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與怪物之子，夜叉與夜叉之童 - [土銀]怪物與怪物之子，夜叉與夜叉之童03

「我覺得你們策略錯誤。」土方摩娑下巴。

「你是想說你比我們更了解小銀嗎阿魯。」神樂倔強地揚起腦袋。

「對哦對哦某些深入的部分只有土方先生才能探索，對吧變態土方先生？」沖田意有所指。

「總悟！」土方面紅耳赤。

新八咳了兩聲喬了喬眼鏡，當作沒聽到。「土方先生是指什麼呢？」

黑髮男子狠狠抽了一口菸把面孔上的赤色壓下去。「那傢伙啊，是個爛好人，而且吃軟不吃硬。要扯住他的腿，與其展現可靠的一面，不如適當示示弱，讓他覺得此處缺他不可才比較容易留住他吧。」

「這些我們早想過了阿魯。」神樂哼了一聲。

「土方先生說的也沒錯，但我們也有我們考量的事啊。」新八低語。

兩個青少年視線相交，想著自家不中用的大人，淺淺吐了口氣，復又垂下眸。很難很難對外人形容他們此時心底百轉千迴著什麼滋味。

剛踏進萬事屋時，沒有預料會有這麼一天。

畢竟相識沒多久的時候，萬事屋的當家顏面神經活動寡少，感覺不是很好相處。直到過了很久，關係熟爛到可以無所顧忌的時候，那個人真正會笑了。

笑意很薄很淡，也很柔軟，他們一轉頭就能看到。做什麼都意興索然的坂田銀時，對他們卻是不厭其煩的包容護短，甚於至親。因為這個不管大事小事，都願意萬般迴護自己的人總好好地站在後方，於是每一步都能走得自在安然，所以可以試著奔跑，確信摔落之前有人會接住。

就算摔了，也能彼此嘲笑著爬起來。

但經過這兩年，彷彿又回到原點。安靜沉默又常駐在銀時身上，雖然那抹笑意還在，也並不勉強，但他看起來是那麼寂寞。疏離的彷彿不知何時又會離開。

原本，他們決定好不管那人想做什麼，什麼時候走，都要笑著送他。

無論做什麼都會支持。只要，那是他願意做的事。

因為那是他終於想做的事。

但是他們後悔了。

他們的家人過得並不好啊，在這獨自行走的兩年。原本會吃得精細一些了，挑剔一成不變的食料，吵著買花樣繁多的甜食，偶爾還會興致高昂變著法子下廚，連章魚燒機都買了。但現在只是將就。吃過也就過了。

睡得又淺又少，總是很警戒。刀離身太遠會不安，偶爾接到徹夜的工作居然忘了會累，回來只記得簡單漱洗，沒有補眠卻那麼習慣。明明是這麼貪懶的人。

多了多少傷痕，數不過來。

讓他走是希望他能開心，為什麼活成這樣啊。

養了好久才終於養出的肆意妄為，為什麼耗磨成這樣。

現在要他們說，會不會好好送他走，他們會說門都沒有。

但要真的扯住他的腳，他們也不願意。

之前去了哪裡，所謂要做的事是什麼，為什麼回來？雖然想問的語句如鬼針草黏了一身般每天讓他們發癢，但那人從來不說自己的事。一開口，便是要走——在兩年之前。

不知道該怎麼做。新八在打掃時在櫥櫃深處找到一個髒汙的小包袱，懷疑是銀時的隨身行李，探問要不要幫忙整理，前社長卻說放在那裡就好。如果真正要落地伸根，隨身物品是會歸檔好的吧。

神樂也發覺銀時頻繁地連絡些什麼人，不僅電話，還有許多書信往來。連寫賀年卡都懶，現在卻不嫌煩地振筆疾書。種種跡象，讓他們心神不寧。

但除了等待，什麼都做不了。

「我確實不懂，但跟你們是站同一邊的。」土方的視線在兩個孩子臉上徘徊良久，斂目輕聲。

「......知道啦。」神樂嘟噥。

打從與真選組在集散塔會合時就明白。往上攻克時，近藤不經意談及他們行事胡來的當家，新八怒氣不打一處來，表示再跟著那種不靠譜的領導人只會讓未來黯淡無光，大聲宣示從現在開始，維持住萬事屋的他才是老大，神樂順著說那個捲捲頭以後只能當底層員工，因為她會是副社長。

警察叔叔們全都笑了，當中沖田笑得最是愉快。

「哦，這話說得不錯嘛......那麼，丟下真選組兩年，私自跑去找老闆的人也沒資格當副長，對吧？從現在開始我就是副長了，普通隊員土方先生。」

「這兩年你也沒有維持真選組吧！」

聽聞此言，青少年們固然震驚，更多的是不是滋味。

「小銀跟你說過他要去哪裡嗎！」神樂把敵軍扔到土方頭上。

土方一刀劈開掉在腦袋上的雜兵，濺了半臉的血。「怎麼可能。那傢伙只和你們道別。」

手中沒有任何線索，即使如此，還是拋下了最重要的真選組，獨自找了一個不告而別的人兩年。

青少年們瞬間啞口無言。他們向來不是很待見土方，回想起來，這種情緒可能稱之為吃味。這兩個人分明很有些不可言說之事，但雙方對此絕口不提，關係也未定，而他們知道，自家老大那樣淡然的人總會被這個來路不明的混球勾動情緒，不管是好的部分還是壞的部分。

結果關鍵時刻天然捲活像甩手掌櫃，玩了一手不告而別。知道白捲毛親密關係處理的不好，沒想到爛的出奇。

對此新八無話可說，而神樂兩眼發直，喃喃唸著「我不記得教過這種兒子。」

最後他們達成共識，坂田銀時是個混帳。

要多想不開才對這種混帳上心，他們突然覺得對土方還真的沒什麼好生氣的。

而且土方警覺性很高，發現鐵子在收購打刀的材料，問清是誰下訂後，腳步一轉，私下找他們談，確認一頭栽進不知什麼破爛事的天然捲，是不是又瞞著所有人做啥危險的事情。

沒什麼好隱瞞，新八將近來的事全盤托出。

「所以為了宰掉那隻吸收過多艾特納的爬蟲，萬事屋才請鍛造屋打造融入結晶石碎片的刀對吧。有個問題......結晶石哪來的？」

「小銀說撿到的阿魯。」

「鬼扯。那種東西能去哪撿啊？」

「這句我也原原本本吐槽過，土方先生也知道的，那個人啊......」

「根本不會吐實阿魯。但大概能猜到就是了。」

「阿銀他，應該是想從廢墟之中把高杉先生帶回來吧。結晶石大概也是那時順帶撿的。」

難怪好幾天不見人影。一個人在隨時會崩塌的集散塔中徘徊數天，沒出事真是萬幸。土方揉著眉心，嘆口氣。「對了，塑像呢？」

「帶回來了，目前放在我家。只有阿銀那一個，松陽老師的埋在那裡。」

銀時親手埋下的。

他們看著那人點火燒了小祠，徒手在杉木旁挖了深坑，鋪了一層樹葉後才放下泥塑，珍而重之地覆土。

問起另一具怎麼處理，得到了「隨便丟到旁邊就好」的答覆。

「真是的......再怎麼說也被供養過，居然這樣觸自己霉頭。原本想說是不是乾脆和松陽老師的塑像埋在一起，但不知怎麼感覺非常不吉利。」

提起這段，新八無奈得要命。「雖然現在還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但果然還是留下來比較好吧。可以的話，我想修復它。那個啊，一看就知道是阿銀了，眼神一模一樣。」

「死魚眼啊？」

「就是死魚眼啊。為什麼自小就長那樣啊？」新八笑了出來。「他說他沒有過去的照片，我想至少要留著這個。」

「下午好，萬事屋的各位。」

聽見招呼，他們往前方看去。

「啊、鐵子小姐，午安。」

「買東西嗎阿魯？」

手上拿著購物袋的短髮女子露出了笑容。「是呀，最近小松菜很便宜呢。對了，刀還可以嗎？」

「刀？」少年少女瞬間皺了眉頭。

「阿銀說要拿去測試，還沒測嗎？」鐵子歪歪頭。

「等等，鐵子小姐，您不是說交期至少五天，算起來，應該最快明天才會打好吧？」

「兩把刀需要五天，但先打一把的話，三天就能完成，阿銀先拿了做好的那把。」

警察們也站了起來。「他什麼時候拿的？」

「昨天晚上。」

「那傢伙現在在哪裡？」土方口氣急迫起來。

「今天早上就沒看到人了！」少年少女轉身急奔。

隔了兩年，坂田銀時絲毫沒變，依然是個安定的混帳。

「跟我來！」土方指向屯所，其他人沒有猶豫的跟隨而上。

「為什麼又自己行動阿魯！小銀這個笨蛋！」

警察們互相對視一眼。

「自集散塔那戰後，我們得到一些消息。某些地區的生物有異變的狀況，不是畸形，便是長得異常巨大，但目前沒有傳出災情，我們原本打算將狀況梳理好再對應的。」

沖田接口，「目前只是推測，但我想老闆也隱約發覺了。那些事態都集中在龍穴周邊，可能是能量過度溢出造成的，原因也許是......」

「虛回歸為艾特納嗎？那麼巨大的能量......」

「大概是。所以老闆又打算自己去擦老師的屁股了吧。」

一回屯所，土方馬上開出了磁浮警車，要眾人都坐上去。他們可沒時間慢慢爬坡。

沿著上次的路線，由孩子們指引，一路飆到深山裡。到了目的地，他們繃緊神經接連跳了下去，確信有事發生。

村人集結成隊，正在揮動鏟子掩土。

明顯剛挖好的深坑裡，躺著頸項被劃開的巨蜥。足有半人高的指爪旁，攤著一件繪有流水紋的和服。中央微微鼓起，顯然包覆著什麼。

白色衣物的邊緣，露出銀髮男子緊閉眼眸的半面臉龐。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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