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銀] 連動 - 連動08

運氣真的很差。

還是該說，好的可以？

「想不到白夜叉殿下竟墮落至此。昔日憂國憂民之士，如今卻獻媚於幕府走狗，實乃無恥至極，吾等奉天誅之！」

銀時聽著這番酸腐話，不小心笑了出來。且不吐槽那句大義凜然形式語裡的諸多錯誤，還有更好的機會嗎？借由他們的手把自己終結掉，你開心我開心大家都開心，真是再順理成章不過又省事的死法。

他垂下手，引得攘夷浪士們更興奮，以為他們的宣示讓白夜叉羞慚愧疚引頸就戮，無一不提刀爭先恐後攻上，只怕在討伐功錄書裡沒記上自己的名字。

但老天從來就是個鬧騰的貨，銀時束手，卻有人從暗處衝出，把那些空有嘴賤卻毫無實力的傢伙切了個稀巴爛。

本希望最後誰都不見。

可是他不僅很奢侈的和家人度過最後一天，現在面前又站了個神情兇惡的條子。

「呦。」土方皮笑肉不笑，「大半夜的，你要去哪裡？跟這麼多人幽會，真是好興致啊。」

「是他們自己搭訕的啦。喝個小酒，也在警察叔叔的管轄範圍內嗎？」

「喝酒是不犯法，但是你，在我管轄範圍內。」土方走近他，「你最近在隱瞞什麼？就這？」

「啊啊我完全被當成可疑人士了是吧。」

「還真是夠可疑的了，白夜叉大人。但你知道，我不是指這個。」

銀時琢磨著後半句包含的溫度，覺得，很想逃。想盡可能無視眷戀與軟弱，但既然需要抗拒，就代表情緒已然滋長。「......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銀時繞路而走，土方卻追上來，把他拖進隱密的小巷，不由分說扒拉開捲毛的衣服。

「幹什麼啊你強搶民女霸王硬上弓啊喂！」

土方充耳不聞，脫完衣服拆繃帶，「......果然血腥味不是錯覺。說，你到底在隱瞞什麼？不只今天這樁吧？」

「你是狗嗎？幹麻自己坐實名號啊喂。」

「不要顧左右而言他！」

「就說我什麼都不知道！」

「哦，但我倒是知道不少事呢。」土方手抵在銀時腹部的傷處，「例如這個傷口的名字。」

「傷口還有名字啊見鬼吧你，要叫刀傷還是劍傷啊？」

「......這是，試切創。」土方此時已完全壓抑不住怒意，「試圖自戕才會產生的傷口。」

「......你看走眼了。」

「所有的條件都符合，你以為我看過多少案例，會錯判這種狀況？」土方掐著銀時前襟，「為什麼要這樣？剛才那些人逼你？那些傢伙根本像碎豆腐一樣，沒有任何威脅你的能力！一定有什麼更嚴重的事，快說！」

土方早就確信有事情發生。

前幾天真選組在進行討伐行動的時候，萬事屋又莫名其妙的被捲入了，只因為他們要逮的貓跑進封鎖線中，三個人不怕死的跑進去抓，而裡頭就是真選組與攘夷派槍林彈雨的戰場。他們那時身處稍微劣勢的狀況，對方有槍，而他們只有悲催的冷兵器，敵手人數還壓倒性的多，只怪偵查時錯估得太過離譜，沒做足準備。警察們都已做好不復歸的覺悟，覺得萬事屋三人的命恐怕也得搭在這裡了，畢竟尖兵火砲不是能用武術補足的。令人悲憤的是萬事屋老闆就這樣一手抱著貓一手握木刀神出鬼沒把敵方頭領幹掉，還一臉「你們為什麼為了這種貨色搞這麼久」的見鬼樣。

頭頭幹掉了，當然還有雜魚啊。銀時把木刀拋給新八，自己折了樹枝代替，拿來扁人就算，還用樹枝擋刀槍，真選組隊員已經完全不想管這種不合理的武力值，直接當外掛看。神樂小姑娘神奇的傘擋子彈綽綽有餘，但新八可就辛苦了，躲槍彈已是閃避技能點滿，怎麼顧得上使劍迎敵，到最後完全亂了步調，揮刀次次落空。

「阿八，聽好來。」銀時的聲音懶洋洋地，腔調卻透著凜然。「節奏是很重要的。刀是身體的延伸，身體是氛圍和風的延伸，把自己和世界區分開茫然揮刀可是不行的啊？」

「聽不懂啦！」新八哀嚎。

「......好吧。」銀時有點無奈，「蹲低，伏擊......對，把劍握緊，現在看左前方，側身，順著氣流揮刀......」

誰也不知道萬事屋老闆是怎麼邊痛毆雜魚邊在背後多長眼睛指揮別人，但新八漸漸穩住步調，能琢磨銀時所說的節奏。不只新八，真選組隊員也咀嚼著這幾句話，嘗試著攀看白夜叉傍身的境界。

土方卻隱隱有種寒毛豎立的感覺。

銀時他，決心用自己守護著身邊的人的銀時，從來不會像這樣催促著別人長大。

他永遠都把人推到自己身後，甚至不要求誰幫著守住自己的後背，只要他人安全便甘心。

有哪裡不對了。

他很明白，但面對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詢問，自然捲還是什麼都不肯託出，連閃爍其詞都懶，完全不把他的擔憂當回事。

銀時挖著耳朵，「狗的鼻子很敏銳沒錯啦，但你這回真的是聞錯了哦，別辦案辦到神經過敏啊。」

「......在你看來，我不值得相信？是這樣嗎？」土方怒極反笑。

「這跟相信沒關係吧。警察叔叔就別糾纏我等市井小民，做點正事如何？」

「媽的！」土方用力把銀時砰一聲抵向牆，憤恨望著對方吃痛的臉。「我以為我們是能互相坦白一切的關係！」

「我就說我沒什麼好坦白的，再說我們的關係要坦白啥，昨晚打飛機幾次？好啦我告訴你，昨天的配菜是崛江的新片子，這樣滿意嗎？」

「混帳！」

「本來就沒什麼好說的，也本來就什麼都不關你的事吧，走狗先生。」

「......罷了。你給我隨便死在路邊算了！一廂情願想了解你的我在你看來就像個白癡，是吧？隨便你怎麼樣好了！」

「隨便死在路邊嗎......真是不錯呢。」

土方氣紅眼舉拳，落向銀時臉頰。

而身經百戰的男人沒有迴避。他舔舔破裂的唇角，「還有什麼想說的？」

「再也不要出現在我眼前！」土方落下氣話，轉身離開。

這個結束，可說是理想了。毫無懸念不是嗎？

銀髮男人笑起來，充滿苦澀，卻也如釋重負。

再見，土方。他對著男人遠去的背影輕聲。

土方沒有聽見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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