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銀] 千重相遇千重劫 - 千重相遇千重劫12

遇上那隻天捲毛狐妖，他似乎就一直這麼追趕著。無論法術功力，還是像現在，想拼了命的觸摸對方背脊。

遠方雷光閃爍，貫通天地。為什麼如此嚴苛？沒錯，做為延命的手段之一，修行算是逆天，必然受劫催討，但為什麼是以這樣五窮六絕的姿態降臨？

一直溫柔以待世界的那傢伙，不該受這種惡意。

不准出事。好不容易才重逢，好多好多抱怨，還沒有親口言說。在道謝之前，非得發一頓脾氣不可。

騙他這麼久算小事，生死關頭還把他甩到一旁，連借點妖力抵抗天劫都不肯。該死的，不是最愛說禮尚往來了嗎？等同分靈的尾巴居然給他防身，這麼大的恩都不討要，枉為流氓！

就是厚顏無恥的要收走他百年道行，也都願意讓他收，卻沒有開口。

絕對不准消失。三百年間都不曾忘卻，接下來他要虛耗多少個三百年，才能讓心口的疼痛消散？漫長的壽命，變得非常可怕。

看人類來來去去，冷眼旁觀他們的哭哭啼啼這麼久，現在才終於懂了。

真不想體會這樣冷入骨髓的劇痛。可是當看到被打回原形的狐妖毫無生氣的躺在地上，他還是被這種暴烈的情感貫穿，幾近窒息。

連氣息都不敢探，土方一把將狐狸抱起來，飛向妖盟的方向。

「振作點！喂！」心急如焚，害怕狐狸真的死了，他手抖到抱不緊。

越過一個山頭，懷中的狐妖才醒轉，氣若游絲喊他，「放我下來。」

「憑什麼我要聽你的話！乖乖待著，快到了！」快絕望的土方終於被打了這隻強心針，擔憂卻沒有放下。

狐狸的身體，很冷。

「我說放下！」銀時加重語氣，聲量卻依然低微。

「放屁！一定有人可以救你，那傢伙連被切下的翅膀都接的回去，被雷擊什麼的一定沒問題！」土方慌張到轉入自我安慰模式。

「......聽著，再不放下，我就死定了。」

土方毛都炸開，快速降落到地面。被輕輕放下的狐狸根本虛弱到站不起來，卻硬是變成人身，順便把蹲跪著的土方壓倒。

「......你！不要消耗妖力！白癡嗎！」土方憤怒到腦血管快爆了。

「借我一點精氣，不然內丹真的快散了。」銀時呼吸的異常辛苦，卻淡淡微笑。

「所以說變化幹麻，蠢貨！你要多少都拿去吃，不用問我！」土方有種把對方打回原形的衝動。

「無論是烏鴉和狐狸扭成一團，或是人和狐狸扭成一團，畫面都不能看啊。你知道渡氣最方便最快的方法吧？」

銀時費力的抬頭舔吻他，對方卻毫無反應，想拆開衣飾上的結，手卻抖得打不開。

他盯一會兒愣著臉的烏天狗，終究從對方身上爬起身。從來不想勉強誰，即使是急需精氣的現在。

或許變成小孩子，烏天狗才樂意做下去？他想用原本的面目進行，大概，以戀童癖的角度來說是守備範圍之外吧。說起來，連這傢伙有沒有對自己動心都不知道。

有些生氣，很想邪祟他。但沒有回報的感情一向是世間常態啊。

「你走吧。」銀時別開臉，側躺在草地之上，嘗試獨自調息。至少，他還有可以回去的守地。

土方這時卻突然壓上來，用唇舌凶狠的撬開他的嘴。大量妖氣灌入，稍微能喘過氣的時候，他發現土方已經把自己脫到半裸了。

「你、你不是不......嗯！」覆著薄繭的手粗魯的探到下身，想推開他，卻發現完全沒有體力。「不要、啊、哈啊......不要憐憫我！」

「這種事是憐憫該做的嗎！」土方沒有停，靈活的手指照顧著前方以減少開拓時的痛楚。

「你、你現在就是、嗚......哈啊，不要、唔！就是在......」

「一句話都說不全了，還是閉上嘴吧。天然捲，老子告訴你，我沒辦法靠憐憫硬，但是靠你，我可以！」

第一次看到這麼凶狠的笑容，銀時有點懵。

事實上他整場性事都處在神智不清的狀態，因為釋放渾身解數的土方十四郎，非常盡情盡力的開發每個能讓他發狂的地方，害他最後嗓子有點啞。

「......全身都好痛。」

「肯定是雷劫的錯。」

「你的錯！就是你！我都快沒命了還換這麼多體位做什麼！」銀時撐起身體大吼，又軟軟倒回去。

稍微有點愧疚，土方有些不安的輕聲，「現在還好嗎？找個醫生看一下吧？」

狐妖聲音發悶，「不用，但我大概有一陣子法術都沒辦法用，妖力全耗掉了......該死，連鬱結的氣都順不過來。」

「還留著命，這些都小事。」土方穿妥衣服，扶起白捲毛滿是懊惱的臉，溫柔地吻上去，緩緩傳遞妖力，試著把狐狸體內紊亂的氣撫順。

順從張嘴，銀時接受對方的好意，閉上眼睛專心調息，放鬆地抖開為方便性事而收起的狐尾。

還是八條。

見狀土方很憂心，這是不是代表銀時沒順利越劫？不敢深想，只是更盡力幫助對方運氣，發覺扶著自己的手在顫抖，似是忍痛，心口的疼痛又冰冷的漫開。

沒事的。他接收到狐妖的意念，原本擔心是不是安慰自己，卻發現輕輕搖晃著的其中一條狐尾閃著微光，毛髮細細從中間分隔、凹陷，最後裂為兩邊。

狐妖終於停下輕顫，結束漫長的吻舒出一口氣，疲倦卻愉快的輕笑。「坂田銀時。」

「......什麼？」

沒搭理一時沒會意的土方，他伸展痠痛的四肢，好好伸個懶腰輕拍犯睏的頭，打算回守地去。稍微吃力的立起身，又被土方重新撲倒。

「很痛欸！」

「銀時。」只吐出這兩個字，烏天狗重新吻住他。

與方才緊繃的吻不同，這次他們唇齒廝磨，掠奪對方的呼吸，連津液都來不及有心思嚥下去。交纏很久才捨得退開，互望著彼此染滿櫻色的臉孔低笑出聲。

因為走路相當辛苦，銀時是被背回去的。

其實他寧願自己走，烏天狗飛翔時翅膀啪刷啪刷一直打他的臉，感覺很像被賞連環巴賞。

累到爆炸，想睡得要命，但喧鬧不休的巡守先生一路問個不停，知曉守地上禁錮的魔只有一顆頭非常生氣，更糾結且執抝的挖所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問明白狐妖突受雷劫的原因，土方沉默良久。「應該有很多八尾也像這樣延劫，最後不小心動心的吧？萬一傾心於沒有希望的對象，是不是就越不過了？」

這種向天掙命的事情，如果沒有存活的強烈意志，等同未戰先敗。

「想太多。劫還是要過的，但是啊土方君，為什麼狐族會成為妖怪修仙的代表之一？」

總不能說，未能遂戀就不活了。更何況不是其他族屬，他們狐族對情慾所知甚深，明白相戀相守是多麼不容易，為強求不來的東西放棄大好狐生未免太傻。

但痛過這一次，實在是夠了。動過心，始能知情識苦懂離恨，品嘗過七情六慾，領悟世事百態，放下根本握不緊的紅顏白骨，最後潛心修煉至飛昇。

成與不成，很多時候都只是造化弄人。

默默聽著的土方，稍微的懸起了心。「......你，應該不會很快就修仙吧？」

九尾狐離成仙沒有太遠，而他目前的程度連大妖背影都看不到。如果天然捲潛心修行了去牽掛遠走，他大概只能獨自痛苦的走過好幾百年，直到看淡世事，等待成仙或是死。

這個問題，銀時倒是回答得爽利。「不可能，業障太多了啦。」

這回土方反應很快，「你說誰是業障啊！」

「說業障還是輕的，根本是劫數啊喂，稍早差點被你弄死，接下來恐怕要被小鬼們弄死了。」銀時黑著臉，指向籠罩著村莊，由降雨小僧召喚的雨雲。

「活該啊你。等等，你開打的時候小鬼們在哪裡？」

「被我丟到禁制外了......」銀時滿身冷汗。

「現在禁制還沒消掉嗎？」不是耗盡了妖力？

「沒有，只要我活著就會運轉下去，只是現在暫時靠自然之力維持，比較薄弱，但做為警戒和擋個小妖怪不成問題......土方君，我們離開幾個小時？」

「放棄掙扎吧，被困在外面這麼久，他們大概會把你宰個四分之三死。」

「......這根本死定了吧。」

「有事就把人家踢開，這是你自找的，蠢貨。」

「那你現在立刻給我負責！妖力拿來！」進入細雨前，銀時抽取土方的妖力掐閉水訣，卻被土方一杖打破。

土方放下他，展翅遮雨。「就算用我的妖力還是得耗費精神，先這樣。」

「......肩膀都濕了。」

「少囉嗦！」

望著烏天狗紅透的耳根，銀時忍不住低聲笑起來。

不可思議。千重相逢織成的網，最終讓他安穩的站在這裡。

修道上萌情是災，動心是劫，卻都是通向完滿的一部分。

他垂下眸，感謝總有人牽著他一路前行。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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