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是樓裏最清閑的時候,雛鳳們到處忙活著下午用來招待客人的用品,鳳凰們則三兩一夥,四五一群的坐在閑聊著。平時,青子是很少參與其中的,大家都是喜歡說些情情色色的話題,要不就是談論著時下幾個挂牌鳳凰的情事,實在沒什麼意思就相互調笑的說著自己客人的特殊喜好。
今日,若仙也難得出來透透風,讓自己裙下的雛鳳陪同著在園中閑逛。正遇上青子坐在樹下教著蒼憐房裏的小可。
青子從木盒中拿出本畫冊,展開給小可看,還比劃著:“看到沒,這個姿勢就是騎乘式,是你要坐在客人的身上,這個姿勢哦,很是累人的呢,但是只要掌握技巧,還是很輕松的呢……”
小可驚訝的看著畫冊上兩個人,不解的問:“青哥哥,這樣子坐著,客人不會覺得喘不過來氣嗎?人都好重的哦~”
“所以啊,讓你少吃點嘛。不要長那麼胖哦~不然客人會不喜歡你的!”青子大笑的捏著小可的臉蛋。
“這個姿勢,要記得前後搖動哦。”青子繼續比劃著,還用手指模仿著動作給小可看。
小可一知半解的認真聽著。
若仙在旁邊聽著,時不時用扇子掩住臉笑著。當青子說道:“這樣子,客人的那裏會進去很深哦!”的時候,若仙忍不住的用扇子柄去猛的頂了一下青子那微微抬起來的臀部。笑著說:“插進這裏很深哦~~”
“啊?誰啊?”青子被這樣一弄,驚訝的跳了起來。一看是若仙,便轉身就撲過去要揪這淫廝的頭發~~“若仙,就知道是你!哪裏有鳳吃凰的道理嘛?”
若仙大笑著,快活的繞著樹跑圈圈,大喊著:老師都說,青子的小穴最聽話了~~最聽話了~~
這般淫亂的嬉笑和美麗的人兒在陽光下連成了一片瑰麗的海洋。
冼王昨日入了帳就沒有離開,這幾日他很少來凰豔樓,除了朝廷事務繁忙外,還有些俯中之事需要趕快處理。冼王是當今聖上的表兄弟,朱家的親戚要麼是窺伺王位,要麼就是忠心耿耿,顯然冼王對自己當王沒什麼興趣。他是個文官,雖說朱家定了江山就開始重文輕武,不過自己自小喜歡習武,武藝也算是一等一。為保大明江山,為穩固當今皇上之位,冼王必須做那些不得不做的事情。
湊巧的是冼王是朝廷裏出了名的斷袖王爺,也是因為他這種桀驁不馴的風流性格,官員和王侯們也只是當作個笑話來聽。他不像皇上那樣,喜歡男人還偷偷摸摸。他與老王爺當面交代過了,王府有了後繼,自己的爵位在老了之後就會讓出,所以家裏也就隨他去了。
冼王很少在中午到凰豔樓來,也從未見識過陽光下男色們鮮為人知的快活自在生活。他們的天就是凰豔樓上空的這片天,他們的世界就只有凰豔樓。這是若仙對他說的,正是這句話讓他對若仙動了心,想去照顧這個既脆弱又堅強的人兒。
差不多十日前,他卻又遇到了另外一個男兒,一個直言不諱、敢想敢說的男兒,想什麼就說什麼,對一些本該隱晦的事情連一絲羞澀都沒有,仿佛在他的世界裏什麼事情都是可以想的,可以看的,可以說的。特別是……特別是他那雙眼睛,清澈的放佛可以照出對方任何的陰影。
若仙說,一切對於青子都是可以承受的,因為他從來沒有想得到過什麼,自然也就不會在乎失去些什麼。這樣的人仍然還活在這個世上,估計除了凰豔樓外,他真的無榮身之所了。
冼王是個流連花街的人,沒個固定的情人,沒了生育子嗣的壓力,對於女人又沒什麼想法,也就無所謂什麼特定的對象。十年前的一次朝野變革了爵位的那幾年,和一起遊玩,倒是認識了兩個男人,一個是戲子,一個是秀才,算是微服私訪的即興表演吧。不過,人一旦寓於欲求的時候,就會變了心智,從此後冼王就乖乖尋訪花街了。勾闌之地也會有癡情之人,不過頂多就是哭哭啼啼,再多點就是鬧著殉情,好在有老鴇們管著,事情肯定不會鬧的無法收拾。
胡亂想著,冼王順著窗外傳來的笑聲走上了露台,若仙的房間是個特殊的位置,專門為凰魁設置的房間,有一側門廊外是片為了賞月,賞景准備的樓上樓。從這裏可以看到凰豔樓自有的一片湖水,自然了,湖邊景色也盡收眼底。
青子和若仙追逐的場面,冼王看個徹底。青子還是穿著那件繡了梨花的黃色衣裙,不過今天換了條橘色的腰帶,增添了幾分活潑。若仙今天著一身粉色的外衣,衣袖很長,盡帶流蘇,宛若入了凡間的仙子。青子在若仙面前遜色很多,不過他比若仙高挑的身材和素雅的中性著裝,倒有些像翩翩公子般的瀟灑,和若仙相得益彰。若這真的是對情侶,冼王應該更嫉妒青子多些呢,搶占了他的若仙。冼王就這麼想著,眼睛一寸也未離開青子跳上跳下的身影。
“你耍賴!蹦蹦跳跳的抓我,知道我不善活動,就欺負我呢~”若仙躲在是個石頭後面喘息著,扇子也丟了,用手給自己呼扇著。
青子也不追了,靠在樹上休息:“你哪裏像個體弱的人啊~明明靈活的很,來,讓我用扇柄試試你那水穴,聽說你那裏真的會流水哦~~”
“真是下流啦~自己剛才還說不能鳳吃凰呢~~不許!你還不是學房術學的最精密的一個,什麼都被你學去了,我們只好自己想辦法留住客人了~”若仙一反平時溫柔的姿態,也是一嘴葷氣。這讓樓上的冼王暗自笑著,原來這個青子還是個好學生啊!
“那是你們不好好學吶~只有我每天自己複習……”青子抱怨道。
在一旁的妍禦也出來插話說:“我證明,他真的有自己複習!”今日的妍禦著的是男裝,清袖浮塵的公子哥樣,他是凰豔樓中最有男子氣質的一個。外貌是中性的美麗,時而還帶有點英姿,舉手投足都顯得高貴逼人。
“他幫你複習的?”若仙指著妍禦,問青子道。
青子對一旁的妍禦吐了吐舌頭,“妍禦鳳凰是我們的前輩了,不過我聽木離說,妍禦是初夜鬧騰最歡的人,不知道是客人給他開了苞,還是他給客人開了苞~~”
“你!你這個棋呆子~~”妍禦繼續抽著煙,玩鬧的丟了個香囊過去。
“好啦……好啦……凰兒們,再鬧晚上就沒力氣服侍客人啦!”凰豔樓的寧嬤嬤端了一盤子的水果來給幾位頭牌兒解解渴。寧嬤嬤是樓監的姑媽,自這二十幾個六季雛鳳來了便她一手帶起來,大家都和她親的很。
若仙最先跑到寧嬤嬤的懷裏:“寧媽,那個……新生有沒有回來?”
“新生啊……去跑商了,樓主吩咐說,有個生意要打點。怎麼,想他什麼事情啊?”寧嬤嬤簡單的交代了幾句。
“新生對咱們六季也算是不錯了,唯獨你這個凰魁,見到他就是吵架。他那麼好的脾氣啊,都是因為忍不住你,才去跑商的!”青子邊著水果,邊說著。
若仙聽到這些,無聲的低下了頭,笑容一下子就不見了,自己喃喃地說,“果然,他最討厭我了……”
“自你做了鳳凰這一年來,新生確實忙了很多,都是忙外面的事情,回來也少了。”寧嬤嬤隨聲附和著,她這個兒子哦,好好的功名不要,偏偏來這個地方,又偏偏的和一群花一般的男人在一起。
“我想著盡快讓新生也尋個親,找個合適的姑娘娶了,成家立業。他可不比你們這些美人們,靠幾句話就過活了。也給咱戚家留個後。”
“啊……”話還沒說完,若仙手中的杯子就落了地,他又慌慌張張的俯身去找,還解釋說:“剛,剛才……玩的多了,身子都有些顫了……真是……”
“若仙啊,你這樣的身子,讓我和新生怎麼放心的下哦……新生走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的讓我要給你養好了身子。”寧嬤嬤最是擔心鳳凰的身體,尤其是對若仙這個寶貝,愛惜的不行。
“新生又說若仙什麼了?”妍禦在一旁問道。
“新生啊……讓我把若仙的身子養好了,尋個好主客,把若仙風風光光的送出去,了大家的一個心願。”
“不要!為什麼要我走?我不走!”若仙聽罷再也忍不住了,劈劈啪啪的掉起了眼淚。
“哎呀!我的神仙妹妹哦~你怎麼說說話又哭啦……”青子忙拿帕子擦著若仙的眼淚。
“你不走?你最是該早走的人了!你這副身骨要是再多些色咪咪的客人,遲早先見閻王了!”妍禦一把拉過若仙顫抖的身子,攔入懷裏,狠狠的安慰道。
“我不走……走了就……見不到你們了。新生他,他為什麼要我走啊?”
“哎……神仙妹妹……你那個王爺有沒有心思把你贖了?”青子吃了兩個果子,飽飽的坐在一旁幫腔的說著。
“啊?你是說承戎公子啊……不知道……他對我真的挺好的……也不勉強我……”若仙的哭比不上蒼憐的沒完沒了,掉幾滴眼淚就好了,現在已經平靜很多了,但是忿忿的坐在妍禦的懷裏。
“王爺啊!我們的小仙仙可要努力哦~~”寧嬤嬤歡喜的說著。
“才不是呢!承戎公子……從來都沒有固定的情人,對我也只是臨幸而已。”
“臨幸……”青子忽然覺得這個詞真的很適合他眼中的冼王爺呢。
就在大家討論著這些閑事的時候,青子不經意的抬頭望向若仙的房間,卻又和那雙銳利的眼睛對上了。原來他一直在看,在聽。
三日後的晚宴,冼王爺特別點了幾位頭牌一起用餐,說是遊戲唱歌,到不如說是為了給若仙找伴兒。
席中,若仙特別彈唱了一曲“雨霖鈴”,有點點憂傷的詞曲,再配上這超凡的人兒,真是一副仙境。
妍禦也獻了段袖舞,身段之婀娜,讓人稱奇。
而青子則是描了幅天官圖,說是求若仙身體安康的。誰都看的出來,青子是刻意的躲避著冼王爺。青子是個說謊馬上就會被拆穿的人。他也是呵呵的解釋說,見了王爺擔子小。其實對王爺過往的惡劣行為心懷戒備。
吃完了,大家想撤席的時候,冼王爺卻叫了寧嬤嬤來。當著眾人的面說:“今日幾位也都在了,本王對若仙的喜愛都已經傳遍了這長春街,而若仙的美貌和賢德也是有目共睹的。本王想借這個機會就幫若仙贖了身,帶他回王府去,過些清閑養樂的日子了。大家覺得如何?”
聽到這個消息,在場的人除了驚訝便是喜悅。不過,青子卻咬了咬唇,不抬頭,也不做聲。
若仙則是還在話語的恍惚中沒能回過神來。
“若仙~~快來謝過王爺啊!”寧嬤嬤高興的催促著若仙還禮,按照這裏的規矩,鳳凰若是跪謝了提出贖身的客人,就等於是答應了要隨之而去。
若仙不回答,也沒什麼任何動作。
冼王接過了有些尷尬的局面:“寧嬤嬤,今晚你陪著若仙吧,讓他好好想想。”
青子猛的抬起頭,伶俐的看向冼王,眼中升起了一股驚訝和怨憤。冼王自然也知道青子的動作,回望過去,眼神緩和,嘴角微笑,唇簡單的動了動。青子一下子就明白他什麼意思了,他是在對自己說:閉嘴,回去!
就在寧嬤嬤要應的時候,青子站起身來,幾步走近了若仙,將沒了神的若仙攔入自己懷裏,轉頭對冼王說:“王爺,請讓奴婢陪若仙吧。我們自幼一起長起來的。”
冼王眼神中自然是多了幾分怒色,狠狠的說:“你今晚沒客人嗎?”
“沒有。帳錢以滿。”
“那你過來陪我吧!”冼王怒狠狠的放了話出去,根本不顧及大家再一次的驚訝。
剛說了要贖了若仙,當下就讓另外一個男妓來服侍自己。
“來若仙的房中,陪我下棋吧!”冼王又補充道,他真是氣急了,不過是個男妓就跑來踢自己的場子。
“是的,隨您的心願。”青子痛快的應了這棋局。
本來青子和冼王之間不過是兩面之交罷了,完全沒必要升級到對峙的地步。怎奈何,冼王和別人的一番對話,落到了青子的耳中,讓青子為之和冼王在3天前大吵特吵了一次。
那一日大家在園子裏玩的狠,黃昏時就都回自己的房間休息了。若仙因為粘著寧嬤嬤而在寧嬤嬤的房中先躺下休息了。睡前,拜托青子回自己房中,張羅男童們給王爺准備換洗的東西。
青子領了交代就徑直去了若仙的房間。怎料到,正好聽到了冼王和自己朋友的一番對話。
“這凰豔樓,你待的時間可是夠長的了。該回去了吧。你那個天天做朝的皇上分外想念你啊”
“他是想念我流連這煙花之地吧!”
“回了吧,這樓裏可沒什麼賊寇。”
“我想給這個男妓贖了身帶回去。”
“咦?難得你鍾情一人了……”
“到不是鍾情不鍾情,只是看他可憐,帶回去,家中又不是多不起一套吃飯的碗筷。”
“你那個可是王府,你帶回去的人,可是王妃。他受得住你家裏那些繁文縟節?老爺子可能看上他?”
“若我說,是我起了憐憫之心,你相信嗎?”
“不相信,你這個浪蕩的王爺怎麼會對一個男色起了心思?”
“其實也可以送給皇兄做個順水人情哈……”
“哈哈……哈哈……”
在外面的青子,聽得這一席對話,多年沒動的心思也翻起了怒火。若仙對冼王的好是大家都看在眼裏的,雖說這只是個男妓在招待客人,但若仙不是那種貪圖錢財,到處諂媚的人,對喜歡的客人會多幾分順從和關心。若是遇到不喜歡的若仙自是會寫封據信推了點牌。而且若仙在凰豔樓過的日子也不比大家閨秀差,自有各地的少爺們聞名而來,獻上無數的銀兩只求一面之緣。怎能就這麼被一個王爺當成了討好主子的玩意被送到那個牢籠般的宮中呢。
青子這麼想著,也沒顧上多加思索,氣憤著敲響了房門。裏面的對話立即停了,出來開門的是冼王的朋友,一個身材精幹,面部硬朗的男人,看起來像是個武將。
“王爺,若仙托我來給安排您的換洗,等下就可以上晚餐了。”青子強作鎮定的說。
冼王向開門的男人揮手示意,那個男人便推門離開了,走的時候還掩上了門。只留青子和冼王在房裏。
“剛才玩的可好?”冼王找了個窗邊的椅子坐下,不緊不慢的問。
“玩的很盡興,特別是若仙,很少見他這麼高興的。”青子走近房內,靠近桌台站著,離冼王距離不遠,兩個人對視著。
“若仙身子是不好啊……我特意找太醫給調理的……說是陽虛陰虧,估計是從小落的病根。”
“多謝王爺抬愛,這是若仙的福氣。只是……”青子想起了剛才這個男人說的那番話,心中的無明火就燃了起來,怎奈何身份懸殊,只得找個好話,尋個借口的問。
“只是什麼?”冼王盯著青子,上下的打量,回憶起剛才的事,那話剛說完他就敲門了,該不會聽到什麼了吧,不過那些事情也犯上什麼忌諱。從剛才鳳凰在園中嬉戲,若仙前後情緒的反差,是個明白人都能看出,若仙心裏有個鍾愛的人,這樣的相思不能了斷,若仙這單薄的身子遲早就香消玉隕了。一個多月來和若仙的相處,自己心中舒坦了很多。不能說王爺真的迷上這個美人了吧,也算是找到了值得心疼的人。
冼王能看得出,若仙對自己是尊敬,是愛戴,是順從,卻沒有那種情人間的愛戀。若仙是個稱職的男妓,做了一個男妓該做的事情,不能愛上自己也只能說是緣分不夠。把若仙帶回去,讓他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尋個自有對他也是件好事。若仙要是加以時日愛上自己了,讓他伴隨在身邊也不是壞事。
“只是……若仙自小在這凰豔樓生活,怕是會不習慣外面的生活。”青子鼓了鼓勇氣,小聲的說。眼神卻沒有避開冼王。
“你果然聽到了!你是不是有偷聽、偷看的喜好?”冼王聽罷,起身走向青子,語氣沒了以往的調侃,多了幾分氣勢。
“不是的,都是碰巧。青子不敢對王爺不敬。”青子被這口氣鎮了一下,沒有退縮,繼續說。
“管王爺的事就是對王爺不敬。我本對你是有好感的,怎料你多事多到我這裏了!”冼王真是露出了真王爺的語氣,鏗鏘有力,讓人不敢多語。
青子又是一怔,退了兩步,咬了咬唇,還是繼續。他沒有出過凰豔樓,沒見過王侯將相是怎麼的厲害,只是知道若有線希望讓若仙留下,若仙就會多活幾日。去了那樣的深宮,怕是真的就上天了。
“王,王爺……若仙雖是男妓,也是個人啊!若不能給他好的生活,為何要帶他走?”青子的唇有些顫抖的吐出這些話,這話一直是他在凰豔樓裏生活唯一的支柱。哪個男人想被當成玩物般的任人宰割,自己進了這裏,就不能不遵守這裏的規則。當明白了這就是命運的時候,青子就不在有任何掙紮了,若仙也該是這樣想的,只是因為若仙的美貌就該遭如此的下場,那上天給了這姿色不過是折磨人的。
“你怎知我給不了他好生活?”一個區區的男妓就對自己這樣說話,在外面不擺王侯的樣子只是想過點一般生活,對他們溫和也只是為了取樂。冼王生氣的抓起了青子的手臂,青子被這麼一抓,向後掙紮了一下。
“王爺……若仙的幸福要若仙自己選擇啊!”冼王抓青子的力度並不大,但在青子看來已經是很危險的了。這就是傳說中的王爺嗎?褪去了那玩世不恭的惡劣樣子,就是這般的凶悍了?
“哈哈……你真是天真啊!你們這身份能自己選嗎?是誰和我說,你們的身體只是貨品的?貨品能自己選賣主嗎?”
青子被問的一時不知說什麼好,仿佛過去自己構建起來的幌子都被道破了一樣。他其實是鳳凰中最知道聽之任之的,今日卻說了如此荒唐的話。
“這,這……不真心……喜歡若仙,怎能給他……給他幸福啊?”青子辯解道,原來自己心中也是會有幻想的啊……幻想凰豔樓的姐妹們都能得到幸福!雖然他早已將自己的幸福忘記了……想到這時,青子不禁落下了眼淚。
“賣下了,就是我的了,能不能幸福不求你多問!”冼王一手甩開了青子,力度捎大了些,本來就有些恍惚的青子一個不穩倒在了地上。
難道……難道自己這幾句發問,會讓若仙真的走進那深宮之中不能回頭了?青子倒在地上默默的留著眼淚。
冼王不得已答應了青子作陪的要求,大家都退了出去了。若仙就此一直呆坐,最後在青子的安慰中睡下了,直到入睡也沒有說一句話。沒有流淚,沒有表情,只是沈默。這期間,冼王仿佛是特意給他留思考的時間,並沒有打擾他。
“王爺的話,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王爺一子落盤,隨聲說。
“王爺將若仙當作什麼?”青子換下了盛裝,仍是穿上了那件經常穿的淡黃色衣裙,坐在冼王對面,與冼王對弈。他想著,這棋局定不能輸!
“心愛之物。”冼王脫下了外衣,只留件單衣,發帶也解了下來,毫無防備的與青子對坐。
在青子看來又是一番新的氣質,隨意而瀟灑,舉手投足盡是堅定與霸氣。這讓青子心裏一寒。
“只是個物件……”青子這次擺的是飛龍棋局,也是他很少會敗的陣勢。
“你這棋局甚是少見,也算是龍局了。一個男妓也有如此的造詣,難得啊!”王爺似是被這棋局吸引了,忽然換了話題。青子第一次近距離的看到王爺那有些發白的手,很修長,皮膚上的紋理有些怪樣,聽說王爺也算半個武將,怎會有這樣的一雙手,落棋鏗鏘。
“王爺有雙白龍手啊……”青子失語道。
“哈!你也這麼說啊。嗯……有個道人曾經說過,我這雙手,若是掌了大印,國家安定啊……不過,這是造反的話……他說了話後便不見人影。”
“王爺定是有自己想做的事……”
“何以見得?”看著青子的局,冼王眉頭一緊,不認真下恐怕是會輸的哦。
“我們這些人,就只看得到凰豔樓的天和地,所以我想做好該做的事情就可以了。也想著,一個有自己想做的事的人,是不會聽了他人的話就輕易改變的。”青子專心的下了棋,也說了自己想說的話。他只是用自己單純的想法去思考別人的事,若了錯了,也就錯了吧。
冼王聽罷,驚訝的抬頭看說話之人,青絲盤發,清新淡雅,不緊不慢的說出了,很多人都不明白的道理。正是因為他們不明白,才會不理解冼王為什麼會如此自在。冼王的視線深深的陷入了這個人的身子裏,怎麼會是個風月之人……這樣的人怎會如此簡單的說出這番話……
一陣沈默。冼王沒有回應,而青子也沒有繼續。月亮挂的很高了,那亮光足以照亮窗下的棋盤。
青子的心墜入了棋局,沒了雜念。冼王果然不是一般人,面對這飛龍棋局,也是亮出了屠龍刀。幾十個回合下來,也是斬了自己不少的銳氣。青子下棋的路數是家中傳下來的,走的時候母親將祖傳的棋譜和一本冊子交給自己。青子下棋的原因也很簡單,為了還能想起自己的家。
最終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專心的下著棋。
棋盤以滿,到了該了結的時候了。王爺的最後一子未落,起身走到了窗前,歎了口氣道:“我輸了……”
青子未應,還是默默的看著棋盤上的棋局。
“收了吧,我輸了……”王爺懶散的伸了個懶腰,動了動筋骨,“下個棋到是比行房還累呢……”
“怎麼了?還不收嗎?我這個王爺除了輸給當今皇上外,也是沒有輸過的哦!”王爺又變回了那個滿不在乎的樣兒,為了催促青子收棋,用手覆在青子拿了棋想落子的右手上。
“王爺……您為什麼……放我一馬?”青子想要落棋的手懸在空中,頭轉向身旁的冼王問道。
“我的刀法不夠厲。”
“是您揮刀的心在一瞬間軟了。”青子溫柔的說著,像是已經屈服。
“還不到殺你的時候!”王爺握著青子的手在棋盤中一揮,滿盤的棋子散落。
若仙被這聲音吵醒,微微的起身看向在外屋下棋的兩個人。冼王知道驚了若仙,放下青子的手,徑自走到床邊安慰若仙。
青子則呆呆的立在原地,面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