的艺班队伍,仿佛明白了什么般笑了起来。
《圆》篇 完。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